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巧的時候,外面有另外個奴婢來敲門:“燕姐姐,裁縫來了。”
“快快快。”燕兒正愁現在這場面有些尷尬,連忙開門:“快請進來。”
裁縫是個男的,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書生模樣,燕兒見了他疑惑了一下:“你們老板呢?”
“師父身體有恙,今兒風雪又大,便差了我來。放心放心,我的技術一樣好的。”
“這當然,一品樓的衣裳是這附近最好的,名師出高徒,您快請進來吧。”
一品樓?
我抹了眼淚悄悄的聽著,這怎么也不像個裁縫鋪的名,倒是有點茶樓紅館的意思。
但當我看見那小裁縫的時候,心頭忽然一蹦,臉色一紅,瞬間忘了哭。
只因這小裁縫相貌生的漂亮,此時頭上身上都沾染著風雪,雖披著厚重的披風,卻也還是凍得臉色微紅,那白里透紅的膚色瞧著比女兒家也不遜分毫,更別提紅潤的薄唇和空靈的鳳眼。
饒是我這種見多了各式俊男的皇族,都沒見過生的這般清靈好看的少年!唇紅齒白,宛如畫里走出來的仙人一般!
這要是被我那些姐姐瞧見了,肯定著是怎么都要搶著領回帝都去的!
我深呼吸了幾下,見他到我面前站好,從拎來的箱子里面掏出了皮尺等用具,然后恭敬的鞠躬。
“給夫人請安,鄙人楚子鈺,是給您來量身的,麻煩您把厚重的外套脫了,這樣量出來的衣裳才準。”
他看著我,漆黑的眼睛里像是有個圈圈,轉啊……轉啊,轉的我的心砰砰的跳動著,眼睛就沒從那漂亮的臉上挪開。
在動手脫衣裳的時候,也是滿腦袋的雜念,想的都是些怪異的東西。
完蛋完蛋……怎么會突然有種若是自己沒結婚就好了的感覺?
好想和他那個……如果是這么斯文的人,一定和阿爾哈圖不一樣……
哦天吶,我在想什么?!
我覺得自己一定瘋了,我開始后悔那夜把自己交給了阿爾哈圖,我想,若是自己還是尚未婚嫁的小格格,就能名正言順的認識他了?
可此時說什么都晚了,我的命運就是這么狗血。
愛我的男人,我嫁不了。嫁了的男人,卻不愛我。
“唉。”
我嘆了口氣,脫了外套,只穿著一身薄裙。
轉眼,楚子鈺已然站在我身邊,低頭看著我的眼睛,溫糯道:“咱們這就開始量身了。”
我看著楚子鈺從我身后伸手過來,在我頸間的兩條鎖骨上測量了一下,用筆墨記錄了數,又接著向下往胸口量……
從來沒覺得量身會量的這么躁動,當他的手無意中碰到我的時候,我都覺得像是過電。
“那個……楚……”我想提醒一下對方別碰到自己,這樣有點尷尬……畢竟被弄得臉紅心跳的有些丟人。
“叫我子鈺就行。”
楚子鈺低著頭計數,也沒看這位主子究竟是什么表情,記好了又繼續(xù)量身,還職業(yè)性的夸贊一下。
“您的身段真好,正應了那句楊柳細腰,輕盈若水。”
我每次裁衣裳都會被夸贊,只有這次,夸得心都快飛走了,卻只能臉紅的微微點頭,剛才的話全數咽了下去。
量好了所有的數據之后,楚子鈺恭恭敬敬的拜了拜:“那今日就先告辭了,等衣裳做好了,子鈺再給夫人您親自送來。”
“不用客氣。”我微微一笑,又看了看那窗外的大雪,叫了一聲:“燕兒,可給他加錢了?”
“當然加了。”燕兒點頭,一邊幫楚子鈺收拾東西一邊答:“您非挑這大雪天的量身做衣,裁縫鋪不多要錢哪行?”
我聽著燕兒的話,以為是我辛勞了楚子鈺,也不知怎的突然抱歉了一下,咬了咬唇。
或許是‘憐香惜玉’的神經作祟,在燕兒送他走的時候順眼看到碎裂在桌上的鐲子,心中一動,也不知怎地伸手把沒碎的另一只扯下來遞給了燕兒。
“賞他的,一會兒給他。”
燕兒接過這鐲子的時候眼都突出來了,滿臉都寫滿了:為什么不是賞我的?!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應了:“是。”
然后交代了一句:“今日風雪大,將軍肯定會早回來,您中午和他一起吃吧?奴婢去那邊準備。”
我一聽,手指顫了顫,恨恨的瞇了下眼:“我為什么要和他一起吃?給我端房里來,我自己吃!”
燕兒汗顏了一把,不知主子哪生氣,但還是送了楚子鈺出去。
我一個人坐在房里,感覺全身都還是剛才被皮尺勒著的感覺,還有他碰了一下……輕輕的,那么溫柔。
不像那個粗剌剌的將軍,親一口都像要把人吃了似得。
我有點不高興,倒不是因為他一點也不溫柔。
而是因為我還以為他是個老實人,平白的把身子交托給他,結果第二日就知道他有個小姘頭,還是娶不進門干膈應人的那種很風騷的青樓女子。
憑什么?
允自氣悶了一會兒,阿爾哈圖回來了,沒見我去飯廳,便來屋里尋我。
我見他來了,更是惱火,打算不搭理他來著,卻一抬眼就看到燕兒勾著他的脖子貼著耳邊和他說著什么,當即腦門一涼,又是一股急火攻心!
稍后,阿爾哈圖進屋來了,但臉色不是很好,放下了虎皮大氅之后,招手叫我。
“玉兒,你來。”
我不樂意搭理他,心里有氣悶,就當是沒聽見他說的話,阿爾哈圖看叫我不動,那就只能自己過去。
我坐在桌旁,阿爾哈圖站在我身后,正好看見桌子上碎的那幾塊玉,沒開聲,只是撿了它們查看。
我伸手就搶了回來:“誰讓你動的!”
阿爾哈圖臉色頃刻間就變了,微微瞇了下眼睛:“我不能動?”
“這是我的東西,我不讓你碰!”
我覺得自己快要嘔死了!我自幼看慣了皇族叔叔哥哥們的小妾吵來吵去,故而我寧愿做那比翼雙飛的凡鳥,也不想如今成為與人爭漢的妒婦!
若不是他,我有更多的選擇!
所以我恨他!
我氣鼓鼓的瞪著阿爾哈圖,而他卻幽幽的笑著揶揄:“圣上把你都賜給我了,你的東西我為何不能動?”
我沒了話,干脆撒潑吼道:“就是不能!”
可我即便是再抗議,阿爾哈圖仍舊是直接將我的桌子揣入了懷兜里,還仿佛故意氣我似得:“現在我揣起來了,你想如何?”
“我——!”我突然間遲鈍起來,終是鼓起勇氣又吼:“我離家出走!”
“嗯?”阿爾哈圖倒是欣喜了一下,叫了門口的侍女:“來,伺候夫人穿衣。”
我呆住了,就這么被侍女們伺候著穿了厚厚的一層,又包的好像個球。
阿爾哈圖從懷兜中掏出一兜兒銀子:“出門在外不帶銀子不行,夫人早去早回,切莫耽擱。”
早去早回?誰離家出走還回來!
我看著阿爾哈圖手里的那袋銀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差點就揮手把銀子包給打落!
“阿爾哈圖!你……你……氣死我了……”
“嗯哼。”他鼻端發(fā)出一聲類似挑逗的聲兒,好像就靜靜的看著獵物,逗弄著,瞧著我炸毛嘶吼才覺得有趣。
我看懂了,偏就不如他的意,稍微深呼吸了一下,安靜下來,接了他的銀子。
“那我就收著了,不過今日風雪太大,我改日再走。”
阿爾哈圖一愣,旋即挑眉一笑:“你這丫頭,倒是沒順桿爬,反倒是訛了我一包銀兩。”
我沒搭話,默默收了他的銀子,心道:你不與我同心,那我自然也不與你同心,訛你錢是輕的!
隨后,他伸手想抱抱我,沾點便宜,卻被我一巴掌打開,擺明拒絕:“我今天葵水到了,還請夫君別個屋去躺著。”
“???”阿爾哈圖頓時滿腦袋的問號。
我看了看他的反應,遲疑一下,然后突然明白過來。
哼哼……想干美事呢?沒門!
“葵水?”阿爾哈圖理解了一下,似乎懂了,但卻又摟上來:“就抱著你還不行?”
我抬頭看他,眼神誠摯的很,于是勾勾手指,給他個機會:“我問你點事?你如實回答,我就給你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