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不知道這個萬靈廟在什么地方?”我心想既然徐虎供奉陰神,如今出事他極有可能去向陰神尋求庇護。
高凝點了點頭,但眼神中似乎透露著她不太愿意提及這個地方。
萬靈廟是孤魂野鬼的棲身之所,鎮(zhèn)子上孤魂野鬼最多的地方,無非就是死孩子溝了。
“難道這個萬靈廟在死孩子溝?”我問道。
“差不多就在那附近。”高凝說道。
我上次和陳斌去過一次,對于死孩子溝我還是有很大的心里陰影的,不過此時是大白天,倒是給我增加了不少勇氣。
“紙人不見了,劉秋萍的魂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們只能盡快找到徐虎,你要是不敢去,我找陳斌跟我一道去。”我說道。
“這大白天的,我有什么不敢,去就去。”
高凝說著連忙松開手剎,掉頭出了小區(qū)往北祁山的方向去。
上一次來是晚上,四周的景象黑成一團我是什么都沒看清。
沿著小路一直往里走,慢慢兩邊的房屋就越來越少,就算有也早就不住人了。
路少有人走,草都開始往路中間長,林子里的樹也壓向路中間來,許多藤條橫跨在路面上,乍一看還以為是蛇。
不過這次我們?nèi)サ氖侨f靈廟,沒有按上次陳斌的路線走,拐了一個岔路口在北祁山的山背,果然有一間無人看顧的小廟。
連廟門都沒有,不過這里面的東西還真不怕被偷,誰會惦記這些尸泥鑄造的陰神。
建廟的年份估計是挺早的,整間廟都已經(jīng)被榕樹的氣根給包圍住了,地處背陽向陰的地方,廟里幾乎不透一點陽光,從外面一眼看不到廟里的景象陰暗得很。
樟木屬陽,榕樹屬陰,是因為榕樹會長氣根,土底下的根吸收陰氣,土上面的根吸收陽氣,所以長了氣根的榕樹經(jīng)過陰陽調(diào)和有了靈氣,再滋養(yǎng)這些孤魂野鬼,所以長了氣根的榕樹底下容易聚陰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在車上等著,我下去看看。”我說道。
“我也要跟著去,一個人在這里怪害怕的。”
高凝也跟著我打開車門下了車,估計是真的害怕,緊緊的挽著我的手臂,身體盡量往我身上靠過來,這種被需要的感覺,讓我有種莫名的爽感。
腳踩在落葉上是一陣咯吱咯吱的響,響聲很大,就好像落葉底下都是樹枝一樣。
走進廟門,上頭寫著萬靈廟三個字匾額的朱漆都已經(jīng)掉了,隱約能看清楚是萬靈廟這三個字。
廟里只有一張供桌,上面擺著大大小小幾十個,和之前我在徐虎家看到的萬靈公一樣的泥塑神像。
“你看,劉秋萍的紙人在那兒。”高凝手指著供桌的角落,有一個沾滿血污殘破的紙人。
“徐虎果然來了這里。”說著我?guī)撞阶呱锨叭?,將紙人取了下來?/p>
突然外面響起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只見徐虎站在門外對我們說道:“你們果然跟了過來,我等你們好久了。”
來的不止徐虎一個人,在徐虎身邊還站著一個身穿青袍的道士,留著兩撇的八字胡,賊眉鼠眼的看著我們兩個說道。
“今天就讓你們有來無回。”
說著道士雙手掐著指訣,嘴里念念有詞:“有應有形,萬應萬靈,有求必應,有應必靈,百鬼千魂萬靈公,萬靈萬應顯神通……”
突然平地竄出一股邪風卷著廟外的枯枝樹葉向我們襲來,我將高凝護在胸前,樹枝打在我的背上就覺得后背像是被刀割一樣。
“九斤……你的背后有好多……鬼……鬼手。”
我轉(zhuǎn)過頭去一看,數(shù)不清的枯手在扯著我的衣服,抓著我的皮肉。
在這種地方,陰氣重人的陽火就虛,別說我這種八字差一點的能看見這些臟東西了,就算高凝的八字再重也躲不過。
這里孤魂野鬼數(shù)不勝數(shù),要是都被道士召喚過來,就算此時是大白天,我和高凝都有可能被啃得連根骨頭都不剩。
“不要拉我,啊……不要拉我。”高凝慌亂的用腳去踢身后的東西。
我只感覺我拉著高凝的那只手臂越來越沉,好像在她身后有另外一個力在和我拔河一樣。
只見在高凝的身后有三四個半透明的魂體抱著她的大腿,不斷的要把高凝往他們的方向拉扯。
高凝毫不猶豫的用腳去踢打這些游魂,但根本就沒什么作用,踢走一個另外一個立馬就攀附了上來。
這些游魂的數(shù)量太多,我又要分心照顧高凝根本自顧不暇,耳邊全是陰測測的鬼笑聲,咿咿呀呀的在不斷的分散我的注意力。
腦海中突然閃過老爺子曾經(jīng)跟我說過一句話,陽火虛,鬼趁機,陽火旺,鬼繞道。
都說人身上有三盞陽火,只要陽火旺盛,這些游魂也不能拿我們怎么樣。
我立即就咬破自己的中指,擠出血來點在高凝的額頭還有雙肩上,只見高凝直接打了一個顫栗。
那些纏著高凝的小鬼隨即都撒手離去,一個個轉(zhuǎn)而惡狠狠的盯著我,好像覺得是我壞了他們的好事一樣,立刻將目標轉(zhuǎn)移到我的身上。
我連忙用相同的手法點在我的額頭和雙肩,我就感覺到從頭頂?shù)侥_底猶如一股暖流經(jīng)過,整個人瞬間就暖和了許多。
陰風驟然停止,此時廟里廟外擠滿了游魂,將我們團團圍住,我和高凝背靠著背。
我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些,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人怕鬼的陰氣,鬼更怕人的陽氣,只要我們陽火不滅,這些游魂就不能拿我們怎么樣。
我還在給自己鼓舞士氣,可沒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有張良計這些游魂就有過墻梯。
他們突然張大了嘴巴,黑洞洞的嘴巴里像是正在往外吐納著什么東西,忽然間這些游魂沖我們發(fā)出凄厲的叫聲,鬼嘯的聲音尖銳難聽像是要刺破我們的耳膜一般。
瞬間我感覺到渾身刺骨的冰涼,像是冬天的寒風刮過我身上每一寸皮膚一樣。
高凝也抖著身體不斷向我這邊靠近,就差和我抱成團取暖了。
我們太被動了,一直被這些游魂牽制著,再這么虛耗下去我們,等我們身上所有的陽氣被耗盡,就只能等死了。
“我護著你沖出去,你要是能跑出去就先跑,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強。”
我說著用自己的外套將高凝擋在里邊,心里默數(shù)這三二一,抱著高凝閉上眼睛就往外沖。
明明廟門口就是近在咫尺兩三步的距離,可我剛沖了兩步,就感覺肩膀像是撞上一堵墻一般,整個人往后倒退了一步。
“草泥馬,日你祖宗,操尼奶奶的腿……”
不是都說鬼怕惡人,我把平生會的臟話全罵了出來,護著高凝再一次沖向廟門的方向,這一次我們直接突破了游魂的包圍圈,在毫無防備之后,我抱著高凝重重摔出了廟外。
高凝摔在我的身上倒是沒有傷到,就是可憐我的后背不知道隔著什么東西,疼得跟骨頭要斷了一樣。
“九斤你有沒有怎么樣。”高凝從我身上爬了起來詢問道。
我推開高凝催促她道:“快先去開車,我們趕緊走。”
頭頂?shù)奶焐絹碓讲粚?,烏云壓得很低將所有的陽光都擋在云里,陰沉的天色好像是暴風雨的前兆一般。
此時廟門外已經(jīng)不見徐虎和那個道士了,廟里的游魂一個個爭先恐后的向我撲了過來。
我雙手撐在身后想要起身,可當我的手撐在身后的落葉上時,落葉底下突然伸出一個東西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