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里,見爺爺躺在椅子上,沒見到女鬼婉兒。小聲問道:“爺爺,她呢?”
爺爺?shù)溃?ldquo;你說婉兒姑娘?好像在你的房間里。”
我往屋里走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照妖鏡不見了,墻上只留一個圓圈痕跡,想著一定是婉兒干的。
進到自己的屋子,就看到女鬼婉兒赤著腳,盤著腿,坐在我的床上,她懷里抱著爺爺養(yǎng)的黑貓,一只手輕輕撫摸著貓頭。
黑貓閉著眼,在她懷里一動不動,但是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這是貓遇到危險就會出現(xiàn)的炸毛現(xiàn)象。
貓是通靈之物,看來黑貓是知道婉兒的身份的。
婉兒并不介意,依然撫摸著黑貓。
也許是我心理作用,我感覺她不是在撫摸寵物,而是在撫摸食物。
我一走進來,黑貓‘嗚喵’朝我叫了一聲,似乎在朝我求救。
我裝作很平靜地道:“這是爺爺養(yǎng)的貓,認生。你把它放了吧。”
婉兒很聽話,將黑貓放地下,黑貓立刻‘嗖’一下跑了,而且跳過籬笆院,跑得賊遠。
剛才只注意貓了,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婉兒還是穿著我的衣服。
她看起來像個年輕女孩,我的衣服對她來說又大又寬松,她穿上后,身材雖然被掩蓋了,但是胸前撐起的兩團,顯得玲瓏可愛。
婉兒伸個懶腰,慵懶地躺在了床上,身軀頓時山巒起伏一般凸顯出來。她落水時,我已經(jīng)見過她這個樣子了,這時候仍然忍不住要多看一眼,不由想到‘前世是夫妻’的話,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她好像知道我在看她,扯扯衣服,將一些隱現(xiàn)的地方遮住,說道:“這是你的衣服?我借來穿穿。”
“你隨便穿好了。”我想著夜長夢多,就道,“家里無聊不?我?guī)闳ヒ粋€好地方。”
“什么地方?”婉兒好似很感興趣,從床上坐了起來。
也許是白天的環(huán)境,我感覺不到任何害怕,反感到她對我的信任,但一想到她畢竟是鬼,就道:“你去了就知道。而且我還有個小禮物送給你。”
婉兒更高興了,小手一伸,道:“給我。”
我道:“去了才能給。”
婉兒同意道:“好吧。”
我?guī)е駜和舆呑?,從村里走過的時候,婉兒招來了無數(shù)人的眼神,我也不由后悔,不該讓婉兒隨便穿我的衣服出來,因為我看到別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她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沒什么,可是站起來,走在路上,又不一樣了,襯衫掩蓋到大腿根處,只留兩截嫩白小腿,猛一看跟下面沒穿似得,再加上她眉目如畫、膚白貌美的美人模樣,肯定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我和她并肩走,心里還有點感慨,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妻子,這該多好?
到了河邊,太陽已經(jīng)下山了。
上了船,我?guī)еs定的地方劃去。
婉兒顯然不知道這是陷阱,坐在船頭,還咿呀喲呀地唱著奇怪的小調(diào)。
船一駛入水灣,婉兒似乎有所察覺,立馬警惕起來,眼睛在水面看來看去。
我也發(fā)現(xiàn)了,在小船四周,開始有水氣升起,很快,水灣變得霧蒙蒙的。我雖然不知道這些有什么用,但能猜到肯定是狗頭道人弄出來的,我搜尋四周,居然沒看到他們師徒三人。
婉兒看了一會,沒發(fā)現(xiàn)異樣,才放松下來,看著我道:“該給我禮物了吧。”
我拿出木頭盒子,遞給她。
婉兒接過來看了看,很奇怪地道:“這是什么禮物?”
我道:“打開就知道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里很沒底,生怕這禮物刺激到她。
婉兒沒有任何猶豫地揭開盒子蓋,就在打開的一剎那間,一道金黃色的符紙從盒子里飛出來,‘嗖——’地一下,貼在了她額頭上。
符紙飛出來的時候,婉兒還閃身躲避,但是符紙明顯是有法力的,認準了額頭貼上去,她身子閃了一半,就被定住了,再也動彈不得。
原來盒子里裝的是定身符,專門用來對付僵尸鬼怪的,狗頭道人早已算好了,這么近距離下,婉兒只要打開,基本上是逃不掉了。
“哈哈——”
狗頭道人的笑聲從岸邊傳來,又道:“女鬼是不是動不了了?”
我回道:“是啊,道長,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說真的,婉兒被定住了,我反而有些害怕,生怕符紙會掉。
狗頭道人道:“你先把船劃過來。”
我一想也是,自己被嚇傻了,不知道離他們近點。
劃船靠岸,狗頭道人師徒三人也跳上小船,看了看婉兒,都是嘖嘖稱贊。
朱太道:“這女鬼還是很誘惑人的,一般男的遇到她根本沒有抵抗力,不知道她害死多少人了。”
李一常道:“都修煉出內(nèi)丹了,至少活了一千年。你算算,一千年間,要害死多少人?”
狗頭道人道:“一千年倒是沒有,她最多只有幾百年的修為。她現(xiàn)在雖然修煉出內(nèi)丹來,還只是初期階段,要是等到她內(nèi)丹圓滿,別說定身符,就算是我洞靈觀的鎮(zhèn)鬼石,都壓制不住。”
李一常又問道:“師父,你是怎么看出女鬼只是內(nèi)丹初期的?”
狗頭道人道:“當然是小浪兄弟說的。他不是說,看到了女鬼修煉時的可怖樣子嗎?若是圓滿境界,就能控制自己的樣子了??傊?,今天必須要她命,以免后患。”
說話間,手里多了一柄桃木劍,舉劍就要往婉兒心口刺去。
“且慢!”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同時有一股怪異地力量涌來。
“什么人?”狗頭道人不由停住了手。
這水灣除了水域,就是沙灘,根本看不到其他人,但是聲音卻清楚地傳入我們耳中。我們正奇怪間,突然‘嘩啦’一聲響,一條小船從水下翻出水面。
這小船離我們的船不到半米,可是我們卻不知道它的存在,說來有點難以置信。
小船上坐著一個人,那人全身黑衣,帶著一頂草帽,看不見樣貌。
狗頭道人卻不管那么多,一見來人,立刻一揮手,一道火符呼嘯而去。
那人坐著不動,直接伸手,將火符抓在手里,任由火符在手里燃燒。說道:“道長,先別動手,有話好說。”
狗頭道人見火符在他手里燒個不停,但是來人卻沒有一點燒傷的樣子,有些震驚,問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轉向我,我看到他的臉,不由嚷道:“你是老趙叔?”
老趙叔是我同村人,天生臉就是歪的,村里人都喊他歪臉老趙。他的臉歪的超乎想象,連帶著眼睛嘴巴都是歪的,看著有點恐怖。他也在淮河上做擺渡,不過十天都拉不到一個。
爺爺說過,他見過最慘的人就是歪臉老趙,殘疾不說,一輩子都是一個人,還是啞巴。
他也沒有親人,唯一一個比較‘親’的人是我爺爺。
我爺爺心腸軟,見不得別人受苦,雖然自家也窮,卻是經(jīng)常周濟他。
他出現(xiàn)的時候,我本來已經(jīng)想到是他了,因為老趙叔是個啞巴,可他卻能說話,所以才沒敢認。
我又道:“老趙叔,原來你能說話啊。”
狗頭道人冷笑道:“他能在水里藏身覓跡,連我都瞞過了,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我只想知道,你為何讓我住手?”
老趙叔滅了火符,指著婉兒道:“她殺不得。”
狗頭道人問道:“為什么?”
老趙叔道:“因為他們本是夫妻,你殺了她,并不是在幫助小浪,相反會讓小浪痛苦一輩子。”
狗頭道人哈哈大笑道:“你可知這女子是鬼?再說,你說他們是夫妻,我就要相信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你身上陰氣極重,相貌怪異,恐怕也是個活死人吧。”
老趙叔卻道:“我比你說的嚴重多了,因為我本來就是死人。”說著,拿摸出一塊黑黝黝的鐵牌,亮出來給狗頭道人看。
狗頭道人瞇著小眼睛,很仔細地看了看,這才訝道:“百鬼令?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趙叔道:“這還不好辦?你看!”說著把令牌往沙灘上一照,片刻間,一個骷髏人從沙灘里鉆出來,跪在老趙叔面前,連連磕頭。
狗頭道人道:“只有陰司主人才能使用這塊令牌,難道你真的是陰司主?
老趙叔道:“如假包換。”
朱太好奇地問道:“陰司主是干什么的?”
狗頭道人道:“陰司主等于當?shù)氐拈愅鯛?,所有妖魔鬼怪都歸他管。”
朱太一聽,就‘哇’了一聲,道:“原來是個大官。”
這里面最震驚的肯定是我了,老趙叔在淮河上擺渡了幾十年,一直默默無聞,可誰能想到他居然有這么大的來頭,我忽然很慶幸一直以來我和爺爺與他關系不錯。
老趙叔把令牌收起來,這才道:“現(xiàn)在我說的話,你信了嗎?”
狗頭道人嘻嘻一笑道:“這里本來就是你說了算,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你讓王小浪和女鬼成親,我也沒意見。”見我一臉意外,拍著我肩頭道,“你放心,有閻王爺給你做主,你怕什么?”
說完,手一招,貼在婉兒額頭的定身符飛回到他手里。
沒有了定身符,婉兒終于又能動了,慢慢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