艾美酒店。
作為江南市的五星級酒店之一,艾美酒店裝潢奢華的程度毋庸置疑,第一次來到這里的客人,都不免被那種金碧輝煌弄的眼花繚亂。
“服務(wù)員,給我開一個包間!”王義軍意氣風(fēng)發(fā),看他這架勢,就知道這家伙對于這樣的場面輕車駕熟。
“要最大的!”張馳的聲音傳來。
王義軍差點一個趔趄,感情不是你花錢不心疼是吧?他沉聲道:“土包子,沒見過世面不是你的錯,獅子大開口就是你的不對了。”
大包間,那是大人物們聚會的場所,消費更不是鬧著玩的,先不說吃喝的花費,就包間費也不是什么小數(shù)目。
在王義軍看來,三人選擇大包間,那不是奢侈,那是白癡行為,他再紈绔也不會這么浪費。
“王義軍學(xué)弟,請客吃飯就得大大方方的,男人嘛,太小氣不好,特別是在自己心愛的女孩面前。”
“張馳,你不要太過了!”
“呵……”張馳嘴角上揚(yáng),沒搭理他,而是徑直走到前臺,“美女,這位可是王氏集團(tuán)某位大股東的獨子,可不要怠慢了,小心他給你穿小鞋。”
“???”前臺一身職業(yè)裝的妹子眼睛瞪的大大的,但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令她很快回過神來,“好的先生,三樓就有大包間。”
“嗯。”張馳點點頭,“對了,讓人先來一打八二年的拉菲。”
“張馳學(xué)長……”蘇茜只感覺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
王義軍咽了口口水,臉上呈現(xiàn)豬肝色,要多難堪有多難堪,一打八二年拉菲?你當(dāng)它是啤酒呢?
“盡快把菜單送過來,餓了。”張馳留給眾人一個背影。
蘇茜來到這樣的場合,變得有些拘束,她就緊跟著張馳走,生怕被人賣了。
王義軍進(jìn)退維谷,之前大話說出去了,能怎么辦?
“王義軍學(xué)弟,你……”張馳回頭,見王義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猶疑道:“不會沒錢付賬吧?”
這話一出,王義軍頓時萬眾矚目,那前臺妹子更是緊張兮兮。
“哼!”王義軍硬著頭皮冷哼一聲,“你們先上樓,我去下洗手間。”
“哦。”張馳轉(zhuǎn)身的速度,和他剛才的猶疑反差巨大。
電梯內(nèi),蘇茜瞪大眼睛,“張馳學(xué)長,這玩笑會不會開大了?”
“什么玩笑?我跟你說,這不是玩笑,這是正兒八經(jīng)的吃飯!”張馳拍了她腦門一下,“學(xué)妹啊,這也叫人情世故,長點心吧。”
蘇茜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她總覺得其中很不對勁,但一時半會又想不通哪里不對勁。
寬敞的包間,偌大的三百六十度旋轉(zhuǎn)圓桌,周圍一大排服務(wù)員,這就是大包間的待遇。
眼前的陣仗,讓蘇茜感覺在夢境。
“先生,您要的拉菲來了。”
“行,先開三瓶!”張馳大手一揮,翹著二郎腿,又看了看蘇茜,“學(xué)妹,這么大桌子,不用挨我這么近吧?”
“張馳學(xué)長,我有點慌。”蘇茜可憐兮兮。
“慌啥啊?又不要你付錢。”
“可我還是有點慌。”
“如果你覺得坐我身邊可以鎮(zhèn)定點的話,那你隨便。”張馳聳聳肩。
“澳洲鮑魚來一份,嗯,這個牡丹蝦不錯,還有這個炸蠣蝗,這個……”
張馳秉承著往貴了點的精神,也不管好不好吃,反正要吃的財大氣粗。
點的差不多之后,張馳見蘇茜小嘴張的大大的,一臉懵逼,不由笑著合上菜譜,“對了,我學(xué)妹喜歡吃素,給炒一盤空心菜吧,要高端大氣上檔次,價格少于一千我們不要!”
“好……好的,先生。”服務(wù)員拿著菜譜的手都在抖。
王義軍借著去衛(wèi)生間的功夫,向幾個平時的狐朋狗友求助,剛收到一大筆錢,加上他自己的,約莫有十幾萬左右。
今天晚上,他是準(zhǔn)備好大出血,不管怎么樣,一定要用金錢攻勢把張馳打倒,讓他顏面掃地,并且達(dá)到追求蘇茜的目的。
能完成以上任務(wù),那這筆錢對于王義軍來說,也不算太虧。
但是他剛走到包間門口,就聽到張馳報的那一串菜名,他咽了口口水,包間內(nèi)的溫度也緊跟著急驟上升。
“張馳,你過分了啊,我是有錢不錯,但也不愿做這個冤大頭,點這么多菜,你吃得完嗎?”王義軍怒發(fā)沖冠。
“王義軍學(xué)弟,說你小氣你還不承認(rèn),這樣,點下的菜你可以不動筷子,吃不完我來買單怎么樣?”張馳依舊不溫不火。
“你買單?”王義軍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這些菜多少錢你知道嗎?你買單?把你賣了都不夠買單的!”
“也就二十幾萬而已!”
“也就?這個‘也就’是你能用的?是你這個土包子能說出口的?”王義軍肺都快氣炸了。
“所以為了不用買單,我就算撐死了,也得把它們吃完??!”張馳聳聳肩,緊接著眉頭一揚(yáng),挑釁道:“怎么?王義軍學(xué)弟請人吃飯,還不管飽?”
“行行行……”王義軍手指著張馳,渾身氣的顫抖,“吃吧,撐不死你有你好看的!”
說完,王義軍看向一排服務(wù)員道:“看著點,這土包子要是沒把菜吃完,找他買單!”
服務(wù)員們面面相覷,一個個憋得臉色漲紅,眼前一幕,令他們啼笑皆非。
“咦?王義軍學(xué)弟你不留下吃嗎?”
“我……我不舒服,再去趟洗手間!”王義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
衛(wèi)生間內(nèi),王義軍用冷水狠狠的沖了一把臉,抬頭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那臉扭曲的幾乎讓他自己都快認(rèn)不出來了。
拿出手機(jī),猶豫了約莫十幾分鐘,王義軍撥動了開頭第一個號碼。
“俊哥。”王義軍哭喪著臉,“我遇到麻煩了……”
能求的都求了,不管怎么樣,這電話肯定不能打給他家老頭子,所以最后唯一的希望,也就是他堂哥王俊了。
……
王義軍這次通話將近四十分鐘,期間的具體內(nèi)容無人知曉,但從王義軍走出衛(wèi)生間時的臉色來看,估計是不太愉快。
他和王俊的區(qū)別在于,王俊是個懂得生活、懂得享受,以及懂得掌握人心的紈绔,如果今天的王義軍換成是王俊,他根本不會和張馳說話,只會轉(zhuǎn)身離開,然后開展各種算計。
王義軍沒那么聰明,也正因為如此,他做出了自取其辱的蠢事。
不管怎么說,王俊還是很照顧王義軍的,給他打了一筆錢。
這次上衛(wèi)生間,王義軍呆了足足一個小時有余。
等王義軍回到包間,看到那連菜汁都不剩的滿滿一桌空盤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遠(yuǎn)遠(yuǎn)低估了張馳這個人,也就是他眼中的土包子。
“王義軍學(xué)弟回來啦?衛(wèi)生間難道有更好吃的?竟然去了那么久,哎呀,這就尷尬了,怪我,怪我,學(xué)長我啊,小時候就窮,所以一下子看到這么多好吃的,口腹之欲就沒能忍住,忘了給你留……”
張馳就好像八婆一樣,巴拉巴拉個沒完沒了。
蘇茜低著頭,面紅耳赤,肚子更是忍的隱隱作痛,同時也有說不出的擔(dān)憂。
“夠了!”王義軍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這怎么能夠呢?王義軍學(xué)弟,我才吃了個半飽。”張馳一副很無辜的模樣,看起來甚至有些羞澀。
“我……”王義軍的臉色變了又變,“張馳,算你狠!”
“呵呵……”張馳拿了根牙簽剔牙,笑笑不說話。
但王義軍現(xiàn)在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順眼,干脆眼不見為凈,“服務(wù)員,結(jié)賬!”
這是王義軍認(rèn)栽的旗幟,今兒個晚飯倒是省了,因為氣飽了。
“先生,您好,一共是二十七萬零五百三十二,剛才我們經(jīng)理打過招呼,讓我給您打折,所以一共是二十六萬八千八百八十八!”
服務(wù)員也很尷尬,今天這桌客人真是奇葩。
“二十六萬八千八百八十八?”王義軍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不好意思,王義軍學(xué)弟,后來又讓人拿了一打八二年的拉菲,額,順便點了幾個小菜。”張馳又羞澀了。
王義軍有吐血的沖動,但是無形中,他有又些佩服,心想,這人得多能耐,才能喝下十幾瓶八二年拉菲面不改色,并吃下一大桌子美味佳肴的?
不過眼前的困難,還是在于怎么付賬,算上王俊后來給他打的那筆錢,還是少了那么點。
“我去年買了個表,是一款百達(dá)翡麗的仿造品,學(xué)妹啊,那表我很喜歡,可惜后來丟了。”張馳隨意說道。
“?。?rdquo;蘇茜莫名其妙。
但是沒有關(guān)系,在場有人懂就行。王義軍咬牙看了眼左手腕上的百達(dá)翡麗手表,臉在燒,心在滴血。
什么時候,他王義軍這么丟人過?
艾美酒店外邊。
看到王義軍很識趣的沒有跟來,蘇茜終于是忍不住的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你快別笑了,學(xué)長吃太撐,背我一程!”
“啊?不要……張馳學(xué)長你太沉了。”
“試試嘛!”
“那就試試?”
“今晚開心嗎?”
“開心啊,好開心呢。”
“……”
眼睜睜看著兩人嬉笑離去,丟人丟到姥姥家的王義軍只覺得天昏地暗。
片刻后,王義軍怒發(fā)沖冠道:“老子也去年買了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