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念邀我們回洞靈觀,我見他并沒有追殺豬臉山魅的念頭,就道:“為什么放過它,而不殺了它?下次豬臉山魅還會害人的。”
何無雙連連點頭,也道:“就是。這個山洞里還有人頭骷髏,肯定就是它害死的人。”
劉念微笑道:“山魅精通變化,它執(zhí)意要躲的話,我們找不到它的。除非把洞靈觀全體都找來,每一段都安排人手,這樣才能捉到它。”
我道:“那就算了,居然這么麻煩。”
“是啊,所以我們才要每天不間斷地修煉功法,再遇到害人的妖精的時候,才能斬妖除魔、為民除害。”
劉念說這些話的時候,自帶正氣,和狗頭道人嘻哈的態(tài)度一點不同。他捏著明珠給我們引路,我不禁說道:“還是你這夜明珠好,不會損耗和熄滅。我們進來前,做了火把,都燒完了。”
“你要是喜歡,出去后,我送你一顆。”
劉念還真是慷慨大方。
我忙道:“不用。我只是隨便說說。”
到了洞外,看著青山綠樹白石,都是那么親切,我忍不住大喊一聲,抒發(fā)心里郁積的感情。
看著日頭,應(yīng)該是剛剛過了中午,劉念領(lǐng)路,到達洞靈觀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
洞靈觀名氣很大,但是道觀的建筑規(guī)模卻很小,只能算是小道觀,連一般的山門都沒有,只有幾十間屋子,錯落排在一個山頭。
道觀很安靜,也看不到一個游人,是真正隱世避居修煉的場所。
劉念說道觀里很多人都被派出去找我們了,所以連守門護院的道士都沒有幾個。
狗頭道人聽說我們回來了,帶著李一常和朱太兩個徒弟,出來迎接我們。
我二話沒說,只說餓了,他們立即為我們準(zhǔn)備了一頓齋飯,我和無雙吃飯,他們就坐在旁邊默默看著,一直等我們吃完,狗頭道人就道:“吃完了?該解釋一下了吧。”
朱太最不高興,說道:“這兩天,你們?nèi)ツ牧??我還以為你們倆私奔了。”
我忙道:“這兩天,我和無雙遇到鬼打墻了,被封在一個山洞里,怎么走都走不出來。幸好劉念兄弟找到我們。”
劉念解釋道:“他們真倒霉,遇到一只大型山魅,迷惑人的本事特別厲害,連我都差點著道。”
朱太又問道:“兩天都在山洞里度過的?”
我道:“是啊,我倒想出來,可是怎么走都出不來,都把我們急死了。”
朱太看著何無雙道:“無雙小妹,他沒把你怎么吧?”
狗頭道人怒道:“瞧你小人思想,都到那個地步了,就算兩人再怎么,也是情有可原。”
我趕緊道:“沒有沒有。”
劉念哈哈笑道:“小浪兄弟,你可別往心里去,師伯跟你開玩笑呢。”
我問起那天,他們是怎么逃脫的,朱太一頓猛吹,說他大發(fā)神威,趕跑了群尸,最后李一常
說了,原來憑本事,他們很難闖過去,恰好有棵倒下地松樹,把群尸攔住了,他們才得以從山腰逃掉?;钍徽摱嗝磧疵停吘怪橇o法和人類比。
吃完飯,我們又洗了澡,換了衣服。
給我們穿的衣服,是道觀俗家弟子服,和劉念一身很像。
何無雙穿好后,扎好頭發(fā),看得我們眼前一亮,她穿得是男服,臉上有傷,愈發(fā)顯得別有風(fēng)味。
朱太則道:“無雙妹子,我求你個事。”
何無雙好奇地道:“什么事?”
朱太道:“我有些師兄弟,聽說我認(rèn)識你,非要來見見你,我已經(jīng)替你答應(yīng)了。他們在后院擺了茶,請你去品嘗。”
何無雙笑道:“我有什么好見的?”
朱太笑道:“你不是河上第一美人嗎?天仙下凡,就讓他們那幫沒見過世面的人開開眼。”
何無雙不由害羞起來,說道:“那都是吹出來的,你還當(dāng)真。不過,我倒是想喝茶。小浪哥哥,你去嗎?”
我心說,我去那里多尷尬,狗頭道人卻道:“小浪,你跟我來,掌門師弟要見你。”
其實天已經(jīng)很晚了,我很好奇這么晚了,還能找我干嘛?隨他去了一間斗室,見到一位道長坐在一個蒲團上。
那位道長年紀(jì)也不大,眉目俊秀,舉止風(fēng)雅,頭上戴著一頂蓮花冠,身穿一件淺色道,足上白襪,手執(zhí)拂塵,一派仙風(fēng)道骨,一見就讓人有叩拜的想法。
不用說,他就是洞靈觀的觀主一鶴道長了,但是比我想象中要年輕太多。
軒轅古鏡就放在他腳邊,顯然他要問的就是關(guān)于古鏡的事情。
劉念站在一鶴道長身后,見到我還沖我眨一下眼。
一鶴道長指著旁邊的蒲團道:“請坐!”
我受寵若驚,學(xué)他的樣子坐下。
狗頭道人也找了個地方坐下,屋子里只有劉念站著。
一鶴道長率先道:“這么晚了,還要打擾你,請見諒。”
我忙道:“不敢不敢。我本就是個小人物,道長什么時候都可以喊我。”
一鶴道長道:“那我就直接問了。”他將軒轅古鏡拿在手里,“你說,這是你從淮河河眼里拿出來的?”
我道:“是的。”
他又問道:“你還記得,河眼石棺里的妖怪,長什么樣子嗎?”
我道:“雖然是在水下,但是還算看得清。”于是形容了一下,怪物的主要特征其實就三點,最怪異的是手臂,有六條之多,第二,他眼睛如能發(fā)火一般,最后一點是妖怪身軀魁梧高大,力氣也大,石棺就被他幾下子砸碎了。自從我見過妖怪一次,那形象絕對忘不了。
一鶴道長肯定聽狗頭道人說過,但還是要聽我敘述一遍,我說完,他皺著眉頭,凝神思量。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問道:“道長,你知道那是什么妖怪,對不?”
一鶴道長微微點頭,道:“應(yīng)該錯不了。是他!”
我問道:“他到底是什么怪物?為什么要被關(guān)在石棺里?”
一鶴道長嘆了口氣,說道:“這事說來話長,但是既然你已是命運中人,你就有必要知曉。大頭鬼沒有騙你,這枚軒轅古鏡確實是上古神器,是三皇時期遺留的。石棺里的妖怪乃是一方鬼王,我們道門稱他為,多臂鬼王,或者六臂鬼王。世上有五方鬼王,六臂鬼王只是五方之一。但是他卻是我們道派最拿他沒辦法的鬼王,可以這么說,就算捉了他也不能殺了他。”
我奇道:“那是為何?既然能捉,為何不能殺?”
一鶴道長又道:“不能殺,自然有不能殺的理由,因為如果殺了他,必會引來一個更恐怖的妖怪。”
我問道:“鬼王都不叫恐怖?還有更恐怖的妖怪?又會是什么妖怪?”
一鶴道長道:“這事情近千年來都沒有人提起過了,我?guī)煾冈谑罆r,只是偶爾提過,讓我們務(wù)必小心。”
狗頭道人這才道:“所以,我聽了小浪談起這事,一下子都想起來了,如果六臂鬼王,找到尸神,世界將會變成修羅地獄。”
“尸神?”
一鶴道長點頭道:“不錯。最可怕的妖怪,其實是一具尸體,一具傳說已經(jīng)成神的尸體,他被稱為尸神。不光是你,連我們都不知道他厲害到什么地步。聽我?guī)煾翟f,尸神以一己之力,將陰間禁忌全部打破了。”
我想起老趙叔,他就是陰司長官,問道:“陰間不是有陰司嗎?他們難道看著不管?”
“還想管?連閻王爺都被尸神打殘了,陰間十大閻羅,幾乎死傷殆盡,能保住命就已經(jīng)不錯了。”狗頭道人嘆道。
我指了指一鶴道長:“那么——”
“你想說我們道門,為什么不管?”一鶴道長問道。
我道:“不光是道門吧,聽說有些大和尚,也很厲害。”
一鶴道長道:“當(dāng)初,師傅對我和師兄說起這些的時候,我們也問過同樣的問題,覺得聯(lián)合大家的力量,世上那么多名門大派,隱世高人,還會對付不了一具尸體?可是,事實是,真的對付不了。要不然,尸神也不會成為最恐怖的傳說。”
狗頭道人悠然道:“千年前那場大戰(zhàn),是在陰間十閻羅戰(zhàn)死后,世上秩序崩壞,妖邪橫行。于是道派召集天下高手,將尸神攔截在一個山谷里,那一戰(zhàn)尸橫遍野,殺得天昏地暗,可是最后大家還是敗了。”
我不由問道:“既然如此,尸神最后去了哪里?他既然以尸成神,不會那么容易就死吧。”
一鶴道長道:“沒錯!他還活著。那次大戰(zhàn)之后,尸神就不見了。。”
“那跟六臂鬼王,有什么關(guān)系?”我一直都想問這個問題了。
“對。那場大戰(zhàn),還有一個高人隱藏在對方陣營,他看到尸神上了一座漂浮來的海上仙山出海了。臨走前,尸神在六臂鬼王額頭傳了一道心感靈力,只要六臂鬼王召喚,尸神就能聽到。”
我頓時明白了,驚道:“也就是說,六臂鬼王被關(guān)在石棺里,無法召喚尸神,如今他出來了,就可以召喚尸神了?如果尸神復(fù)出,那我豈不是成了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