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叔……”我的雙腿開始不由自主地哆嗦。
“娃子,退后,他已經(jīng)不是你葛叔了。”段爺冷冷地看著葛根,手上的飛刀又露出一寸。
一股殺機(jī)在林子里蔓延開,我躲到樹的后面,難以置信地看著平日里愛開玩笑的葛叔,此刻在他身上竟然只能感覺到無比的陰冷。
葛叔到底怎么了,難道是被鬼附體了,鬼子溝?
遠(yuǎn)遠(yuǎn)的,我看著葛根把手握成拳頭又展開,手指關(guān)節(jié)“喀喀”響,仍是用玩世不恭地語氣說:“這身體越來越僵了,本想著借你的掩護(hù)回了山林,再把你解決取你身體,沒想到被這小子提前發(fā)現(xiàn)了。”
段爺眼睛一瞪,爆喝一聲:“畜生!”他手腕一震,一道銀光伴著寒冷殺氣直射向葛根。
葛根露出一臉猙獰,完全不見了往日的和善,身子一縮竟發(fā)出一聲怪叫,聲音早已不似人的,更似野獸。
那柄柳葉刀被他躲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段爺。
他的姿勢異常的古怪,手指成尖爪,每每都刺向段爺?shù)男母C。
段爺?shù)您椬追i他,竟都討不得好。若是人亦或野獸,即便沒有擰斷脖子,也是喉嚨盡毀,可是葛根卻在咯咯的笑。
葛根的手指又朝段爺?shù)男母C剜去,段爺鎖住他的手腕順勢向后一送。這一招看著眼熟,似是在鷹爪功的基礎(chǔ)上用了太極的推手。
葛根這一跌,臉還沒落地,手臂已經(jīng)被段爺掰到后面,就聽“咔嚓”一聲。
沒有一聲呻吟,葛根的一只胳膊已經(jīng)被段爺擰斷了。
“姓段的,你們四個獵人殺了我多少子孫……”
段爺眼神一冷,抓著他的腦袋,柳葉刀的寒光在他脖子上一抹。
我看得呆了,段爺是發(fā)了狠,但我又想他手下留情,這畢竟是葛叔。
葛根扭頭惡狠狠地瞪著段爺,卻說不出半個字,只有斷掉的氣管在那一張一合。
段爺舉起柳葉刀,想再下狠手,葛根后腳一個蝎子擺尾將他踢開。
葛根單手扶地剛想起身,段爺手上的柳葉刀卻一個后擺,直接釘入他的眉心骨。
葛根直接不動了,可是卻并沒看到有陰魂從他身體里飛出。再結(jié)合他剛才說的那句話,葛根看著不像是被附身。突然,他的眼珠子咕嚕一轉(zhuǎn),猛地拔下飛刀,徑直朝著段爺刺去。
段爺一側(cè)身,刀子的刃口貼著他的胳膊劃了過去,將他的袖子撕開一道口子。
我一陣心驚肉跳,段爺?shù)娘w刀有驅(qū)邪的效果,葛根連飛刀都不怕,這可如何是好。
段爺吃了虧,趕緊向后退了兩步。
葛根面無血色的臉上露出得意,似乎又想說什么。
段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雙眼睛快要剜入他的肉里,“是在胸膛里面嗎?”
葛根聽了笑容猛得收緊,臉皮子拉得又緊又白,完全是一張死人的臉。
我到現(xiàn)在都想不通,葛叔是什么時候遭的殃,從他回來直到今天,若不是聞到他身上腐肉的味道,我都不覺得有絲毫異常。
段爺四十五度抬起臉,手護(hù)在嘴邊,竟詭異地發(fā)出長嗥:“嗷——”
我聽得心里惡寒,段爺在學(xué)狼叫!
而葛根那邊,竟也露出了驚慌。我立刻明白了,段爺這是要把狼引來。
速戰(zhàn)速決!
林中的夜貓子一聲啼哭,段爺已經(jīng)貼到了葛根的身前。段爺?shù)妮p功了得,下盤腳步輕盈,上盤卻不動,進(jìn)攻后退都讓人察而不覺。如果只看上半身,都看不到他是在移動。
葛根一只手已被折斷,另一只手卻還能動,伸手就想去抓段爺。
段爺?shù)您椬s是將他鎖住,又是一記擒拿,緊接著鷹爪勾住他的脖領(lǐng)。葛根不顧一切,拼了命的往前鉆。
有衣服被撕開的聲音,葛根掙脫了段爺?shù)您椬?,身體僵直著緩緩轉(zhuǎn)身。
當(dāng)他的胸口面對我們時,我卻看著那里大吸一口寒氣。
潔白雪瑩的胸膛上,竟有個半扎長的大洞,里面還有個細(xì)長的腦袋,有些像蛇正在里面蠕動。
原來葛叔真的已經(jīng)死了,一直是他膛里面的這只東西在操控。
它的腦袋蠕動著伸出洞口,豎起尖尖的耳朵,一身潔白光滑的皮毛,兩只眼睛緊閉,其中一個有抓傷似乎瞎了,另一個則緩緩張開。那眼睛邪氣,白森森的卻有著蟒蛇一樣的豎瞳,他惡狠狠地張開獠牙,發(fā)出“嘰”地一聲長叫,原來是只蟒眼白皮子!
我嚇得蹲在地上,全身沒有一絲熱乎氣,桿子爺說的故事都是真的,真有能吃人的皮子。
“好一只百年騷皮子,拿你的毛回去做狼毫筆剛剛好。”說完段爺便快如風(fēng)的沖向葛根,只是手上的柳葉刀卻是奔向這只蟒眼白皮子。
“嘰——”蟒眼白皮子怒叫一聲,控制著葛叔的身體迎戰(zhàn)上去。
蟒眼白皮子躲在心窩處,段爺就刀刀逼向心窩。葛叔的一只手被折斷了,好幾次都是用另一只手擋。
看著這白皮子這樣糟踐葛叔的身體,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蟒眼白皮子見近身敵不過,就想拉開身位,這一瞬間就露出了空檔,段爺抓住時機(jī),柳葉刀終于脫手,徑直飛向心窩!
這致命一擊眼看就要得手,蟒眼白皮子卻一個靈蛇出洞竄了出來,用尾巴盤在葛叔的腰上。脖子突然一縮,像被拉滿的弩,箭一樣射了出來,獠牙直刺向段爺?shù)牟弊印?/p>
若是平常人,只怕要怔住了,但段爺卻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折腰向后一翻,蟒眼白皮子從他上方飛了過去。
蟒眼白皮子落在樹上,抬著頭緊盯著段爺,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這時林子里傳來狼的叫聲,那些狼終于到了。蟒眼白皮子聽到動靜,膨脹的身軀立刻縮了下去,他瞅瞅我們,嗖地從樹上滑了下來,然后朝著林子深處狂奔。
段爺?shù)娘w刀還想再出手,奈何這蟒眼白皮子快得像閃電,只怕人練得再好的輕功,也不能與這白皮子踏雪無痕的本事相提并論。
眼看這蟒眼白皮子要逃脫時,卻從林子里跳出兩只草灰色的惡狼。這些狼也是精明的很,應(yīng)該是早料到它會往林子深處逃,提前斷了它的逃路。它又想往山下逃,卻又見到兩只狼沖了過來。
蟒眼白皮子如同貓兒遇到惡犬,身子縮在雪地上,炸著白毛呲著牙做生死相搏。
那些狼個子雖大,面對這蟒眼白皮子卻不敢輕舉妄動,先是威嚇性的吼了幾聲。見那蟒眼白皮子無動于衷,其中一頭狼草率的發(fā)動攻擊,張開狼牙搏兔一般沖了上去。
這蟒眼白皮子連人都?xì)⒌?,豈是那食果咽草的野兔,兩只眼眸殺機(jī)一閃,蹭地躍到了那頭狼的脖子上張嘴就是一口。那狼“嗷”的一聲,還不等它聲音墜地,白皮子就咬著皮肉頭一甩,一道血柱噴上天際,斷然是大動脈被撕開了。
狼抓狂的將白皮子甩下來,朝前走了兩步就歪倒在雪地上。蟒眼白皮子以小搏大,竟然將這狼瞬殺。
我早已從樹后躲到段爺身后,看到這一幕心中無比震撼。
另外三頭狼反應(yīng)有速,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退卻,而是不容這白皮子喘息迅速包夾,連拍帶咬的發(fā)動攻勢,三狼一皮子好這番惡斗,直激得地上雪花四起。
那些狼圍著蟒眼白皮子越斗越兇,眼睛開始泛光,臉扭曲得都變了形,看上去更像是怪物。
而那蟒眼白皮子在幾番回合之下,開始變得急躁,反應(yīng)和速度也下降。只見,那蟒眼白皮子拼死沖到一頭狼的脖子上,用同樣的方法再次擊殺,血涌成柱。這卻是它最致命的錯誤,就在它落地的一瞬間,剩下的兩頭狼抓住機(jī)會一擁而上,用爪子將它按在地上,一陣狂撕猛咬,將蟒眼白皮子撕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