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昏厥之后,那些人趁著四下無人,便利索的抬走了,小路上,除了一籃子掉落的黑骨朵之外,再無其他。
梨花嬸子生的些許微胖,家就在村頭,原本老遠(yuǎn)的她就在自家院子口瞧見我挎著籃子過來,可才大了點兒井水的功夫,我卻沒了身影,原梨花嬸子只當(dāng)我并不是去她家的,倒也沒在意,可待將水桶拎去了廚房后,越想越不對勁兒。
要知道我在這村子,除了她家之外,再無與其他人交好了,而且,這哪怕是走的再快,也是不可能眨眨眼的功夫就沒了。
這么想著,梨花嬸子便打開了院門往路上四處張望了一下,待瞧見散落一地的黑骨朵和那被踩壞的竹籃子時,她的眼皮子一跳。
“壞了!”梨花嬸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兒大叫了一聲后,便連忙往村尾跑去。
才剛到我家門口,正好瞧著蕭震毅從地窖里爬出來,此刻也顧不得他是否光著膀子了,梨花嬸子便沖到他的面前,滿臉焦急道:
“錦初她男人,錦初她……”
蕭震毅知道我是去給梨花嬸子家送黑骨朵兒的,如今一眼就見我沒有回來,反而是梨花嬸子這焦躁不安的模樣,心里一沉,聲音寒似嚴(yán)冬:
“嬸子,出什么事了?錦初呢?”
梨花嬸子一聽他這話,心知道這件事情不宜外揚,于是,拿著眼睛看了看四周沒人,這才有些不利索道:
“錦初好似……好似被人擄走了!”
“什么!”
男人聽聞大駭,手中的鏟子“哐當(dāng)”一聲掉落在地上,伸出手緊緊抓著梨花嬸子的雙臂,咬著牙齒不敢置信道:
“嬸子你再說一遍!”
蕭震毅的力道極其大,梨花嬸子被他捏的好似骨頭都要碎了,再瞧男人那雙火光噼啪的眼睛,聲音哆嗦道:
“那……那個我前在院子的時候,瞧著錦初在路上走,可才一晃的功夫,這人就不見了,我出去一瞧,就地上掉落著這些東西……”
梨花嬸子一邊說著,一邊將手里的東西遞過來,待蕭震毅瞧見后,身體一晃,差點兒沒有站穩(wěn):
“這是錦初的東西!”前面他是親眼瞧著錦初拿上這籃子的。
“蕭叔叔,我娘怎么了?”就在兩人都焦急不已時,站在堂屋門口的山兒亦是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大叫道:
“梨花婆婆,你敢說,說我娘被人擄走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輕聲一點兒!”
梨花嬸子聽著山兒的話,趕緊跑過去捂住了他的嘴,這錦初到底是不是被人擄走還不好下定論,況且,這種事情總歸是要小心些的,若被村里個有心人聽了,又不知道編排什么話了。
“嬸子,帶我去錦初不見的地方瞧瞧!”
蕭震毅已經(jīng)從原本餓震驚中緩過神來了,靈活的腦子開始運轉(zhuǎn),為今之計,就是趕緊找到自家女人,否則,時間拖下去,后果只會更糟糕。
“哎,好好!”梨花嬸子一聽,連忙帶著蕭震毅去了。
待蕭震毅趕到那一地,又將四周圍自己瞧了個遍后,只望著不遠(yuǎn)處陳家的院子皺起了眉頭。
“今日村里可有外人進(jìn)來?”蕭震毅問道。
“不曾看見,今日路上的人少,但凡有外人從村口進(jìn)來,定是會瞧見的!”梨花嬸子思索了一番后道。
蕭震毅聽完,心中便排出了沈書青派外人來擄的情況,那么,眼下就只剩下一家最有嫌疑,那就是陳家!
要知道,這村子里的人都是不待見錦初的,且也不愿意與錦初有來往,深怕惹了自己一身晦氣,可陳家不同,就憑前幾日陳金寶為了捕快之位,能將自家親爹的命放棄的模樣,擄人這種事情那也干的出來的。
蕭震毅一番思索,便有了結(jié)論:
“嬸子,待錦初還未尋回來之前,就勞煩您看著山兒了!”
“放心,山兒這邊嬸子會幫你照看好的!為今是趕緊的將錦初尋回來!”
梨花嬸子說罷,瞧著蕭震毅遠(yuǎn)去的背影,眼淚嘩啦一下就下來了,心中埋怨老天爺,這可憐的姑娘好不容易有了個好歸宿,怎的就又出這檔子事情呢!
這村子唯一想打錦初主意的除了陳家之外,蕭震毅也想不出其他了,況且,距離錦初出事的地方如此近,很難不讓人懷疑擄了錦初的人就是陳家人。
蕭震毅很快就到了陳家,開門的是羅氏,一瞧站在自己眼前雄軀凜凜的男人,羅氏狠狠嚇了一跳:
“你……你來做什么?”
蕭震毅瞧著羅氏好似做賊心虛一般的模樣,二話不說便往里面闖。
“你要做什么?出去,快出去啊!”
羅氏一見這男人竟如此蠻橫的在自家院子里隨意走動,而且,還去打開了每一個房間查看,婦人急的不輕:
“你若是再這樣下去,我便要去告官了!”
“人呢!”男人腳下動作一頓,黑著臉一把拽過身后的羅氏,直接咬著后牙槽一字一字道:
“你們將人藏哪里去了?”
“什……什么人??!”身材干瘦的羅氏被蕭震毅嚇的面色蒼白,連動都不敢動:
“你,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莫要裝蒜,除了你們陳家,還有誰會擄走錦初!”
此刻找不到人的蕭震毅就如一頭發(fā)了瘋的獅子一般,咆哮的聲音簡直要將面前人的耳朵震聾了。
“不是我們!”待蕭震毅的話才說完,羅氏便火急火燎的開口:
“你……你沒有證據(jù),憑什么說是我們擄走的!”
瞧著面前女人冥頑不靈的樣子,蕭震毅也是懶的與她廢話,干脆松開了她,自己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找,可找了一大圈后,卻沒有發(fā)現(xiàn)錦初的任何影子。
“屋子你也是找遍了的,如今總該是相信了吧!”羅氏瞧著頹敗站在院中的男人,大著膽子道:
“你快走吧,今日的事情我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若是等我男人他們幾兄弟回來瞧著你,又要惹出是非來了!”
沒有尋到人的蕭震毅瞇著眼睛望著怯弱的羅氏,好一會兒之后,瞧著羅氏幾乎皸裂的臉龐,男人突然一甩手,便一聲不吭的出了院子。
見這男人出去了,羅氏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拍著自己胸膛,自言自語道:
“幸好幸好啊……”
待蕭震毅回到梨花嬸子家時,天色有些暗下來了,焦急等待的梨花嬸子見到蕭震毅后,立馬往跟前一湊,問道:
“如何,錦初找到了嗎?”
“雖未在陳家瞧見錦初,可就憑著剛剛羅氏心虛的模樣,想來這事情就是陳家干的!”蕭震毅憑借過往的經(jīng)驗,說話時幾乎是百分百的肯定。
“這個陳家,怎連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情都干的出來啊!”梨花嬸子說完,從鎮(zhèn)上回來的李屠夫也回來了,瞧著比自己還要威猛的男人,眼神中略微有些詫異。
梨花嬸子便將今日發(fā)生的事情講了出來,在聽完自家女人的話之后,李屠戶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道:
“這陳福瑞,真真是越活越過去了,如今連女兒都擄!”語畢,便對蕭震毅道:
“蕭兄弟,你放心,你的女人李某一定幫你找回來!”
“謝謝李兄!”
蕭震毅這會兒子已經(jīng)完全鎮(zhèn)定下來,心里倒也沒有了前面的驚慌,陳家的人抓走錦初,無非就是因為沈書青,況且,要從村里將一個活人運到鎮(zhèn)上動靜是不可能小的,如此一想,錦初這人定還是在村里的。
“待會兒我去陳家附近守著,只要人是他們擄的,就總有一個人會去碰頭!”
聽著蕭震毅的話,李屠夫點了點頭:
“蕭兄弟這話不錯,我與你一同去守著,也好有個照應(yīng)!”
話分兩頭,蕭震毅這邊苦心尋人,而我此刻卻才恢復(fù)意識。
原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我輕顫了下眼皮子,接著,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一見昏暗、破敗的房間,小小的房內(nèi)只有一扇小窗戶,微弱的亮光透進(jìn)來,將屋內(nèi)簡陋的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
撫著旁邊染了厚厚灰塵的椅子,我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晃了晃昏沉的腦袋,竟一時想不起來我為何我在此處。
可待稍微冷靜了一會兒后,昏迷前發(fā)生的事情如一根根銀針,暴雨般刺入我的腦海中。
腳步聲,帕子,人……
待將所有的事情都聯(lián)系起來后,我的臉色漸漸慘白成一片,我竟是被人綁架了!
待意識到嚴(yán)重性后,我連忙跑到緊閉的大門口,伸手重重的拍了幾次,卻發(fā)現(xiàn)這門是從外面被鎖住的。
實在沒辦法,我又去了窗戶口,朝著外面呼喊道:
“有沒有人啊~救命??!”
一直到我的嗓子嚎叫到嘶啞,除了從縫隙中吹出的嗚嗚風(fēng)聲外,再無其他。
寂靜的氛圍伴隨著森冷在這間昏暗恐怖的房間內(nèi)蔓延開來,我的身體忍不住發(fā)抖,一股無依無靠的感覺就如從地底下鉆出來的藤蔓,由下而上將我緊緊纏繞著,無助的我后背靠著墻壁,緩緩跌坐在地方。
雙手緊緊抱著膝蓋,腦袋也埋入其中,一滴滴晶瑩的眼淚由臉頰滑落,在灰塵的地面上濺起點點晶光:
“相公,你在哪里啊?快來救我!”
就在這時,只聽的“哐鐺”一聲響,門外似傳來了開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