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都一中,不僅僅是全國知名的百年名校,更是省內(nèi)首屈一指的貴族學(xué)校。
能夠來到這里讀書的,除了成績好之外,還有一個共同點——非富即貴。
而元大膽卻是一個例外。
元大膽,出身農(nóng)村,父母都是農(nóng)村人,學(xué)習(xí)成績也一般,原本像是他這樣的人,就算再努力一百年,也別想進入蜀都一中讀書,但,事有例外。
一年前的冬天,元大膽途經(jīng)一條大河的時候,突然看到一輛車直接沖到了府南河里,一家三口在車里拼命掙扎,眼看著就要喪命。
元大膽的父母從小就教他好做個好人,他當時想也沒想就沖下去將那一家三口給救了上來。
這一事跡很快便是在全市傳播開來,元大膽不僅僅得到了一筆不菲的現(xiàn)金獎勵,而且還成了少年英雄,被蜀都第一高中破例收下。
這原本是個好事,但是元大膽卻高興不起來。
救人的時候,元大膽的腳無意中被劃傷,后來因為被河水凍得太久,導(dǎo)致肌肉徹底壞死,一只腳,算是廢了。他也從當初那身強力壯的少年,成了別人口中的‘元瘸子’。
為了治療,那英勇救人得來的獎勵,早就花的干干凈凈,家中還欠下了天文數(shù)字一般的債務(wù),而且蜀都一中的學(xué)習(xí),也并不像想象中那般順暢,讓他如何高興的起來?
“瘸子,過來,將鞋子給本少擦干凈。”
一個頭發(fā)梳理的一絲不茍,一身上下的裝扮盡顯貴氣的少年,站在元大膽的面前,嘴角微翹。他手中拿著一張百元大鈔,像是丟垃圾一樣丟在元大膽的面前。
“把鞋給本少擦干凈了,這錢就是你的了!”
他的皮鞋擦的噌亮,和新的也沒什么差別。顯然并不是真的讓元大膽給他擦鞋,而只是先要羞辱元大膽罷了。
元大膽面色微變,看了那少年一眼,眼底閃過一抹厭惡之色,旋即便是轉(zhuǎn)過頭去,不聞不問。
他雖然窮,雖然缺錢,但也有自己的底線和堅守。
“你這個該死的瘸子,本少在和你說話呢,難道你耳朵也聾了不成?”
看到元大膽果然像是以前一般,對自己不理不睬,肖飛胸中火氣頓時就來了,一腳就給元大膽踢了過去,將元大膽踢翻在地。
“老子讓你擦鞋,那是看得起你,你特么別給臉不要臉!再不擦,你今天就準備躺著回去吧!”
話音未落,又是幾腳踢了過去,元大膽的身體蜷縮在一起,咬牙承受,臉上露出一抹痛處。
他不是不想反抗,但是他知道,如果反抗,就不僅僅是挨一頓打就能結(jié)束了。
周圍不少人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眼中都是露出憐憫之色。
一個農(nóng)村來的窮小子罷了,竟然也敢和一中三霸之一的肖飛對著干,這不是找死么?
“住手!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這時候,突然有一個人從人群中沖了出來,將肖飛攔了下來。
“你這是干什么?在學(xué)校里面毆打同學(xué)?無法無天!”
楊逸風(fēng)看按著眼前的一幕,胸中怒火燃燒。
學(xué)校本來是神圣的學(xué)習(xí)之地,代表著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未來,若是學(xué)校都糜爛了,那,以后這個民族、這個國家又當如何?
“恩?”
肖飛看到突然沖出來攔住自己的楊逸風(fēng),面色頓時就變了。
如果說之前面對元大膽,他還只是憤怒的話,那現(xiàn)在面對,他就是已經(jīng)帶著殺意了!
“你他媽是誰?竟然敢來管本少的閑事,難道不知道本少是誰嗎?”
對楊逸風(fēng)這個老師,他可是沒有絲毫的尊重可言。
不過周圍的人對此卻不感到奇怪,肖飛是誰?那可是學(xué)校校董之一的兒子!別說是區(qū)區(qū)一個老師了,就算是年級主任,也不敢把他怎么樣!
人群中,一個嘴角長著一顆大痣的少年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楊逸風(fēng),面色微變。
“楊……楊逸風(fēng)?怎么可能?他……他不是明明都快要死了嗎,怎么會……”
“是?。∩现芩髅鞅淮虺闪酥貍?,怎么可能這么快就好了,簡直就像沒受傷一樣!”
“難道……他之前那個樣子只是裝的?”
這時候,人群中有很多人都是認出了楊逸風(fēng)。
畢竟,整個蜀都一中,穿著像是楊逸風(fēng)這個‘樸素’,咳咳……簡陋的,估計也是獨一份了。
上周可是有很多人親眼看到楊逸風(fēng)被打成重傷,嘴里不斷吐血,據(jù)說胸部連骨頭都斷了幾根!
俗話說得好,傷筋動骨三個月,這才一周的時間,楊逸風(fēng)竟然就像是沒事兒的人一樣,活蹦亂跳的,他們自然感到奇怪。
“楊逸風(fēng)?你就是那個廢物楊逸風(fēng)?”
周圍同學(xué)的話傳入到肖飛耳中,微微愣了愣之后,肖飛突然放聲狂笑起來,那閃爍著寒芒的眼睛死死盯著楊逸風(fēng):“哈哈!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廢物楊逸風(fēng)啊,被自己的學(xué)生揍了一頓,膽子倒是大了很多啊,竟然敢來管本少的閑事來了!”
肖飛笑瞇瞇的看著楊逸風(fēng),只是眼中冷意,是個人都能感覺得出來:“楊逸風(fēng),你說這件事該怎么解決呢?”
“跪下道歉!”
人群中,不知道誰突然開口說道。下一刻,頓時就一大群人都是叫囂起來。
“跪下道歉!跪下道歉!”
“哈哈,楊逸風(fēng),你也看到了同學(xué)們的呼聲了。本少也不為難你,跪下,乖乖的給本少道個歉,本少就大發(fā)慈悲放過你,否則……”
“讓開!”
這時,一道低沉但卻有力的聲音響起。
元大膽推開擋在身前的人群,捂著剛剛被踢傷的部位,一瘸一拐的走了上來。他站在楊逸風(fēng)面前,對肖飛冷眼相待。
“肖飛,這件事情因我而起,你有什么火氣,就往我身上撒!別把楊老師牽扯進來!”
看到站出來,并且站在了自己對面的元大膽,肖飛微微一愣:“喲,沒想到你這個死瘸子竟然還挺仗義的啊?你想將這件事情攬下來?行!我滿足你!”
肖飛臉上露出怪笑,彎下腰,在自己的鞋尖上吐了一口唾液,想了想,還不滿足,又將鞋子在土里轉(zhuǎn)了一圈。
看到鞋尖上泥土和唾液混在一起的惡心模樣,他這才是滿意的一笑,一臉邪笑的看著肖飛:“只要你將我的鞋子舔干凈,我就放了這個廢物!”
舔……舔干凈?
看到肖飛那惡心的鞋子,眾人都是一陣反胃。但更多的人,卻是以一種看熱鬧的態(tài)度在對待這種事情,都是一臉戲謔的看著元大膽。
他,到底會不會舔肖飛的鞋子呢?
眾人注目,元大膽面色陰晴不定。
原本,以他的性格,哪怕是死,他也不會這樣做。但……想到楊逸風(fēng)之所以會被肖飛針對,完全就是為了保護自己,他心中就是一陣悸動。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是他父母從小教導(dǎo)他的道理。
元大膽眼中掙扎之色消失,目光變得堅毅。他看著肖飛,眼神平靜。
“好,我舔。”
元大膽冷靜的說道,周圍的人群卻是一下子愣住了。
“真的……真的要舔?這尼瑪也太帶勁了吧?”
“哈哈,這元大膽可是出了名的硬骨頭,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讓他彎腰,都沒成功呢。”
“是啊,別的人不說,單單肖少,每天幾乎都要找他幾次麻煩,但是哪怕每天被揍,也從來沒有看到他屈服過。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楊逸風(fēng)這個廢物老師而彎腰……”
有人搖頭,似乎有些失望。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同命相憐?”
眾人眼中露出古怪之色,不斷打量著楊逸風(fēng)和元大膽。
一個是成績倒數(shù)、來自農(nóng)村的廢物瘸子。另一個是教授跆拳道,卻被自己的學(xué)生打成重傷的廢物老師,似乎……還真是同命相憐啊。
“哈哈哈!元大膽啊元大膽,你特么終于愿意來舔本少的鞋子了?來來來,本少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元大膽目光平靜的望著肖飛,似乎他即將要做的并不是舔別人鞋子這種低賤之極的事情,而只是一件普通之極的事情。
“記住你的承諾!”
“放心,我肖飛向來一言九鼎,說話算話!只要你將我這鞋子舔得干凈了,我就放那個廢物一馬!”
“好!”
元大膽微微沉默,閉上眼睛,一副認命的樣子,然后就要蹲下身子。就在這時,一只手從他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讓他蹲不下去。
與此同時,一道話語在他的耳旁響起:“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做那么屈辱的事情!”
元大膽有些詫異的看著攔住自己的楊逸風(fēng),神色有些苦澀:“可是,不那么做的話,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不放過我?”楊逸風(fēng)嗤笑一聲:“我是老師,他是學(xué)生,應(yīng)該是他求我大人大量,不計較他的過時,放他一馬才是,他不放過我?”
元大膽詫異的看著楊逸風(fēng),感覺這個楊老師似乎和自己之前的聽聞有些不一樣。
“高三三班的肖飛,我記得你是想要報考美國佳魯大學(xué)是吧?不知道如果你的體育不及格的話,你還會不會被錄取呢?”
身為高三學(xué)生,每一個在上月剛開學(xué)的時候,就都已經(jīng)定下了自己的目標大學(xué),并且在為滿足這些大學(xué)的招生條件而不斷努力!
而肖飛填寫的目標學(xué)校,正是在美國都能夠排進前十的佳魯大學(xué)!
肖飛面色猛的一變,望向楊逸風(fēng)的目光凌厲無比:“你算什么東西,不過是一個實習(xí)老師罷了,有什么資格確定本少的成績?你信不信,本少有一千種辦法讓你從蜀都一中滾蛋!”
一旁,肖飛的兩個狗腿子看到自家老大生氣,也都是指著楊逸風(fēng)罵了起來。
“你這個廢物,不過是一個代課的實習(xí)老師罷了,沒有轉(zhuǎn)正,連給學(xué)生打分的資格都沒有!”
“就是,想要給我們老大打分,首先先轉(zhuǎn)正,成為正式體育老師再說吧!”
“哈哈,不過你得罪了我們老大,恐怕是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轉(zhuǎn)正了!”
肖飛將鞋子在一個瘦弱少年身上蹭干凈,望向楊逸風(fēng)的目光中滿是得意。
得罪了他還想轉(zhuǎn)正?門兒都沒有!
“不好意思,我昨天就已經(jīng)轉(zhuǎn)正了。”
楊逸風(fēng)望著肖飛,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而且很不幸,我正好是你們的體育老師,未來一年的體育老師。”
“現(xiàn)在,你覺得我有資格決定你的體育成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