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洄坐著雨城特有的一種小轎子,用沙漠邊緣的一種棘木制成,四周被艷麗的錦鍛圍著,露出一面,正看著燕洄斜臥在里面,眼角輕挑,唇邊含笑,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妖嬈的氣息。
顧朝歌站在轎子旁邊,身后跟著長長的一隊隊伍,都是燕洄的貼身侍衛(wèi),如今都現(xiàn)身,與顧朝歌一起扮演著燕世子的忠誠小廝:“主子,前面就要到了??梢崆百I點東西?”
燕洄眼眸微垂,帶著一股倨傲的傲驕氣:“不用,去傳話,說燕世子來了。”
顧朝歌微微有些驚訝,從來沒見燕洄這樣高調(diào)過,看來這個雨城的城主果然是不一樣的。
“燕世子來訪,索城主速速出迎。”為首的一個侍衛(wèi)站在城主府前高聲大喊。
顧朝歌站在城主府前,摸著下巴看這城主府,著石頭砌成的大門,堆起的墻面,越發(fā)想看看這傳說中的雨城城主是個什么樣子。
不過眨眼功夫,城主府中就快速出來一隊士兵,在兩旁整齊地列隊,緊接著一個身穿深紅色異域服裝的高大男人闊步而來,一頭淺棕色卷發(fā),深藍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深邃的面孔尤如刀刻,原本看著還有幾分硬朗帥氣,只是一臉大胡子看起來有些邋遢。
索羅走到燕洄轎子前,抬起右手,放于胸前:“燕世子,許久不見。”
“索城主,別來無恙,最近要打擾幾日了。”燕洄起身,微微抬手,示意要進去。
索羅側(cè)身,讓開一條道,忠誠小廝們就抬著燕世子爺晃晃悠悠地進了城主府。
“城主,這是什么人,怎么這樣狂妄。”索羅身邊一個高大漢子低頭問道。
索羅目送燕洄進去,才開口說道:“卡塔,你要記住他,這是雨城的殺神,得罪誰都不可以得罪他。不過只限于他自己,在雨城,能保住自己就不錯了。”
卡塔默然,看著那轎子里恍惚可見的慵懶人影,眼底帶這些探究,還有幾分不愿和不屑。
“今日接到城門來報,有大者到,我竟一時還未想到是世子來了,實在是本城主的疏忽。”索羅坐在上位,端著一只碗大的酒杯:“敬世子一杯。”
燕洄撐著桌面,看了一眼那酒碗,又掃視了一圈:“城主府倒是有不少熟人。”
索羅臉色有些尷尬:“額……這位帝都來的首領(lǐng)大人,也是今日才到,不知道世子也要來,所以……”
坐在顧朝歌對面的那個人,一襲水藍色長裙,長發(fā)挽著交心髻,披散在背上,如同一頭黑色的瀑布,耳上墜著白玉水滴耳墜,皓白的手腕托著腮,一雙杏眼正看著上座的燕洄。
顧朝歌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指節(jié)粗大,手有薄繭,眼底含著冷光,手邊放著佩劍。
練武之人,帝都派來的,還是個首領(lǐng),難道是御羽衛(wèi)的首領(lǐng)?
燕洄掃了她一眼,眼底掩下一絲煩躁:“孟首領(lǐng),怎么有空來雨城?”
“燕世子不也來了,這位看著也是眼熟。”孟惜晗看了看顧朝歌,眼中帶著審視。
“帶內(nèi)人出來游山玩水,有何不可。”燕洄盯著她,修長的手指微微敲擊著桌面。
顧朝歌釋然,果然是御羽衛(wèi)的首領(lǐng),那她就是季培丹派來的了,沒想到皇家暗衛(wèi)的首領(lǐng)竟然是個女人,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原來這位是瑤國公主,只是幾年不見,公主似乎變了模樣。”孟惜晗小=笑的很是親切,說出的話卻如同一把刀插進了顧朝歌的心里。
顧朝歌掀了下唇角,搖了搖手指:“孟首領(lǐng)眼神不大好使,在下姓顧名朝歌。”
孟惜晗露出一個迷茫的表情,隨即驚訝的捂住嘴:“顧朝歌?那不是先皇陛下選進宮的妃子?”
顧朝歌面色一寒,眼底瞬間度了一層寒冰。
“孟首領(lǐng)說話要注意,別以為這里是御羽司,可以隨意亂說。”燕洄也有些微怒,這個孟惜晗,說話太放肆,就算是季培丹在他面前,都要掂量著說話,她竟然敢這樣直接點出朝歌進宮前的身份。
孟惜晗被燕洄的目光一掃,才心中一寒,突然想起來這位傳說中的世子爺曾經(jīng)的事跡,還有他曾在雨城的殺神之稱,心底升起些恐懼,慢慢的直起身子,臉色有些尷尬,干笑了兩聲。
“我有些喝多了,世子別介意。”孟惜晗用袖子遮了遮臉,“還請世子和索城主見諒。”
“自然……”索羅張了張口,還沒說完,就被燕洄打斷了。
“那你要問問朝歌愿不愿意了。”燕洄輕笑,眼中一片涼薄。
顧朝歌聽著,面色無波,可孟惜晗的目光卻一下子就變了,杏眼瞪大,紅唇微張。
顧朝歌看著她,這個孟惜晗,長得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尤其是身上有一股柔柔弱弱的嬌女子姿態(tài),此時眼眸含水,臉色微潮,任誰看了都要升起保護欲,這樣看來倒是她顧朝歌有些強人所難了。
可是她一句話還沒說啊。
顧朝歌突然就有些不爽,看來不管在什么時候,嬌嫩嫩的小女子總是吃香的很,可是任誰都知道,這個孟首領(lǐng)比她的攻擊性大。
“顧姑娘,可否……”孟惜晗眼眸輕抬,看著顧朝歌的眼神帶這些恐懼,這副模樣看在雨城那些大男人眼中更是增加了幾分想要疼惜的感覺,都開始覺得顧朝歌有些過分了。
察覺到周圍不友善的目光,顧朝歌心中的火氣越發(fā)地大了,看著孟惜晗的目光也不友好起來,于是冷笑道:“孟首領(lǐng),可否什么?”
孟惜晗深吸了一口氣:“顧姑娘,可否饒了小女子這一次。”
“不可以。”顧朝歌大刀立馬,斜坐在座位上,一身黑衣,微微側(cè)目,帶出冷意,讓人心中有些發(fā)怵。
孟惜晗被她看的后頸發(fā)涼,忍不住望了望燕洄和索羅。
前者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只是看著顧朝歌,眼角唇邊盡是笑意。后者雖有些不忍,但明顯對顧朝歌的行為也有些好奇。
顧朝歌狂氣的動作讓雨城這些人有些欣賞,畢竟在這里女人雖然得寵,但有實力的人更讓人信服。
眼前的女子不同于常人,一身男子勁裝,英姿颯爽,言語輕狂卻不讓人討厭,行為豪爽,很符合雨城的行事作風(fēng)。
“顧姑娘什么意思……”孟惜晗臉色有些不好看,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顧朝歌冷笑:“說出的話要負責(zé)的,孟首領(lǐng)干了這碗酒就原諒你了。”
既然你敢挑釁,就要做好被挑釁的準(zhǔn)備,尤其是注定是敵人,做什么都沒用,所以從一開始也不必留情面,直接撕破,下次她還會記起上次吃的虧,會好好掂量一番。
孟惜晗一口銀牙幾乎咬碎,端著酒的手有些抖,看向顧朝歌的眼神充滿了怨毒。
“怎么,孟首領(lǐng)酒量不佳?那請人代勞,索城主怎么樣?”顧朝歌又將矛頭對準(zhǔn)了索羅,眼睛微微瞇著,冷光攝人。
索羅連忙擺手:“本城主今日……吃素,齋戒,不喝酒。”說著看了一眼孟惜晗,眼底有些不舍:“孟首領(lǐng),還是自己來吧。”
孟惜晗端著酒碗,渾身都在打顫:“顧姑娘,說話可要算話,喝了這碗酒,就一筆勾銷了。”說著頭一仰,滿滿一碗灌了下去,因為灌得太猛,順著脖子流進衣領(lǐng),滑進那飽滿中,看的一眾大男人兩眼發(fā)直。
“自然。我與你本來也沒什么事。”顧朝歌聳聳肩,一副大度的模樣,看著孟惜晗似笑非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離開了。”孟惜晗站起身,拿著佩劍,一步一步地往門口走。
顧朝歌看著她腳步虛浮,臉色潮紅,呼吸有些沉重,唇邊盡是冷笑,突然揚聲道:“孟首領(lǐng)看起來很不舒服,要不要派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孟惜晗頭也沒回,扶了一下門框,立刻快速離開了。
顧朝歌看了一眼索羅:“不知道索城主的酒里是什么配方,竟然這么厲害。”
索羅有些尷尬,看了一眼燕洄,見燕洄面無表情,只拿筷子一只在攪那碗酒,就忍不住心底發(fā)寒,連忙拱手道:“燕世子,小人……小人不知道今日這事,這……”
“我也沒說什么,城主不必介意。”燕洄擺擺手,毫不在乎。
顧朝歌點點頭:“可能就是索城主這里的人酒量大,帝都來的首領(lǐng)大人有些受不了。”
索羅連連點頭,應(yīng)聲道:“沒錯,沒錯,女人家,本來就不怎么會喝酒,也是難怪了。”
隨后索羅命人搬了一壇新的酒來,重新給眾人倒上,看著神色漸漸滿意的燕洄和顧朝歌偷偷松了口氣,連忙招呼起來。
孟惜晗站在漆黑的街道上,一股火從腳底一直燒到心里,回身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城主府,想著今晚與顧朝歌的一番較量,自己竟然一點都不敢反擊,她有燕洄撐腰,自己只能被被狠狠壓制。
“顧朝歌,且容你逍遙幾日,帶我找到那人,你就離死不遠了。”孟惜晗狠狠喘息了幾下,從懷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顆藥丸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