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fēng)高夜,殺人越貨時。
這句話很應(yīng)今晚的天色,寒風(fēng)蕭瑟,行人稀少的破舊街道上處處都是蕭條的模樣。
到了短信上的地址,我給了司機兩百塊錢,讓他等等我。
我怕司機不守信用,將他的車牌號和工作牌拍了張照片。
下了車,我直接報了警。
我給李燕發(fā)了條短信,說我到了,問她能不能出來接我一下。
短信回復(fù)的很快,她果然說她還沒下課不能接我,讓我在巷子里找一棟樓,上二層來找她。
我擔(dān)心警察來了會打草驚蛇,傷了李燕,狠了狠心,抬步就往巷子里跑。
保險起見,我又將短信全部轉(zhuǎn)發(fā)給了唐樂騁。
將李燕作為暗棋這件事我并不想讓霍致遠(yuǎn)知道,以免他覺得我背著他創(chuàng)業(yè)生分,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短信里說的樓是一座六層的舊樓,坐落在老城區(qū)的最東邊,是外地打工者的集中區(qū),近期似乎在拆遷,已經(jīng)沒住什么人了。
樓很破敗,只有二層的一間房間里亮著燈,在如墨夜色中透著森冷的光。
樓門里很黑,里面還堆著不少垃圾,散發(fā)著陣陣臭味。
我想了想,用手機給李燕打了個電話。
我正往二樓看,就聽到樓門口傳來了一陣熟悉的鈴聲。
李燕的手機鈴聲還是我?guī)退O(shè)置的,乍然響起來,頓時驚得我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操!這賤女人居然這么機警!你們幾個,給老娘把她抓過來!”
是一個女聲,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聽過。
咚咚咚!沉重的腳步聲瞬間從樓門里傳了出來。
眼瞧著黑暗中突然沖出來好幾個男人,我拔腿就跑。
前腳剛邁出去,后腳就聽女人說道:“跑啊!你他媽敢多跑一步,老娘就割這丫頭一刀。”
我嗓子眼發(fā)緊,終是將步子頓住了。
那幾個男人跑得很快,上來就直接把我架住了。
他們很粗暴,不由分說就架著我往二樓拖。
我心突突的跳,在黑暗中根本就看不清那個女人的臉。
她跟在我們身后,冷颼颼的笑,黑漆漆的樓道里根本就沒有李燕的身影。
我被騙了!
我氣的掙扎,卻被那幾個男人直接扔進了二樓開燈的那間房里。
吃痛的趴在地上,我一眼就看到了房間里的李燕。
李燕虛弱的靠在不遠(yuǎn)處的墻上,她雙眼緊閉,頭歪著,雙手耷拉在地上,腳上只穿著一只鞋。
我急了,連滾帶爬的站起身,沖到了她的身邊,摸了摸她的鼻息。
“兩個窮酸貨還他媽上演姐妹情深,給老娘放蛇!”
陰毒的話語令我渾身緊繃,我猛地轉(zhuǎn)頭看向門外,一眼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我怎么也沒想到,綁架李燕的人會是那個在美容院里跟陳語鳳在一起的女人。
她已經(jīng)不再是那天那副狗腿的樣子,看著我和李燕的眼神如同看兩條流浪狗,鼻孔都要翻上天了。
我氣的咬緊后槽牙,問她:“我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們?”
鄧佳用鼻孔哼了哼,輕蔑道:“反正你也快上西天了,老娘也不妨讓你死個明白。”
她指揮著那幾個男人給房間里面倒蛇,看著我的眼里充滿了同情:“我也不想這么對你,但誰讓你是陳語鳳的眼中釘呢?”
“這原因說來也簡單。”她頓了頓:“你不幸,陳語鳳就會開心,只要她高興了,我爸的公司就有單子拿,我何樂而不為?”
“反正像你們這種窮人,死了也是為社會減輕壓力,再說了,是蛇咬死你們的,又不是我干的,我怎么知道這房間里為什么會有蛇,你們又為什么會在這里,短信是李燕給你發(fā)的,人是你自己來的,誰知道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矛盾,導(dǎo)致自相殘殺。”
她說完就向后退了幾步,那幾個男人將麻袋里的蛇全部倒進房間里,迅速的關(guān)上了門。
落鎖的聲音如同催命符,瞬間使我陷入了絕望。
鄧佳非常狠,她不僅把門鎖上了,甚至把窗戶都用木板釘死了,還給房間里足足倒了兩麻袋的蛇,如果我想從這里逃出去,除非我能在墻上鑿個洞。
眼瞧著那些蛇搖擺著細(xì)長的身體漸漸在地上爬行,我嚇得往墻根縮了縮。
用力掐了掐李燕的人中,我艱難的咽了幾口唾沫,再一次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以前在村里人們迷信,覺得蛇是保家仙,家里有蛇都覺得是祥兆,根本沒有人逮蛇殺蛇,所以我除了知道打蛇打七寸以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分辨蛇是否有毒,也不知道該怎么緊急對付它們。
鄧佳趴在門上的小窗口前對著我笑,她手機拿著手機,對著房間里一陣猛拍。
拍夠了,她對我說了句祝你好運,直接帶著那些男人就走了。
她一走,我突然就有種天塌了的感覺。
剛才那幾個男人架著我的時候把我的手機搶走了,李燕的手機也在鄧佳的手上,我們現(xiàn)在根本就沒辦法聯(lián)絡(luò)別人。
我急的滿頭大汗,眼瞧著那些蛇成群結(jié)隊的往我們這邊爬,我頓時有種炸毛的感覺。
白熾燈下,那些蛇的鱗片上折射出點點冷光,它們扭動著身子,蛇信子不停的吞吐著,開叉的舌尖時不時滑過尖利的毒牙,越來越近……
任憑我一直掐人中,李燕也沒有轉(zhuǎn)醒的跡象,我急了,趕緊在房間里看了看。
這個房間顯然被鄧佳提前布置過,除了窗戶上掛著的窗簾以外,根本沒有任何家具,空曠如洗。
我起身,狠狠閉上眼睛再睜開,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咬緊牙關(guān),助跑了幾步,猛地躍到了窗戶前。
用力將窗簾扯下來,我掏出彈簧刀,用力在木板的縫隙里戳破了玻璃。
樓下很安靜,我仔細(xì)聽了聽,根本就沒有警車的聲音。
絕望,比上次被下藥還要絕望。
我眼眶發(fā)紅,望著一地的蛇,心里充滿了痛苦。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我蘇青亦從來都沒有主動去招惹過任何人,我從沒有傷害過他們,為什么,為什么他們總是不放過我,將我往死里逼?
為什么這些人為了自身的利益就可以不顧別人的死活?
我是窮,可我的命也是命,我也是爹生的媽養(yǎng)的,憑什么要任由他們踐踏蹂躪?
死死攥著拳頭,我看著幾條湊近我的蛇,將手里的窗簾擰緊,我瘋了一樣朝著它們身上抽。
一下兩下,我將它們狠狠的抽爛,摔在一旁。
我跳到李燕的身邊,將她嚴(yán)嚴(yán)實實的裹在一塊窗簾里,用力將她背在背上,我重新繞回窗戶邊,將她靠在墻上,我陰狠的盯視著那些孜孜不倦的往我身邊爬的蛇,周身生滿了殺意。
白色的窗簾很快就被鮮血染紅,我看著越來越多的蛇,眼淚終于滾落下來。
我好累,可我不能停,一旦停了,我和李燕都得死。
好不容易清理出一塊空地,我向后退了幾步,抬起腳,用力踹在了窗戶上。
嘭,嘭,嘭!
腳心發(fā)疼,腿部發(fā)麻,我咬緊牙,拼命的告訴自己不能放棄。
“啊——”
李燕沙啞的尖叫聲突然驚響,她從窗簾里鉆出頭,面色驚恐的看著地面,條件反射的向后縮了縮。
我累的幾乎虛脫,喘了口氣,我道:“李燕,你害怕就把自己裹起來,我不會讓蛇靠近你的。”
李燕咽了咽口水,她打量了一下我,眼眶瞬間紅了:“蘇青亦,你怎么那么傻??!你來了干嘛!你別管我不行嗎?”
她嗚嗚哭著,明明怕蛇怕得要死,卻突然從窗簾里鉆了出來。
她將我推到墻根,將窗簾裹在我的身上,一把就搶過了我手里的窗簾。
我驚了一下,問她要干嘛。
她紅著眼睛看了我一眼,顫著嗓音道:“姐,今天我李燕就算是被毒死了,我也絕不會讓你出一丁點事!”
她小腿肚子發(fā)軟,走路趔趄了好幾下,卻始終堅定的往蛇堆那邊走。
我急了,趕緊拉住了她。
“李燕,你是不是腦子里有泡,我護著你并不意味著我要去送死,我們都不準(zhǔn)死,明白嗎?我們要活著從這里出去!”
我堅定的看著她的眼睛,將身上的窗簾解下來,用力擰了起來。
“要死我們一起死,要生我們一起生!”
我捏緊她的手腕,用力的給了她一個擁抱:“傻丫頭,我們可是結(jié)拜過的好姐妹。”
李燕哭的歇斯底里的,她松開我,哽咽道:“蘇青亦,你他媽老是能戳中我的心窩子,今天要是能活著出去,以后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李燕眨一下眼睛就算我沒良心!”
我笑了,身體突然就沒有那么累了。
我點頭,指了指身后的蛇:“你打蛇,打不死就拎著它們尾巴往墻上摔,我來破窗!”
李燕抹了把淚,勇氣大漲,揮著窗簾就往蛇身上打。
我向后退了幾步,助跑加速,狠狠的抬腳往窗戶上踹。
舊樓的窗戶是木制的,雖然很老舊了,卻不像現(xiàn)代的豆腐渣工程,十分的牢固。
我踹得腿都要斷了,把玻璃全踹碎了,窗框才堪堪開了一個角。
“姐,完了,這些蛇好像被血腥味刺激的瘋了,都往我們這里竄!咋辦呀?”
李燕突然背靠在了我背上,驚慌失措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