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顯得很昏暗,但是今晚的月亮很圓,所以我還是能夠借著月光看清楚那房間內(nèi)的一幕。
在房間里的一個角落,擺著一張鐵床,而在鐵床上,則是放著一具全身用白布纏著的尸體,就好像是埃及的木乃伊一樣。
男子走進(jìn)房間,先是看了一眼那具尸體,然后轉(zhuǎn)頭看向了旁邊一個陰暗的角落。
那里居然蹲著一個人,他身材非常的矮小,最多只有一米二左右,雙臂卻出奇的長,指間位置幾乎快延伸到了膝蓋,而且他穿著一件非常寬大的綢緞黑衣,還戴著一個斗篷,這件黑衣斗篷將他整個人都藏匿在了里面。他慢慢的走向男子,就好像是一只站立的猴子。
那人站在男子面前一動不動,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就在這個時候,男子又拿出了他的域耶,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男子的域耶是一個骷髏頭,頭頂泛著血色。
男子將骷髏頭域耶托在了那人的頭頂,然后他快速的念完了一段經(jīng)咒,隨后將手指指向了那邊那一具全身用白布裹著的尸體,只見那人嘴里發(fā)出了兩聲低沉的咆哮,像是野獸的低吼聲一樣,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具尸體的旁邊。
因為那人一直是背對著我,所以我并看不清楚他的模樣,但是我可以從他的身材推斷出來,這人的長相一定不是那么的好看。
與此同時,男子則是來到了旁邊的一個燭臺旁,他掏出一盒火柴,將燭臺上的蠟燭點燃,隨即他又掏出了一柄很鋒利的小刀,類似于手術(shù)刀的那種,然后開始一邊念咒,一邊將那把小刀在火上的來回烤著。
我不明白這家伙到底想干些什么,不過在看到那個矮小的男子開始伸出他那一雙很長的手臂去解尸體上的白布的時候,我瞬間反應(yīng)過來。
曾經(jīng)我聽馬良說過關(guān)于裹尸布的事情,說是在泰國,買賣尸體是一件非常常見的事情,因為在這個國度,人的尸體在黑衣阿贊手中有非常多的用途,它們可以用來供奉、下降、制作陰牌、提煉尸油等...
可以這樣說,尸體在黑衣阿贊手中,那完全可以說全身是寶,比如有黑衣阿贊會割下尸體的一截喉管,然后用來烤干之后用黑法加持成船狀,最后供奉在一些信徒供養(yǎng)的小鬼或者古曼童旁邊,意思就是把這烤干的喉管用來給小鬼當(dāng)食物供奉,在這種特殊的供奉之下,所養(yǎng)小鬼的威力和效果會直接翻好幾倍,而僅僅這一截喉管,在消費(fèi)水平如此落后的泰國,最少也可以賣到一萬五千泰銖以上,貴的甚至超過十萬泰銖。
而在泰國,人在死后如果短時間內(nèi)不下葬,為了防止怨氣外泄,一般都會用裹尸布將尸體裹成木乃伊一樣,而很神奇的是,泰國的黑衣阿贊在利用尸體發(fā)橫財?shù)耐瑫r,掙錢最多的卻不是黑衣阿贊本人,而是揭開尸體身上裹尸布的那個人,這種人在泰國各地的稱謂各不相同,不過我和馬良都喜歡稱他們?yōu)榻沂?,?jù)說黑衣阿贊在利用尸體上的東西掙錢之后,要分六成給這個揭尸人,而黑衣阿贊則只能夠拿到四成。
說道這里或許很多人都有疑惑,這一具尸體在買來之后、從運(yùn)輸尸體、揭開尸體的裹尸布,再到黑衣阿贊利用尸體來制作陰牌或者提煉尸油,最后又通過各種途徑兜售各地,這其中的過程,可以說百分之九十都是這黑衣阿贊在出力,那為何最后在分錢的時候,黑衣阿贊僅僅能夠分到四成呢?而那揭尸人僅僅是揭下了尸體的裹尸布,卻能夠分到六成之多?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揭尸人,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和氣運(yùn)干這件事情。
據(jù)說揭開裹尸布的時候,如果遇上正常死亡的尸體還好,這種尸體一般不會帶有怨氣,揭尸人在揭開這種尸體之后,也不會受到什么影響,那么這樁生意他便穩(wěn)賺,但這東西就和賭石一樣,如果揭尸人揭開的尸體是橫死的,那么尸體的身上就會帶著極大的怨氣,而在揭開裹尸布之后,尸體中的陰靈第一眼見到的,一定就是揭尸人,于是這陰靈就會百分之百的纏上這揭尸人。
被纏上之后,揭尸人輕則運(yùn)勢驟降,處處倒霉,重則喪命。
因此,揭尸人在這整樁生意中收取六成的費(fèi)用,其實并不算貴,因為他們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做賭注,而甘愿做揭尸人的,一般都是被逼的走投無路,或者一些亡命之徒才會愿意做,要不然誰會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呢?
當(dāng)然,對于一名黑衣阿贊來說,付給揭尸人六成的費(fèi)用也是讓他們難以忍受的,所以,之后便開始有黑衣阿贊為了節(jié)省這筆費(fèi)用,開始用一些特殊的黑法控制別人,替他們做揭尸人,更有甚者,一些法力高強(qiáng)的黑衣阿贊甚至?xí)\(yùn)用一種東南亞極其邪惡的控尸術(shù),利用尸體幫助自己做揭尸人。
而此時我看到的那個矮子,無論從哪個角度去斟酌,我都感覺他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類。他或許就是這個男子運(yùn)用了那種控尸術(shù),所控制的一具揭尸人傀儡,他根本就和那裹尸布里面的東西一樣,是一具尸體。
接下來我所看到的事情證明,此時我的猜想一點都沒有錯。
只見那個穿著黑色綢緞衣服,戴著斗篷的矮個子伸出了他那長長的雙手,然后將躺在鐵床上的那一具尸體慢慢的扶了起來,他的動作很輕,仿佛聽不到半點的聲響。
房間里面也是靜的嚇人,而那名男子則是依舊在一旁用蠟燭烤著他那柄小刀,聚精會神。
矮個子很快便尋找到了那裹尸布的源頭,然后他伸出手掌抓住了裹尸布的一端,就好像是醫(yī)生再給外傷病人揭開繃帶的時候一樣,他開始一圈又一圈的將那裹尸布從尸體的身上解下來。
一開始我還沒感覺有多恐怖,但是當(dāng)那矮個子在將裹尸布揭到最后一層的時候,看得我全身都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
因為裹尸布長時間的擠壓,加上尸體的腐爛,此時那裹尸布已經(jīng)和尸體黏在了一起,甚至有一些已經(jīng)開始滲入尸體的皮肉之中。
最后一層裹尸布是濕透了的,上面浸滿了粘稠的液體,而且還不斷有粘稠的水漬從裹尸布里面滲透出來,我知道那一定是尸水。
在這最后一層裹尸布揭下來的時候,我能夠很清晰的聽到那邊傳來一陣欻欻的聲音,就好像是那種膠帶纏在爛肉上撕下來時候所發(fā)出的聲音一樣。
而在看到那一圈又一圈的裹尸布從尸體身上解下,那尸體的真容浮出水面之際,我胃里面瞬間一陣翻騰。
那尸體身上已經(jīng)看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因為他那腐爛的皮膚已經(jīng)完全被裹尸布給扯下,甚至連一些爛肉也黏在了那裹尸布上面給扯了下來。
順著月光看下去,那張已經(jīng)沒有了皮的尸體臉上,到處都是粘稠的液體,非常的惡心,而在這個時候,我猛地看到那具尸體的眼睛居然是睜著的,就這樣直勾勾的與那矮子面對面凝視。
不過,我并沒有看到矮子的身體有任何顫抖的動作,隨即他以極快的速度扯下了裹尸布的一條,蒙上了那具尸體的雙眼,之后他便慢慢的退到了一開始的墻角,蹲了下去。
我不敢再去看那具尸體一眼,只是從她的長發(fā)以及胸前血肉模糊的兩團(tuán)可以看出,她生前就該是一名女性,此時她就這樣安靜的坐在貼床上,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古時候剛成婚的新娘,蓋著紅蓋頭,在安靜的等待著她的郎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