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這天,鄒楊磨蹭到晚九點半才硬著頭皮出門,去富貴酒店門口接芳芳。芳芳一改平時奔放的形象,穿了身寬松的運動服,背著個包,旁邊還放著個大箱子,鄒楊問是什么,她神秘地笑笑,說到了郊外就知道了。
“流星雨要零點才開始,咱們到郊外可能要等一會兒。”芳芳刷著手機邊跟鄒楊說。鄒楊應(yīng)了一聲,又不是和喜歡的人看,他對今晚的流星雨一點期待都沒有。
郊外聚集了大量天文愛好者和想看流星雨的情侶,有些人甚至在原地扎了帳篷,今晚就在郊外過夜了,鄒楊看著人家的陣勢才發(fā)現(xiàn)他們實在太寒酸了。
芳芳皺著眉頭在人群中轉(zhuǎn)了兩圈,回到車邊向鄒楊抱怨:“人太多了,咱們換個地方吧。”
看個流星雨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有必要非找人少的地兒么!不過這話鄒楊也就是在心里說說,嘴上問芳芳要去哪里。
芳芳打開手機地圖看了看,“這邊離延鼎山不遠(yuǎn),要不咱們?nèi)パ佣ι桨?,那邊?yīng)該沒這么多人。”
鄒楊的臉頓時成了苦瓜,延鼎山可是他的霉運起始點,他在那里被雷劈,在那兒認(rèn)識了雷武,也是在那里差點被狐貍精弄死。那次被安世南救出來后他就沒再去過延鼎山了。
“走吧走吧,咱們得早點過去,爭取占領(lǐng)個有利地形。”芳芳說著重新坐回車?yán)铮u楊不得不順著她的意思往延鼎山的方向開去。
來到先前練車的地方,鄒楊發(fā)現(xiàn)這里也聚集了不少看流星雨的人,只是密度沒有之前那里那么密集了??吹饺巳?,鄒楊的心安了不少,芳芳拍拍他讓他停車,鄒楊拎著不算沉的箱子,在芳芳的帶領(lǐng)下往山里面走。
爬上一塊一米多高的大石頭,芳芳伸展手臂,高興地說:“就在這里吧!”
鄒楊四處看了看,這是人群的邊緣地帶,再往里就沒人了,外面的人和他們這兒也就相隔十幾米,算是最合適的距離。和其他地方相比,這里視野更開闊,海拔也要高一點,的確是個不錯的觀星位置。
芳芳打開箱子,從里面拿出一架望遠(yuǎn)鏡,鄒楊有些吃驚,心說這小丫頭準(zhǔn)備得還挺齊全,竟然連望遠(yuǎn)鏡都搬過來了。
“一會兒看看流星雨清不清楚,要是肉眼看不清,咱就用這個看。”芳芳調(diào)整好望遠(yuǎn)鏡的角度后一屁股坐在石頭上,鄒楊閑得無聊,找了個邊緣坐好。芳芳嘰嘰喳喳像只歡快的小鳥,不停跟他說話,鄒楊心不在焉,偶爾應(yīng)兩聲算是答復(fù)。
時間臨近午夜,鄒楊突然覺得周圍靜了下來,要知道等待的時間是最無聊的,來看流星雨的人不管認(rèn)不認(rèn)識,全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不知什么時候,離他最近的幾堆人都不見了,放眼望去,這里只剩下他和芳芳了。
鄒楊的心咯噔一下,想說他們也換個地方吧,三更半夜的,他倆跑到這么偏僻的地方挺危險的。話還未出口,芳芳突然指著天空興奮地喊了聲:“流星!”
鄒楊抬頭,還沒看到流星在哪兒,就感覺屁股底下突然空了,整個人瞬間下落。鄒楊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屁股卻先一步著了地,他長出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小心從石頭上面摔下來了。
芳芳從上面露出腦袋,笑著問他有沒有受傷。
鄒楊忽然覺得,從這個角度看芳芳的笑容,怎么這么滲人呢?那不是幸災(zāi)樂禍的笑,也不是揶揄的笑,更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而是……獰笑。
獰笑兩個字蹦到腦海里,鄒楊嚇了一跳,急忙站起來說:“我閃到腰了,得去醫(yī)院看看,咱們回去吧。”
芳芳沒說話,表情更加奇怪了。
“你,你不走,我可走了??!”鄒楊不給芳芳說話的機會轉(zhuǎn)身就走,然而他剛邁出去一步就發(fā)現(xiàn)腳下的影子不對勁。原本他轉(zhuǎn)過身,腳下是他和芳芳被拉長的影子,而現(xiàn)在,除了他的影子,地面上還有個張牙舞爪,一看就不是人的影子。
他的背后只有芳芳,這個不是人的,難道是芳芳?
鄒楊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連回頭都不敢,撒腿就跑。
“不是說好了陪人家看流星雨嗎,怎么就跑了呢!”芳芳剛開口時語氣十分幽怨,可越往后說,聲音越粗,最后更是變成了個男人的聲音。
鄒楊腦子嗡嗡直響,這種事他經(jīng)歷過一次,也是在延鼎山上,那個三尾狐貍精扮成男人來騙他。現(xiàn)在他又碰上個女變男的,這次是什么,不會也是狐貍精吧?
“你殺御芳的時候就該知道,血債只有血能償!”那聲音離得很近,鄒楊知道他就在自己背后,不管自己怎么跑都甩不脫的。既然逃不掉,只能勇敢面對了,鄒楊一把扯掉手套,轉(zhuǎn)回身照著身后就是一道電光。
他沒刻意用力,所以這道電光的威力不算太大,他受到的電擊也在自己的承受范圍內(nèi)。
緊貼在他身后的妖怪沒想到逃跑的人會突然發(fā)動攻擊,一個不小心被電光劈中了左臂,疼得他“啊”了一聲,向后退了幾步。
兩人拉開距離,鄒楊才看清對方的樣子,還是那身女款的運動服,然而長相卻和芳芳完全不同,那是一張雌雄難辨的臉,很有中性的美感,卻帶著點不容忽視的陽剛之氣。鄒楊怎么看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想了半天才記起來——這不是那三尾狐貍精幻化的男人么!
“你,你是三尾狐貍精!”鄒楊的冷汗滴滴噠噠淌下來,他怎么都沒想到這個他以為早被滅掉的狐貍精竟然沒死。
“呵,你看清楚,我有幾條尾巴!”對方冷冷一笑,身后像開屏的孔雀般豎起一堆尾巴,鄒楊一看,竟然是五條。
安世南說過,狐貍精要渡過天劫才能長一條尾巴,三尾狐貍精就算逃過上次也只有四條尾巴,眼前這個難道是另一只狐貍精?鄒楊的腦子有點亂,嘴上下意識問了句:“你是誰?”
“我是誰?呵……”妖怪仰天大笑,然后用嘴兇狠的目光盯著鄒楊,一字一頓地說,“我是御芳的仙侶,你殺了御芳,我就要殺了你給她報仇!”
“御芳?”鄒楊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再看看眼前這男狐貍精,明白了,他之前劈死那三條尾巴的叫御芳,而眼前這個是御芳的相好。
男妖看看自己受傷的手臂,冷哼:“想不到你個小小的凡人竟然能劈出天雷,若非如此,御芳也不會死于你手。不過遇見了我,你只有死路一條。老天還真是對我不薄,待我吃了你,我的修為就能更上一層樓了,哈哈哈哈!”
趁男妖張狂大笑時,鄒楊瞄準(zhǔn)他的腦袋就是一道電光。這次他用了五分力,雷電之聲響徹大地,也把他自己電得夠嗆。男妖似乎早有準(zhǔn)備,在電光亮起的瞬間拔地而起,一個高跳躲開了雷擊。
男妖輕巧地落到一旁,抱著肩膀嘲笑他:“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工夫了,我渡過五次天劫,很清楚怎么躲避雷擊,你那兩下子在我面前就是班門弄斧……”
鄒楊沒心情聽他吹牛逼,兩手交握再劈出一道電光。由于身邊沒人幫忙,鄒楊不敢用足十成力氣,他得保留逃走的能力,實在打不過就跑。
男妖靈巧地跳開,五條尾巴像五根鞭子向鄒楊掃來。鄒楊費力地躲閃,卻還是被其中一條尾巴掃中脊背,火辣辣的疼痛讓鄒楊被電暈的腦子清醒了不少。他急忙再放一道閃電,巧妙地將那條抽中他的尾巴給劈斷了。
“??!”男妖抱著斷尾兩眼血紅,“混小子,敢毀我道行,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鄒楊扯扯嘴角,壞壞地笑了:“你不是要吃我么,我真被你吃了,當(dāng)然就沒有葬身之地了。不過我怕你的腸胃消化不了我,要是被我攪個腸穿肚爛就不是毀點道行能解決的了。”
男妖齜牙咧嘴,長長的尖牙呲著,咆哮著再次甩起尾巴。這次鄒楊沒慌,而是有條不紊地將手瞄準(zhǔn)最邊上的尾巴。男妖的話給他提了醒,劈斷一條尾巴就等于毀了這妖怪一部分的道行,等他把這幾條尾巴全劈斷,就不信這丫還敢跟他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