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殿下?
五殿下謝錦元?!
若是三日后我沒有找到剛剛那人的主子需要的東西,是不是可以尋求一個庇護?三天,我一個丫鬟,怎么得到他們需要的東西?
而五殿下昨夜拿了我的麒麟玉,終歸還是欠我的,那么求他護我一命,應該是可以的吧?可直覺告訴我,他并不是能輕易答應別人條件的人,和五殿下做交易,無異于是與狼共舞……
“不過你聽說了嗎?三殿下回京了。”
雪兒的話說的我一愣:“三殿下?就是那個十四歲就去邊關鎮(zhèn)守的三殿下?”
“對,就是他,”雪兒點了點頭:“你說奇怪不奇怪,三殿下立了戰(zhàn)功,本該車水馬龍,大大方方進京的,但是聽說半月前他回京十分低調,要不是有人見他從某條巷子里走了出來,怕是都不知道他已經回京了。”
半個月前從某個巷子里走出來?
我臉色一變,為什么會這么湊巧……
所以那名黑衣人是三殿下派來的?
我抓緊了手心,心里一陣不安,那天在巷子里發(fā)生的事情,三殿下應該正好看到了,所以他以此威脅我替他找東西……
可是,他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我一個小丫鬟,按理說,什么事情三殿下不比我厲害嗎?
他的手下卻是費盡心思找到我,難不成他要的東西在丞相府?
丞相府!
書房!
我眼底一亮。
“你在想什么?”雪兒見我半天沒有應她,便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臉上笑瞇瞇的:“難不成你也喜歡大英雄?三殿下在邊關待了六年,聽聞殺敵無數,說起來,此次回京大約也要成親了……也不知道誰有那么好的福氣,能嫁給三殿下?芳華,你喜歡什么樣的男子?”
喜歡什么樣的男子?
這個問題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于是搖了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雪兒有些驚訝的看著我:“怎么會不知道呢?你是喜歡相爺那樣溫和的?還是喜歡三殿下那樣的大英雄?或者五殿下……再或者……”
“好了雪兒,你快別說了。”我慌忙抓住了她的手,雪兒的話說的我冷汗直冒,他們都是人中龍鳳,若我還是將軍府的女兒倒是還好,可我現在……他們又豈是我一個小丫鬟能隨便亂想的?
“你活兒都干完了是不是?”我笑罵了她一句,伸出手來點了點雪兒的額頭:“小心待會兒管家怪罪起來你又哭鼻子,咱們先做好自己的事,別的……還是別想那么多了吧。”
“你這么說倒是提醒我了,”雪兒連忙站起來就朝著門外走去:“夫人吩咐我給她準備個暖爐,我先去忙啦。”
話音一落,人就走出了房間。
房間是靜的,然而我的一顆心卻怎么也平靜不下來。
有些事情,我一個人之力無法控制,因為不想連累家里,將軍府我是再也回不去了,只盼望著日子每天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著,哪怕身份錯了位,只要大家都能平平安安便好。
我只求現世安穩(wěn),歲月靜好。
側夫人休息了一日后,第二天一大清早照常來給夫人請安。
這是我朝習俗,新婦進門后,要給正室請安敬茶才算是正式進門承認了身份。沈木槿端坐在主位上,接過鄭盈袖遞過來的茶水。
她喝了一口,然后賞賜了一些朱釵首飾,就把人給打發(fā)走了,我知道她不喜歡我在她眼前,估摸著鄭盈袖大概是走遠了,便也退了出去。
然而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才剛剛出了院子,就發(fā)現前面鄭盈袖竟然正在不遠處的湖邊站著,好像是在看風景,身邊還跟著一名婢女。
我一下子愣住了,那里是離開的必經之路,我若是要走,必然是會撞見她的,可若是不走……難不成我又回去嗎?
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走過去,臨近鄭盈袖身邊的時候,我沖著她福了福身,然后加快了腳步。
“你叫什么名字?”
可我才剛剛邁開步子,那頭鄭盈袖云淡風輕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我一愣,立即恭敬的答道:“奴婢沈芳華拜見側夫人。”
“沈芳華……昨天送燕窩的是你吧?”鄭盈袖轉過身來,眸光定在我的臉上。
我輕輕點了點頭:“是。”
“來相府多久了?”
“回側夫人,兩年了。”
“兩年……我記得夫人進門也是兩年,”鄭盈袖手中把玩著一片葉子,言語之中似乎意有所指:“長得倒是俊俏……比夫人還要俊俏。”
我的臉色猛地一變,立刻惶恐道:“側夫人說笑了,奴婢怎么比得上夫人呢?”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蹲了下來,把手伸進了面前的湖水里,立刻就有紅鯉浮上來貼著她的手,仿佛覺察到并不是食物,那些紅鯉又一窩蜂的散了開去。
這時,她又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聽說前天夜里,爺寵幸了一名婢女。”
“……”
我正想著該怎么告辭,可她這突然的這一句卻是讓我心中猛地一跳,像是一陣巨浪翻滾。
我抬起頭來看著她,這才發(fā)現,鄭盈袖的目光也正定在了我的臉上,陽光打在她的頭頂上方,讓她的臉色看起來近似于一種透明的顏色。
她的目光很認真,像是想要從我的眼睛里看出來一些什么。
我慌忙垂下頭,從善如流的回答:“奴婢不太清楚。”
“是么?”鄭盈袖輕輕一笑,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我還以為那名婢女是你呢。”
“……”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背后不自覺的就起了一層冷汗,心里也是越發(fā)不安,她突然叫住了我,到底是想要表達什么?
勉強按捺住一顆狂跳不止的心臟,我回道:“側夫人說笑了,相爺怎么會看上奴婢呢?”
鄭盈袖沉默了一會兒,一下子笑了起來,花枝亂顫:“怎么不會?我出生風月樓,不也被他看上了么?”
“……”我斂了斂神:“側夫人在巷子里救下相爺,于他而言,到底是不同的。”
她不置可否,后退兩步,狀似無心道:“夫人好像不太喜歡你。”
我這才發(fā)現,鄭盈袖雖然長得清秀,可說的話卻是句句戳人心!
她不過是只見了沈木槿一面而已,敬個茶的功夫,就知道沈木槿不喜歡我?
不!不可能!
或者說,她根本就是胡亂猜的?
還是說,鄭盈袖說的這一切根本就是在試探我?
“側夫人哪里的話,夫人待奴婢很好。”我輕輕笑了笑,臉上不露出絲毫的端倪:“夫人宅心仁厚,對待下人們最是寬厚不過了。”
鄭盈袖也笑了,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好半晌,然后突然擺了擺手:“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你也別緊張,好了,你下去吧。”
我朝著她福了福,連忙走了。
身后,鄭盈袖好像是在和自己的婢女香兒說話:“相爺是不是還在找前天夜里的那名婢女?”
后面再說了什么,我也聽不清了。
但是我敏銳的捕捉到了她話里的信息!
相爺竟然還在找我!
心里有些亂,那晚我不過是踩了溫言玉一腳,俗話說“宰相肚里能撐船”,但他為何就不放過我?
溫言玉這么費盡心思的找那晚的婢女,找到了是準備要拖出來鞭撻嗎?
我只想快點兒回到住處,一路上腳步也不停,心里卻想著三日之期只剩下了兩日,溫言玉的書房總是有人看守,我該怎么混進去找三殿下需要的東西,而不被發(fā)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