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打死人了!”
“快報警!”
鄉(xiāng)親們慌了,有不少年輕的嬸子嚇得臉色蒼白的后退,在他們眼中宋瑞軍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殺人犯。
當(dāng)然也有人說,這條白蛇是一條修煉有成的柳大仙,剛才那個司機殺了它,所以它向司機索命來了,所以那個司機不是被宋瑞軍抽死的,而是被蛇仙殺死得,那條蛇仙也同樣記恨讓工人來這里開礦的宋瑞軍,所以就將司機的死嫁禍給宋瑞軍,要不然怎么會那么巧合,那司機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宋瑞軍抽他的時候他死?
狐黃白柳灰是北方民間的五位仙家,其實就是對一些修煉有成的動物尊稱,其中的柳仙就是蛇仙。
在農(nóng)村都管有靈性的蛇叫做小龍,小龍以后是修煉成龍的。
畢竟那條白蛇足有三米長,在北方已經(jīng)是大家伙了,雖然聽爺爺說當(dāng)時衛(wèi)兵打砸廟嶺溝的時候出現(xiàn)的蛇有大松樹粗,可是我不敢保證那是不是杜撰的,畢竟當(dāng)時我沒有見過,也知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編出來嚇唬小孩子的。
所以大家都說那條白蛇就是蛇仙。
“那位道長呢?”
跟在宋瑞軍身后的韓猛子看了一眼四周問道。
“對啊,那位道長呢,讓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一聽韓猛子的話,立馬反應(yīng)過來四處找著那個道士,想讓他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是卻怎么也找不到那人的影子。
“原來宋老板請的是假道士啊,一看形式不妙就跑路了!”
二蛋叔裝作恍然大悟的說道,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宋瑞軍臉色鐵青,卻沒有發(fā)作,硬著頭皮向著地上的司機探出了手。
宋瑞軍當(dāng)時也嚇得夠嗆,蹲下身子,雙手顫抖著去探了探司機的鼻息,發(fā)現(xiàn)那個司機還有呼吸,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宋瑞軍站起身子來定了定神對鄉(xiāng)親們喊道:“只是嚇暈過去了,屁事都沒有。”
“什么年代還這么迂腐,信這些牛鬼蛇神,真是一些山野刁民!”宋瑞軍十分不屑的說道,同時還看了看我爺爺。
“你不迂腐,你請什么道士?。?rdquo;
村北頭的李二嬸子陰陽怪氣的說道,這個嬸子可是村子出了名牙尖嘴利。
“閉嘴!”
宋瑞軍朝著李二嬸子喊了一句。
“呦,自己做的事嗎,還不讓別人說啊,有能耐你別做??!”
李二嬸子咄咄逼人道,她說完也有不少人附和,畢竟是這是事實,由不得大家不信,而且這個宋瑞軍來這里采礦本來就有好多老人不愿意。
錢固然好,但是你得有命花??!
宋瑞軍被李二嬸子嗆得的說不出話,氣的臉色鐵青,隨后叫幾個人將那個暈死過去的司機抬了走了。
然后宋瑞軍親自上了挖掘機,看樣子是準備用鏟斗將那條白蛇砸成肉醬,可是卻被爺爺攔了下來。
“你毀掉了它的家,現(xiàn)在連的它的尸體都不放過嗎?”
爺爺皺著眉頭說道,跨上挖掘機一把將宋瑞軍從鏟車拉了下來。
“老不死的,你他娘的干什么?”
裴秀明一看爺爺拉宋瑞軍立馬不樂意了。
不得不說宋瑞軍這個矮胖子為人處世的方面確實有一套,剛來村子幾天,就和村子里幾個游手好閑的痞子開始稱兄道弟了,這個裴秀明就是其中的一個,在村里出了名吃啥啥沒夠干啥啥不中,三十多歲了還是光棍一個,長這么大正事沒怎么干,偷雞摸狗打架斗毆倒是沒有少干,是村子里有名小混混。
以前在村子的時候,這個裴秀明就動不動的找爺爺麻煩,聽說是一次他偷潘大爺家的雞被我爺爺撞到了,教訓(xùn)他一番,他心中不忿。
不過對于這個留著大長頭發(fā),天天喝酒打架的小混混我實在是有點怵得慌。
據(jù)說現(xiàn)在的裴秀明已經(jīng)成為了礦山的安保隊長了,跟在他身后還村子另外幾個游手好閑的小混混。
“你個小兔崽子,想害死全村的人嗎?”
爺爺氣的差點背過氣去,胸口劇烈的起伏,四下找東西,想教訓(xùn)一下裴秀明,可是一時間也找不到趁手的家伙,只好脫下腳下的布鞋向著裴秀明砸去。
裴秀明被爺爺?shù)钠菩辉遥才?,竟然掄起了手上稿耙要打我爺爺,四周的鄉(xiāng)親們一看急忙給攔住了,當(dāng)時我也就十多歲,哪里見過這個架勢,被裴秀明那兇煞的模樣給嚇哭了。
幾個好心的老人將我爺爺攙扶著,走了好遠,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
宋瑞軍被爺爺從挖掘機上拉了下來,也不生氣,反而倒是笑著看著爺爺。
也不知道宋瑞軍在哪里找了一把菜刀,一刀就將蛇頭給剁了下來,將那條白蛇扒皮抽筋,然后叫人找來鍋架起火將蛇燉了。
“我不僅毀了他的家,我還有吃了它,我倒要看看你們口中蛇仙,你們口中的小龍能把我怎么樣?”
宋瑞軍冷笑道。
爺爺被裴秀明的混蛋行為氣的不輕,就連裝煙斗的手都開始顫抖了起來,我抹干凈了淚水,將爺爺手中的煙斗拿過來填滿。
“老支書,你別氣了!”
“這個裴二蠻真不是個東西!”
“裴老太爺也是一個實打?qū)嵉暮萌?,底下怎么會生出這樣一個王八羔子!”
周圍的幾個爺爺輩的老人一直勸著爺爺。
爺爺顫顫巍巍的點上煙斗,抽了一口,對著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他們愿意怎么搞就怎么搞吧!”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鍋里的蛇肉熟了,香氣順著風(fēng)傳了好遠,當(dāng)時村里比較窮,基本上一年到頭也吃不到幾次肉,有不少人聞到香味,都不由自主的向著鍋里的蛇肉看去。
那條三米長的大蛇肉不少,燉了整整一大鍋,宋瑞軍招呼村子的幾個小痞子準備大口朵頤。
“好香啊,老子好久沒有吃過野生的蛇肉了!”
宋瑞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鍋上的熱氣十分陶醉的說道。
爺爺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對著吃蛇肉的眾人說道:“你們這群小兔崽子,吃,想死就吃!”
村里的幾個小混混明顯一愣,誰都不敢先下筷子,畢竟廟嶺溝太過于詭異,誰知道吃下去會怎么樣。
宋瑞軍呵呵一笑對著幾個小痞子道:“吃,放心大膽的吃,我以前吃的蛇比這個大多了也沒見出過什么事情,蛇肉真香啊!”
可是其他的幾個小痞子還是不敢動筷子。
倒是裴秀明拿著筷子夾起一大塊蛇肉,放在嘴中美美的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對爺爺喊道:“劉老爺子,這蛇肉真香,別說侄子不懂事,畢竟你歲數(shù)大了,吃了這好東西也不長肉了。”
爺爺這次并沒有生氣,而是冷哼了一聲,默默地抽了口煙斗。
看到有人先吃,剩下的人疑慮打消了,紛紛吃了起來。
不一會那鍋蛇肉就被幾個人消滅干凈了,宋瑞軍挺了挺自己的大肚腩子,仰著頭看著爺爺說:“你看我吃了蛇肉,不是還是沒事嘛,你丫的嚇唬誰啊!”
宋瑞軍話音剛落,剛才還好好的韓猛子,一下子就從地上跳了起來,不停的喊著:“癢,癢,癢!”
他從地上跳了起來,拼命的撓著身上,他的胳膊上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許多紅色的疙瘩,手臂的疙瘩被撓破了流出了大量黑色的血液,血粼粼的好像一頭來自地獄的惡鬼。
村民想過去看一看韓猛子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卻被爺爺攔下了,爺爺?shù)脑诖謇锏耐皇强康牡乃纳矸?,他是村里的紅白執(zhí)事,那個時候家里有個結(jié)婚或是去世的一般都是爺爺幫著執(zhí)事,深山老林的規(guī)矩多,特別是白事的時候,動不動就會出現(xiàn)邪乎事,沒有兩把刷子根本應(yīng)付不下來,叫個魂看個事,基本上沒有他不會的,村里的人都很敬重他。
對于爺爺?shù)脑捯槐姶迕褡匀皇巧钚挪灰桑瓦B平時和韓猛子稱兄道弟天天混在一起的裴秀明等人也畏畏縮縮不敢上前。
韓猛子身上的血流越多,可好像自己撓根本不解癢一般,他竟然像野豬一樣跑去一邊的松樹上蹭癢,還時不時的發(fā)出一聲慘叫,讓人聽了頭皮發(fā)麻。
看到猛子叔的滿是血的樣子我差點沒吐出來。
站在爺爺身邊的狗蛋叔,看著韓猛子的慘狀忍不住了咽了一口吐沫,有些結(jié)巴的問爺爺?shù)溃?ldquo;衛(wèi),衛(wèi)國叔,猛子他到底是怎么了?”
爺爺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中的煙斗收了起來,然后拉著我的小手向著村子的方向走去,他似乎不想讓我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可是剛才猛子叔的慘叫和渾身是血的樣子一直在我腦海中,根本揮之不去。
“爺爺,猛子叔到底是怎么了?”
半路上忍不住揚起小腦袋看著爺爺問道。
爺爺還是沒有說話倒是爺爺旁邊的老煙斗搭起了腔來:“猛子這小子多一半是對蛇肉過敏,廟嶺溝的蛇肉龍氣重,這小子受不住很正常!”
不過我當(dāng)時候根本聽不懂他說的龍氣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良久,爺爺嘆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小心兒,你要記住,萬物有靈,對待萬事萬物都要有一顆敬畏的心!”
回到家后還沒有過了一會兒狗蛋叔就來了,說韓猛子死了,要爺爺過去主持白事。
聽到韓猛子死了的消息,我驚訝的長大的嘴巴,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么說死就死了?不就是吃了蛇肉過敏怎么可能會死,以前我見過吃東西過敏的,可是頂多就是渾身刺疼,上吐下瀉的難受幾天,可是沒聽說過過敏死人的,難道真的有蛇仙的報復(fù)?
反觀爺爺,只是坐在炕頭安靜的抽著煙,好像猛子叔的死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樣。
一袋煙抽完之后,爺爺去他屋子拿了一包東西,看了一眼我,那意思要我也跟著他一起去,我一下子來了精神急急忙忙的穿上鞋子就跑下了火炕,在我們這里白事也叫吃白豆腐或是豆腐飯,而爺爺出門辦事的時候一般都會帶著我去看熱鬧。
我想問爺爺包里是什么東西,可是爺爺卻將拿東西藏地很緊。
我們出門的時候正好遇到教課完回家的父親,父親看一了眼爺爺,竟然破天荒的和他說了一句話:“你就作把!”
要是知道平時父親和爺爺說話的時候很少,從我記事的時候就沒幾次,爺爺說爸爸在太孤僻了。
猛子叔和裴秀明的情況差不多,猛子叔的父親早早就過世了,他是被他的母親拉扯大了,猛子以前娶一個老婆,可是那個嬸子嫌棄猛子叔天天和裴秀明他們混在一起,一點家里的農(nóng)活都不管,所以和猛子叔離婚了。
到了猛子叔家的時候,這里已經(jīng)圍了好多人了,在農(nóng)村有這么一點好處就是誰家有個大事小情的大家都會過來幫忙。
可是看到猛子叔尸體的時候,我真心被惡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