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狗頭道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本來還想把婉兒歸來一事告訴他,這時也只好閉嘴了。
到了觀外,只見十幾口棺材擺在門外,一群道士堵在門口,都出不去,想出去就得從棺材上跳過去,棺材大部分都是半腐朽的,有的棺木都爛穿了,棺材里的人骨都能看到。
我問狗頭道人:“亡靈棺把這些棺材擺在這里,是什么意思?”
當(dāng)然不會是堵路了,這招沒用處。
狗頭道人道:“亡靈棺是在叫板。不過,這招是夠狠的。你別看棺材里的都是死人白骨,其實都是施了法術(shù)的,一旦做起法來,他們還會復(fù)活,這只是亡靈棺一貫的鬼蜮伎倆。”
我道:“那就搬走,扔到山下不就行了?”心里還想,亡靈棺這招被識破了,就沒用處了。
狗頭道人道:“但是一般的人,不能靠近棺材,棺材里有亡靈陰魂,一旦靠近,陰魂會附身上去,人會瘋的。”
我道:“不能抬?那該怎么辦?”
這時一鶴道長走了出來,說道:“只能放火燒了??蓢@我道門清靜之地,卻要被這骯臟之物褻瀆。”
一個老道長怒道:“亡靈棺的妖道,居然勾結(jié)鬼王,真他麻連臉都不要了。”
說話間,劉念帶著一群道士,搬來木材,堆在棺材上,放火燒盡。
又一群道士,打來泉水,將灰燼沖洗干凈。
洞靈觀門外才又恢復(fù)原貌。
一鶴道長問我道:“如果你是我,此刻你最想做什么?”
我道:“當(dāng)然是找?guī)讉€亡靈棺的妖道開刀,要不然這口氣怎么咽得下去?”
一鶴道長微笑起來,小聲地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我不能隨便說出口。既然你都說了,我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會一會亡靈棺的人。”
我忽然對他心生崇敬,他是修道之士,還是洞靈觀的觀主,修的就是清凈無為、靜如止水,這時毫不掩飾心里的感情。
一鶴道長只帶著我和劉念,狗頭道人沒有跟來,因為他要負(fù)責(zé)觀里的安全。
走出第一個路口,我就指著前面的山道:“白天的時候,我們就是在那里遇到群鬼的。不知道,眾鬼換地方?jīng)]有。”
劉念道:“群鬼不會動的,除非他們覺得危險。”
一鶴道長看了看方位,指著另一處山頭道:“亡靈棺的人肯定在那里。”
我一看,那是另一個山頭,路程不近也不遠(yuǎn),和群鬼所在的山面正好是對著的,但是看不到有人,就道:“道長,你是怎么知道亡靈棺的人在那里?難道你看到了?”
一鶴道長道:“人鬼畢竟不同。他們就算是合作,彼此也都會防著對方。亡靈棺的人十有八九,不會和一群鬼待在一起。但是又屬此山頭離得近,所以就會選了它。”
劉念道:“我們要怎么走過去?不知道山林里藏了多少個野鬼,只怕還沒走進(jìn)去,就被發(fā)現(xiàn)了。”
一鶴道長淡淡的道:“發(fā)現(xiàn)就發(fā)現(xiàn),被發(fā)現(xiàn)了,就退回來。我們只是要告訴他們,我們可不怕他們。”
他是藝高人膽大,白天的時候,我見過群鬼追擊的場面,絕對嚇我一跳,現(xiàn)在是深夜,正是群鬼活躍的時候,恐怕更嚇人。
群鬼圍山,但是并不敢靠近洞靈觀,我們一直走到另一個山頭處,都沒發(fā)現(xiàn)一個敵人。
在進(jìn)入山間林子的時候,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身材細(xì)高的紅眼紙人守在路口。
一鶴道長道:“亡靈棺最會使用亡靈紙人做事,我雖不齒他們的為人,但不得不承認(rèn)他們的剪紙術(shù)是天下一絕。”
我問道:“這個高個子紙人,是放哨的嗎?”
一鶴道長道:“正是。不過,不用擔(dān)心,他們可以用紙人站崗放哨,我可以用符紙來對付它。”
他說著,拿出一張符紙,立在掌心,吹了一口氣,說道:“去吧。”
那符紙,飄飄搖搖往紅眼紙人飛去。
紅眼紙人立馬被吸引,符紙在紙人面前跳了跳,一下子遮在它眼睛上,紙人立馬不動了。
我們這才走出。
一鶴道長道:“亡靈紙人在,說明亡靈棺的人也在,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進(jìn)去林子中間,就發(fā)現(xiàn)幾口棺材,在棺材外,站立著至少二十多個紅眼紙人,那些紙人排好隊,好像等著檢閱似得。
我問道:“怎么沒有看到有人?”
一鶴道長道:“亡靈棺的人,以棺材為床,那幾口棺材里面一定有人。”
不過,我最擔(dān)心的反而是那些個紙人,在漁村我見識過紙人的厲害,一陣猛沖的話,我們?nèi)齻€都難以阻擋。
一鶴道長自袖里取出一口小短劍,往上一拋,短劍如閃電一般從紙人群里劃過,如砍瓜切菜一般,將一隊紙人斬為兩段。
小短劍飛了幾個來回,紙人已經(jīng)全部碎了。
一鶴道長并沒收回短劍,嘴里念叨著咒語,手指往一口棺材指去,只見飛劍‘嗖’的一下,從棺材里穿過,棺材里傳來一陣慘叫,里面的人已被飛劍刺殺而亡。
叫聲也驚動了其他棺材里的人,咔咔咔,幾個棺材蓋子打開,從棺材里跳出幾個穿著白色道袍的道士來,他們一看到滿地的破碎紙人,都是猛然一呆。
一鶴道長催動飛劍,飛劍又從一名亡靈棺道士前胸穿過,再從后背飛出,那名道士看著身前的血洞,搖搖晃晃,摔倒在棺材里。
其他幾名道士頓時慌了,一人舉起棺蓋往飛劍丟去,他的本意是想將飛劍砸下來,可是他想不的是,催動飛劍的是一鶴道長,飛劍和棺蓋相撞,直接洞穿過去,一秒都沒有停留的又將那名道士穿了個洞。
其他白袍道士都嚇壞了,我見到兩個道士一邊躲著,一邊拿出一張白紙,抖開來,原來是一個紙人,倆道士咬破中指,迅速給紙人畫了個眼睛。
有了眼睛的紙人立刻活了,道士騎上去,紙人如飛一般消失在樹林里。
我想起來了,漁村遇到的那名亡靈棺妖道,最后也是這么逃跑的,看來亡靈棺的逃跑絕技,也靠的是紙人。
剩下幾個沒來得及逃跑的,都被飛劍穿身而亡。
眼見已經(jīng)沒有一個活著的人,一鶴道長收回飛劍,忽然林子里傳來‘咚咚咚’的聲音,好像有什么敲打地面一般,震得樹林里一陣葉落。
劉念奇道:“這是什么聲音?”
我聽了,感覺好像有什么沖過來一般,說道:“莫非林子里有大象?”
隨后,我就發(fā)現(xiàn)我錯了,因為一個全身黑毛,形如巨大猴子的怪物,往我們沖了過來。
劉念叫道:“好大一個猴子精!”
一鶴道長道:“不是猴子。這是亡靈棺門人修煉僵尸術(shù)而變成的鐵僵尸。我的太乙分光短劍怕是穿不透鐵僵尸。”
說話間,鐵僵尸已經(jīng)離我們很近了,他咆哮著沖來,被斬斷的紙人更是被氣浪沖得飛上半空,好像林間飛舞的一群蝴蝶。
一鶴道長吹動飛劍,往鐵僵尸刺去。
只聽‘當(dāng)’的一聲,飛劍折為數(shù)段,而鐵僵尸沒有絲毫損傷。
一鶴道長都不由喝道:“好一個鐵僵尸。你們小心了。”
鐵僵尸沖過來,橫臂一掃,光氣勁就讓我們心中生畏了,他的手臂比人腰好粗,看著像超大號的鐵棍,嚇得我連連后退,我可不敢用雷擊木和他相碰,那無疑是以卵擊石。
鐵僵尸臉上生滿了長長的絨毛,把臉和眼都遮住了,看不到面貌,看得最清的是露出嘴巴外的四顆尖牙。
剛才一鶴道長說了,鐵僵尸是修煉了僵尸術(shù)的亡靈棺門人,其實也是人,不過是修煉了邪法,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人長出這么長的尖牙,已經(jīng)和野獸惡鬼無異了。
劉念跳到鐵僵尸身后,青鋒寶劍往鐵僵尸后頸斬去。
又是當(dāng)?shù)靡宦?,鐵僵尸沒有一點事情,青鋒寶劍卻豁了個口子。
鐵僵尸回臂一掃,直接將劉念掃出去十米遠(yuǎn)。
一鶴道長迎向鐵僵尸,扭頭對我道:“帶他先走。”
我知道自己無法對付鐵僵尸,往劉念跑去。
劉念吐了一口血,生命卻無大礙,我扶起他,就往林外跑,偶爾還回頭去看,有點擔(dān)心一鶴道長,不知道他身上還有沒有武器和法寶,又好奇他能怎么對付鐵僵尸?
但見一鶴道長硬是以空手接下了鐵僵尸的鐵拳,只是每接一拳,他就往后飄出去幾米,然后再飛身上去。
看到這一幕,我?guī)缀醪桓蚁嘈抛约旱难劬?,要知道一鶴道長在鐵僵尸面前,簡直就是嬰兒身材。
但我也終于放了心,帶著劉念往前跑。
出了林子,來到山道上,我回頭看了一眼,一鶴道長還沒出來,只是林子里不斷傳來‘咔嚓咔嚓’聲,那是樹木被鐵僵尸打折的聲音。
鐵僵尸力氣極大,鐵壁一掃,能將一排碗口粗的樹盡數(shù)打折,想到這里,我又不禁擔(dān)心起一鶴道長來。
但是,很快我就看到大袖飄飄的一鶴道長,從林間走了出來。
奇怪的是,林子里依然有大樹倒下時的‘咔嚓咔擦’聲,顯然是鐵僵尸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