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斬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各種東西準(zhǔn)備齊全,我忽然有了一種即將上刑場的悲涼感覺。
包里的東西都是白斬需要的,有朱砂,黃紙,雞血,糯米,紅繩,還有一個我爹留下的八卦盤。
我一看這些東西都是用來抓僵尸的,心里有點打鼓,不禁問道:“我說老白,今天晚上那棺材里面到底會蹦出來什么東西?真的……有這么邪乎?”
白斬一邊換衣服,然后將我爹的銅錢劍插在腰里,對我道:“看那種煞氣程度,不是厲鬼就是白僵!”
他又道:“如果是厲鬼的話還好辦,但是如果是白僵,那可就難對付了,方圓百里的煞氣陰氣都聚了過去,出了什么東西也不奇怪。況且還有那個下局的人一直躲在暗中,到時候會兇多吉少!”
“你說的白僵……”我皺了皺眉,然后問:“啥是白僵?我看電影里的僵尸也不白??!”
白斬被我逗笑了,搖頭解釋道:“人有三魂七魄,死后魂魄飛散,脫離肉身,輪回轉(zhuǎn)生。亦有執(zhí)念者,徘徊各處,化孤墳野鬼,受孤獨(dú)之苦。若人不愿死,則心生怨念,七魄不散,停留在肉體之中,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化作為僵!”
他看著我,繼續(xù)說道:“僵尸,集天地怨氣,污穢之氣而生,不老不死不滅,被天地人摒棄在眾生六道之外,以怨為力,以血為食,銅皮鐵骨,是至邪之物,必須除掉,否則危害世人。”
“其實僵尸也分很多種,《子不語》中曾有記載,將其分為八大種類,非別為紫白綠毛飛,游伏不化骨。我觀那煞氣,一旦尸變,十有八九是白僵無疑了!”
“打住,別說了,你越說我越害怕,要真有這么個玩意,政府派軍隊來都不管用??!”我說。
白斬道:“萬物有靈,相生相克,我們茅山派的道術(shù)就是專門用來對付這種東西的!”
“那你以前對付過沒有?”我問了一句。
白斬?fù)u了搖頭。
我:“……”
“好吧,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攤了攤手。
這時候,白斬突然扔過來一件黑色的衣服,我不明所以,問道:“這是干嘛?”
“夜行衣,這種事情不能讓人知道,會造成恐慌,而且咱倆晚上也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否則會壞事!”
我:“……”
還別說,我換上這一身行頭,對著鏡子里照了照,心里頓時升起一種拯救蒼生的使命感,不過還沒到兩秒就被白斬打斷了。
“你褲子穿反了!”
“額……”我臉上一陣尷尬。
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鐘,外面的雨已經(jīng)停了,潮濕的空氣滲到我的屋子里,滲到我的骨頭里,讓我想去外面透透風(fēng)。
我打開窗戶,靠著旁邊點了一顆煙,然后剛要扔給白斬,他卻搖了搖頭說不會抽。
我一邊在那吞云吐霧,一邊在那尋思著腦袋里亂七八糟的事情。
先是有人中邪,然后又有聚煞的兇棺,不知道那個幕后黑手到底想要什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還有那副詭異的圖案,那是不是代表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人,為什么白斬卻死活不說呢?
就在這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急忙對白斬說:“咱倆走后,那幫人指不定已經(jīng)把棺材打開了!”
白斬看了我一眼,道:“沒事的,即使他們打開了,棺材里的尸體也一定不會在白天尸變,但是里面煞氣凝結(jié),全部內(nèi)斂于尸體之中,雖然被我泄掉了一部分,普通人一旦接觸,必定重病一場,但是性命卻無大礙!”
我一下子明白,看不出來白斬這小子還挺狠,白天并沒有說出來,我心里憋著的那口氣當(dāng)下就吐了出來,心說讓你們他媽橫,這回自認(rèn)倒霉吧。
正在這時,屋門忽然被人推開,六爺背著手走了進(jìn)來,見我和白斬這扮相,笑道:“你們兩個小子弄這身行頭干嘛?要去劫富濟(jì)貧??!”
我說:“六爺你還有閑心說風(fēng)涼話,如果那棺材真的尸變,老白可說了,方圓百里都得遭殃!”
六爺?shù)溃?ldquo;可以,很強(qiáng)勢!”
我撇了撇嘴,忽然看見六爺手里拿著一個小冊子,便問:“您手里拿的什么???金瓶梅啊?回頭借我看看!”
“滾一邊去,我看你小子精蟲上腦了!”六爺罵了一句,道:“這東西好像是你爹留給你的,說當(dāng)你需要的時候讓我交給你!”
“我爹?”我一愣,隨手接過那本小冊子。
這冊子沒幾頁,用線串成的,頁腳泛黃,應(yīng)該有些年頭了,掉在地上估計都得散了,我翻開一看,發(fā)現(xiàn)里面的內(nèi)容全是一些我沒見過的古怪圖案,像是鬼畫符,旁邊還帶著一些繁體字。
我一陣莫名,急忙向六爺問道:“六爺,這什么東西?”
六爺點了一顆煙,道:“你爹給你的,我能知道什么東西,時候不早了,六爺該休息了,你們兩個小子晚上小心點,嘿嘿,養(yǎng)尸局可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
我翻了翻白眼,心道我哥倆就要去喂粽子了,你這老家伙還有心睡覺,倒是一點都不擔(dān)心。
六爺走后,我坐在床上翻看手里的冊子,寥寥幾頁,上面的東西我完全看不懂。
我看了看白斬,便問他:“老白,你知道這啥東西不?我怎么看不懂?。?rdquo;
白斬接了過來,只是看了一眼上面的內(nèi)容,面色一下子變了變,又急忙翻了兩頁,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是茅山小術(shù)!”
“啥東西?”我急忙又拿了回來:“茅山小術(shù)?你是說這是……”
白斬點了點頭,道:“不錯,我白天所刻的兩個陣分別是釋懇陣和破煞陣,都是一些初級的茅山術(shù)法,這里面就有!”
我一聽,心中簡直狂喜萬分,自從白天看到了白斬的手段,我心中就十分欽佩,要學(xué)會這東西,我這個一般人就要變成二般人了,以后再碰見中邪之類的事情就不用怕了!
我想到這,看到白斬面色有些不對,問他:“你怎么了?”
白斬?fù)u了搖頭,道:“沒什么,我有些累,先休息一會!”
說完,他便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不再理我。
我心道莫名其妙,然后便迫不及待的翻看手里的東西,想不到我老爹還真給我留了寶貝,嘿嘿,晚上勢必會有惡戰(zhàn),俗話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我躺在床上便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起來。
白斬突然又道:“你真的確定你要看上面的東西?”
我一愣,他嘆了口氣,隨即便一言不發(fā),也不知道到底想對我說什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還做了一個噩夢!
在夢里,我正站在那副血紅色棺槨旁邊,棺槨緩緩滑落露出里面一副朱紅色的大棺材,就在這個時候,棺材蓋突然崩飛,從里面伸出一只無比干枯,指甲老長的爪子。
那爪子猛然的向我的脖子抓了過來,就在這時候,我感覺眼前一晃,夢突然就醒了。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白斬正在一旁注視著我。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不禁有些后怕,臨走前做這種奇怪的夢,真不是個好兆頭!
“你沒事吧?”白斬關(guān)切的問了我一句。
我搖了搖頭,點了一根煙,看了一眼墻上的鐘,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十點多了,按理說工地的人應(yīng)該都睡覺了,此時正是月黑風(fēng)高之時。
我剛抽完煙,窗子外面忽然傳來一聲聲的犬吠,我心說哪來的野狗啊,大半夜在這瞎叫喚。
聽了一會,我感覺有些不對勁,那狗的叫聲越來越長,越來越兇,好像在和什么東西搏斗一般,白斬面色一寒,對我道:“快走,煞氣順著這里的七關(guān)已經(jīng)開始外泄了!”
我心中一驚,急忙和白斬出了店外,開著我那輛破金杯一溜煙就來到工地。
在路上,我看見街角有一條黑狗,在那瘋狂的咬著自己的尾巴,然后一頭撞在墻上,腦漿子都撞開了,當(dāng)場一命嗚呼,看得我一陣惡寒。
不僅如此,附近的所有野貓也都不見了蹤影,今天連一只也沒看到。
我和白斬來到工地旁邊的那條土路,我抬頭一看,天上的月亮竟然好像長了一層白毛,朦朦朧朧的,我有點慌了起來,感覺要出大事。
這種月亮在我們老家被叫做毛月亮,在農(nóng)村有一句老話,叫“毛月亮,猛鬼現(xiàn)”,意思就是說這種月色昏暗的晚上,陰氣最重,孤魂野鬼都會出來游蕩。
每次毛月亮出現(xiàn)之后,家家閉戶,不敢出門。
我看向那邊工地,發(fā)現(xiàn)那里竟然沒有一個人影,只有昏黃的燈泡在工人帳篷外邊被風(fēng)吹的一蕩一蕩的,此時此刻,這幅詭異的場景讓人望而怯步。
白斬也感覺到不妙,眼睛一直盯著那里,呼吸有些急促。
我壓低聲音,擔(dān)心的對他說道:“咱們……該不會來晚了吧,那棺材的里的東西現(xiàn)在該不會出來了吧?”
白斬沒有說話,示意我小心,然后躬著身,我們兩個人借著夜色,一點點的向那里靠近。
在不足那幾個帳篷十幾米的時候,我感覺前方陰風(fēng)撲面,一股獨(dú)有的血腥味傳入我的鼻尖,我心一沉,心說壞了,果然被我猜中了,不知道那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guī)缀醪桓以傧胂氯ァ?/p>
這時白斬在前邊一擺手,示意我停下,隨后,他從他身后的包里取出兩張黃符交給我,對我說道:“等會如果看見什么東西,把這黃符貼在它的身上,暫時不會有什么危險!”
我點了點頭,將黃符收了起來。
我拉住白斬道:“六爺白天說的那個破局的法子真的管用嗎?咱倆別到時候沒栽在粽子手里,反而被這老家伙坑了!”
白斬道:“你放心,六爺是有真本事的人,況且你覺得他會騙咱們兩個晚輩,別瞎猜了,一會你按六爺?shù)姆ㄗ尤フ益?zhèn)物,我去看看那棺材是什么情況,記住,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