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鐵門右邊,掛著一塊古樸的牌子,上書:民俗事物管理總局。
用宋柯副局長的話說,這叫偏安一隅。
我跟著宋柯走進洋樓,一樓右手邊,隔著大透明窗戶的是收發(fā)室,里面是一個六十左右的老頭,正隔著窗戶跟宋柯?lián)]手。
宋柯帶我徑直上了二樓,二樓只有四個房間,分別掛著調(diào)研一科、調(diào)研二科、綜合一科、綜合二科的門牌。
宋柯將我?guī)нM調(diào)研二科,此時屋子里只有一個正在埋頭玩手機的女人,宋柯對那個女人招了招手說道:“如花,過來一下”。
我努力讓自己不笑出來,我實在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叫如花,不知道會不會也長著一臉胡子。
然而一看到如花本人我當場就驚了,除了略顯休閑的衣服以外,束起來的長發(fā)、白皙精致的臉、嚴肅的表情和小巧的黑框眼鏡等等元素,都昭示著她的職業(yè)屬性——女神,不過最令人難忘的,還是那個讓我眼睛不知道擺哪里的胸前的波濤洶涌。
她是我沒來之前,調(diào)研二科唯一的調(diào)研員——柳如花,雖然這名字起得有點坑爹。
宋柯交代柳如花:“這是你們科室新來的調(diào)研員小王,你帶她熟悉熟悉環(huán)境”。
柳如花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留給我一個背影,說道:“走吧”。
我嘆了口氣,跟在柳如花的后面暗自腹誹,她這樣的女人,也許是最難應付的類型。
柳如花帶著我將整個樓走了一遍,順便簡要介紹了民管總局的情況。
民俗事物管理總局的第一個職責就是將接收到的任務,分發(fā)給各地的民管辦,我和老李的調(diào)查任務,就是來自民管總局。
第二個職責就是處理一些由民管辦反饋的,極難處理的特殊事件。
比如冥婚事件,就是由老李上報,民管總局與當?shù)氐木炫浜咸幚淼摹?/p>
我所在的調(diào)研二科,是專門負責處理特殊事件的。
至于我的住所,則是民管總局里的員工宿舍,我悲催的發(fā)現(xiàn),員工宿舍只有我和隔壁老王兩個人,其他人下班后都有各自的去處。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jīng)在民管總局呆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里,我漸漸熟悉了民管總局的環(huán)境。
宋柯口中的“老大”也就是局長回來的時候,找我去他的辦公室談了一次話,除了提醒我好好干,注意安全以外,還告訴了我兩件事,第一件事,整個民管總局只有宋柯和老大知道我是先天道體,對其他人要保密。
第二件事就是民管總局里,都不是普通人,連最差勁的文員都有陰陽眼。
其實我早就想到了這里的人肯定不一般,只不過從日常生活中,卻完全看不到痕跡。
民管總局并沒有我想象中那么忙,我除了去訓練室鍛煉身體,就是跑資料室看資料,這里的資料室比民管辦大得多,除了絕對機密的資料,我都有權利查看,而我的目的很明確——查查關于先天道體的有關資料。
我翻了一大堆書籍,只找到了一些不算詳細的記載。
我總結了一下,嚴格來說,我一開始能聽到冥樂、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景象,這些并不算是先天道體的功效,頂多算是天生靈感比較強,當時我甚至連陰陽眼都沒開,而促成我成為先天道體的,應該是白衣服老太太留在我額頭內(nèi)的光團,這也解釋了“洗髓伐毛、脫胎換骨”的真正含義。
先天道體,除了天生道術親和,身體素質(zhì)也是高于常人,所以煉制成活尸、小鬼或者法寶,才異常強大。
至于白衣老太太為什么要將我改造成先天道體,我覺得肯定不止報答我?guī)退艉谝吕咸@么簡單。
同時我也非常好奇,既然我是先天道體,那么二科科長袁濤和柳如花到底有什么本事。
我曾經(jīng)多次試圖跟柳如花套近乎,刷刷好感度,換來的都是一頓白眼,反倒是科長袁濤,是個很好相處的人,經(jīng)常告訴我諸如食堂師傅做什么菜好吃、局長什么表情代表心情好之類的事。
事實證明,民調(diào)總局根本就不是一個吃閑飯的地方,調(diào)研二科的規(guī)矩是,一旦有任務的時候,無論你有任何事都必須馬上停下,聽候科長調(diào)遣。
而我也迎來了我在民調(diào)總局的第一個任務——協(xié)助公安部門調(diào)查一宗離奇的殺人案件。
袁濤火急火燎的沖進二科的辦公室,對我和柳如花說道:“來任務了,馬上出發(fā)”。
一聽到有任務,我心里一陣興奮,也許通過這次任務,我能知道一些我好奇已久的事。
我們?nèi)齻€上車以后,袁濤點了根煙,看著資料說道:“案件發(fā)生在市內(nèi)一所重點初中里,死者是學校里一個叫王平的打更人員,死者是早上在操場的正中央發(fā)現(xiàn)的,尸體的兩腿之間一片殷紅,是被人剪掉下體流血過多而死,周圍沒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線索”。
我問袁濤:“這樣的事不都是刑警負責查案么,我們?nèi)ジ墒裁?rdquo;?
袁濤沖著我吐了口煙,“因為現(xiàn)場還有一些不尋常的事,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們?nèi)齻€到了學校以后,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封鎖,袁濤向負責看守的警察亮了個證件,便順利的進入了案發(fā)現(xiàn)場,并且讓尸體旁邊負責看守的警察全部撤出。
我遠遠的就看到了被白布蓋著的尸體,走近以后,突然感覺到一陣透骨的寒冷,就像是剛洗完澡站在空調(diào)下直吹似的,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擺子。
袁濤笑著看了我一眼,說道:“感受到了吧,是陰氣,這具尸體上有大量的陰氣”。
我點了點頭,大概理解了我們來這里的原因,躺著的這個人,肯定是死于邪物的手上,才會有如此大量的陰氣。
柳如花面無表情的掀開尸體身上的白布,我看到尸體下體上的血跡,不由得一哆嗦,對于男人來說,這簡直是最殘忍的死法。
柳如花撇了撇嘴,又將白布蓋上,顯然是沒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這個時候,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年輕人來到我們面前,恭敬的說道:“各位領導好,我叫陳剛,局里派我負責協(xié)助各位部里的領導”。
袁濤點了點頭,笑瞇瞇的說道:“小陳啊,你來得正好,你先通知隊里把尸體收了,然后你就可以帶我們?nèi)コ燥埩?rdquo;。
我們?nèi)齻€人上了陳剛的警車,我看柳如花漫不經(jīng)心的玩手機,悄悄問袁濤:“袁科長,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袁濤看著我,依舊笑瞇瞇的說道:“夜探猛鬼學院”。
吃完飯以后,我們幾個先到酒店休息了一會,將近夜里十一點,我接到袁濤的電話,讓我馬上大廳集合。
到了學校門口以后,尸體已經(jīng)不在現(xiàn)場,警察也都全部撤出,學校里黑漆漆的一片,袁濤像是習慣了一樣,手插著兜,哼著小曲往學校里走,我和柳如花緊跟其后,陳剛猶豫了一下,便也跟了上來。
說實話我心里挺緊張的,雖然已經(jīng)有了不少次詭異的經(jīng)歷,但是主動找邪物的麻煩還是第一次,而且吧,你讓我揍個人我肯定信心十足,可是跟鬼打我就完全摸不著頭腦了,好在我是個萌新,有前輩罩著,正好可以看看袁濤和柳如花的本事。
自從開了陰陽眼,我的夜視能力大大增強,雖然做不到跟白天一樣,卻也有辨人識物的目力。
袁濤和柳如花也是一樣,不開任何照明裝置,溜溜達達的往教學樓的方向走,而走在最后的陳剛,不知從哪兒翻出一個強光手電,幫我們往前進的方向照來照去。
來到教學樓前,我再次感覺到之前在尸體旁邊時的寒冷,柳如花望了一眼教學樓,“二濤,這里陰氣流向不太對啊”。
二濤是柳如花對袁濤的專有稱謂,我肯定是不能叫的。
袁濤點了點頭,“沒錯,這里確實有問題,我們得進去看看”。
我無意中一轉頭,看到教學樓的拐角處一個影子飛快的飄了進去,不過拐角處實在太暗,我又不敢確定,我看他們都在跟教學樓門上的鎖頭較勁,便想自己去拐角看看有什么不對的東西,反正他們離我也不遠。
我剛一走到拐角,一個人卻從拐角處突然沖出來與我撞了個滿懷,我倆雙雙屁股著地,我一看,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大概三十多歲。
聞聲而來的陳剛先一步走了過來,用強力手電一照男人的臉,“張老師,這么晚你來學校干什么”?
那男人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我有東西落宿舍里了,特地回來取,陳警官你們這是在查案”?
見袁濤盯著那個張老師,陳剛指著那個男人說道:“這位是這個學校里語文的老師,叫張恒,已經(jīng)排除了作案嫌疑”。
然后陳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對張恒說道:“我記得你有教學樓的鑰匙吧,麻煩借用一下,我們需要進去調(diào)查點東西”。
張恒頓了一下,還是從兜里掏出鑰匙交給陳剛,我從陳剛手里接過鑰匙,將教學樓門鎖打開,然后將鑰匙丟還給陳剛。
張恒從陳剛手里接過鑰匙揣進兜里,看著我們說道,“我能回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