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剛楞的一回頭,看見鶴發(fā)童顏笑容滿面的伊一休,臉色一僵。
“伊大師,青瓷姑娘,請上座。”
左公良地位崇高,但在伊一休面前卻十分自謙,主動站起來幫伊老道推開椅子。
“左先生客氣,有薛大師陪坐,小道怎敢喧賓奪主呀。”
薛仁剛低頭咬牙,恨的心癢癢,但不敢吭氣。
他剛才語氣確實沖動,伊一休這話是暗地里罵他。
賀道心不在焉的玩弄酒杯,伊青瓷筆直的長腿走到賀道旁邊坐下。
展雄平日里都是陪身價相近的生意伙伴喝酒,主動敬酒的機會極其少見,通常沒有酒桌上的禮儀,酣暢淋漓一通猛喝。
盡管展雄是千萬富翁,但并不代表他有資格陪左公良和伊一休這兩尊大佛。
今天是沾賀道的光,才有機會接觸左家和伊家兩位長者。
這頓飯,他只有斟酒敬酒的份,給兩位大佛爺喝開心,說不定日后有無窮的好處可得。
酒桌上的人有老有幼,有身價過億的左公良,也有身無分文的賀道,有云游四方的薛大師,也有鎮(zhèn)守本市的玄學宗師伊一休。
這酒怎么喝,才是大問題,酒桌上任何一個人,都不是展雄敢得罪的。
“難怪寶貝女兒這幾天心緒不寧,原來是幫我展雄選了個金龜婿?。?rdquo;
展雄心里美滋滋,看賀道的眼神越來越順眼,斟酒的時候都充滿活力,敬出去的酒,喝的一滴不剩,心情大好。
“伊大師,左某斗膽問一句,您與賀大師是什么關系???”
伊一休笑著看向賀道,并沒有得到賀道任何眼神一類的暗示。
伊一休便自由發(fā)揮,說:“不瞞左兄,我那個不成器的孫女,如今是賀大師的愛徒!”
“我靠!”賀道一怔,目瞪狗呆。
看向旁邊的伊青瓷,粉嫩的俏臉沒有絲毫不悅的表情,紅唇淺笑,臉頰透出一絲嬌羞。
伊老頭這么不要臉的嗎?
賀道心里苦澀的很,只是愿意指點一下伊青瓷,啥時候答應收做徒弟了?。?/p>
“原來如此,還是伊大師下手早啊,可惜我左家三百年都是一脈單傳,沒有孫女侄女,否則也得賣一賣我左某人的老臉,懇請賀大師指點一二。”
左公良慈祥滿面,端著酒杯站起身,恭敬的舉向賀道。
“我敬賀大師一杯,日后我左家子孫,希望賀大師能多多關照。”
展雄一臉懵逼,左老爺子竟然主動敬年輕后生的酒,說出去都不可能有人相信。
展雄反應過來后,在桌底偷偷掏出手機,給展信佳發(fā)條短信:“女兒,未來女婿我只認賀道,你給我抓緊點!”
賀道干凈利落的陪左公良喝完一杯酒,展雄立馬站起來給兩位酒杯滿上。
盡管賀家與千世老妖恩怨情仇幾百年,但是左家子孫可能并不知道這事,禍不及妻兒。
大家相談甚歡,唯獨薛仁剛孤獨坐在一旁,很尷尬。
薛仁剛是云游四方的修行大師,名號沒有伊一休響亮,但卻不能否認他的厲害。
展雄有點眼力勁,工地上的事得罪過薛大師,整好借此機會道歉。
展雄走到薛仁剛身邊舉杯,謙卑的說道:“薛大師,有勞您前幾日幫展某人出謀劃策,實在辛苦,我敬您一杯,日后還得煩請薛大師多照拂。”
“好說,好說。”薛仁剛沒有擺架子,一飲而盡。
“聽說賀道打傷薛兄的徒弟?”伊一休一本正經的問。
“誤會,誤會,逆徒學藝不精,應該受點教訓。”薛大師訕訕的笑。
“聽說賀大師打傷薛兄師弟?”伊一休鄭重其事的問。
“這……確有此事!”
薛仁剛氣的都要罵娘了,但回答伊一休的話,不得不裝的若無其事。
“賀大師,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得自罰一杯。”伊一休說的義正言辭。
“對,必須得自罰一杯,年輕人沖動,情有可原。”
薛仁剛狠狠做了兩次深呼吸才順氣,這他娘的算個什么事?
師弟梁齊辰被打成重傷,躺在醫(yī)院,徒弟李游半小時前才送進醫(yī)院,自罰一杯酒便算了?
不爽歸不爽,但又能怎樣?
梁齊辰的修為不在薛仁剛之下,兩人同一師門,師弟技不如人,師兄的技藝還能高到哪兒?
賀道一言不發(fā)喝完酒,心底明白左公良對他客氣,有意交好他,全是因為舍利子的緣故。
酒足飯飽,左公良意猶未盡,看向賀道,說:“下個月底,我那不成器的孫子回國舉辦成人禮,不知賀大師可有空閑,給老夫一份薄面,捧捧場。”
“到時再說吧,今天不問明天事,何況是下月底。”賀道沒拒絕,也沒一口答應。
左公良誠意滿滿的邀請,但沒得到賀道肯定的答復,他點名展雄,說:“展老板應該不像賀大師一樣忙吧?”
展雄一驚,連忙點頭說:“哪敢與賀大師相比,我自然有空,有空的。”
“好,如果賀大師有空前來,麻煩展老板幫老夫接送一下賀大師的行程,有勞了!”
展雄受寵若驚,激動的狂喜,臉上卻風輕云淡,不驕不躁。
能讓左公良親口邀請參加他孫子的成人禮,這種資格在慶安市富豪圈子里,是值得驕傲的!
畢竟左家的朋友圈實在是太吸引人,豪門貴族、隱世高人、掌權者,皆在其中。
展雄心底也明白,其實左公良是讓他想辦法,在成人禮那天將賀道帶過去。
賀道不去,他還真不敢舔著臉跑去湊熱鬧。
“賀道也好,未來女婿也罷,下個月一定要給左爺面子,帶我展某人長長見識啊!”
一頓飯的時間,賀道讓展雄徹底震驚了!
平平無奇的小伙子,成了酒宴上的主角,居然能讓左公良都要巴結。
不提薛仁剛,就連伊宗師都對他刮目相看,而且宗師的孫女,竟然拜一個外姓小輩為師。
伊青瓷從小嬌生慣養(yǎng),性格孤傲,連一點反對的脾氣都沒有,太不可思議。
這事若不是展雄親眼所見,打死他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此時,展雄心里有些慌,尋思左爺該不會跟他搶女婿吧?
仔細一想,展雄覺得最為危險的情敵,還是伊大師的孫女,回家后一定要跟展信佳好好聊一聊。
左公良在前,賀道昂首挺胸站在一旁,邊走邊聊。
剛走出天字號包廂,迎面突然踉蹌跑過來一道人影。
砰!
直接撞在賀道身上,可給踉蹌的人影撞的人仰馬翻,重重摔倒在地。
賀道穩(wěn)如老狗,紋絲不動。
他本來想讓開的,但身后是展雄和薛仁剛,旁邊是左公良和伊一休,實在是讓無可讓。
“唉喲,沒長眼睛啊,不會讓路?”
躺在地上的小伙子罵咧咧的爬起來,嘴里吐出一股子濃郁的酒味。
“楊越,沒事吧?”
“楊大少爺,不能喝就少喝兩杯,死要面子活受罪,干嘛呀?”
“我楊哥怎么喝,關你屁事,這是慶安市,還容不得你這外鄉(xiāng)佬人五人六的狗樣!”
“呵,呵呵,我不過是擔心你們楊哥,好言相勸不聽,真是狗咬呂洞賓,唉!”
……
一番吵鬧,賀道隱約明白怎么回事,楊越醉的腿軟,扶住墻,抬頭一看是賀道。
心底猛的一揪,恍惚的眼神瞬間清醒過來,低著頭,哆嗦嗦的輕聲說:“對……對不起。”
賀道擺擺手,說沒關系,頗有一番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姿態(tài),轉身便走。
“你們楊哥怎么啦?被別人撞的栽倒在地,自己屁顛顛的爬起來道歉,這么有出息的嗎?”
楊越心口一陣陣震顫,望著賀道離開的背影,頭皮發(fā)麻,酒都嚇醒了大半。
“昨晚上左爺不是找他麻煩嗎?怎么今天一起吃飯?另外一位老頭眼熟的很,展叔叔竟然走在賀道身后,這……怎么可能?”
這事他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