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顏語薇的話說,鄒楊現(xiàn)在就剩半條命,練什么都白扯,所以他目前的首要任務(wù)是調(diào)理好身體,只有身體好了,才能練習(xí)如何使用雷符。
鄒楊急忙點頭,乖乖躺在床上,任由安世南摧殘似的喂他雞湯。
養(yǎng)傷的日子是無聊的,鄒楊躺得全身都僵了,在他的強(qiáng)烈要求下,胡婉心同意他下地活動,他受得是內(nèi)傷,腿腳沒有任何問題,只要上床下床小心點、不要亂跑亂跳就不會有問題。
能活動的鄒楊整天想著練習(xí)雷符,讓殺手鬼這么一攪和又浪費了幾天時間,千萬別等他練會了雷符,蓮花公園的喜鵲精早成仙了。
顏語薇拗不過他,只好教他使用雷符的方法。符咒難在繪制和制作,如果是大師級別的人做出來的符紙,普通人用著也會有點威力,反過來,沒有修為的人臨摹一模一樣的符咒也沒有任何用處。顏語薇說她只能算入門級別的捉鬼師,制作的符紙威力一般,像雷符這種威力較大的符紙,她畫起來也蠻吃力的。
鄒楊小心翼翼地捧著雷符左看右看,這玩意和電影里常用的符紙差不多,黃紙上寫著看不懂的紅字,要不是親眼見到顏語薇用它敕出雷電,他非把這玩意當(dāng)廢紙扔了不可。
顏語薇重復(fù)口訣“天地聚引,正氣浩然,敕雷”,讓鄒楊熟記于心,鄒楊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符紙,有樣學(xué)樣地念了一遍,嚇得顏語薇臉色慘白,要不是看他身受重傷早揍他了。
“你是不是傻!這可是病房,一個雷劈出來會把這里所有的儀器都劈廢了的!”
鄒楊被她罵得直縮脖子,心里也有點后怕,不過嘴上還在嘻嘻哈哈地解釋:“你別著急,我這不是沒劈出雷么,你放心,我天賦不咋地,一時半會學(xué)不會的!”要是天分好,他也不會到現(xiàn)在都學(xué)不會空手劈累,枉費一身雷神之力。
顏語薇被他不正經(jīng)的態(tài)度氣著了,轉(zhuǎn)身離開病房,鄒楊想追,正好胡婉心來給他做檢查,鄒楊只好眼巴巴瞅著顏語薇跑沒影了。
“喲,和女朋友吵架了?”胡婉心笑著把東西放到桌子上,扶著鄒楊躺到床上。
鄒楊的臉有點紅,小聲回:“還,還不是女朋友呢……”跟曾經(jīng)的女神聊別的女人,感覺太奇怪了。
胡婉心笑得更明顯了,“肯定你是不夠主動,你是不知道,那天你被送進(jìn)醫(yī)院,她急得不行,眼淚一直在眼圈里轉(zhuǎn)啊轉(zhuǎn)的,我們值班的護(hù)士勸她先去換件干凈的衣服她都不聽,非要確定你沒事了才罷休。”
鄒楊的心狂跳了兩下,他從來不知道,顏語薇這么關(guān)心他。
“對了,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天你是怎么受傷的?送你來那男的說你是被車撞了,可我接觸過很多次車禍傷者的手術(shù),根本不是你這樣的。”給鄒楊做完檢查,胡婉心拉凳子坐在床邊,關(guān)切地望著鄒楊。
鄒楊有些失神,他也從來不曉得胡婉心這么關(guān)心他。
胡婉心又問了一遍,鄒楊“啊”了一聲,說那天雨天路滑,他過馬路的時候差點讓一輛車撞到,為了躲車,他使勁往路邊飛撲,誰知路邊有塊石頭,他胸口正撞石頭上,把自己撞暈了。送他來的朋友不明就里,還以為他是被車撞了呢。
“這么大個人了,怎么還是冒冒失失的。”胡婉心相信了鄒楊胡謅的借口,表情有些無奈。鄒楊訕訕地笑著,他倒寧愿自己這身傷是石頭撞出來的,冒失尚且有救,像他這種點背的人,還有救么?
送走胡婉心,鄒楊靠在床頭上研究那張雷符,剛才在病房里練習(xí)確實不妥,劈壞這一屋子的東西也就算了,要是影響別的病人使用的儀器可是要人命的。
不能在屋里練,鄒楊只好費力地下樓,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瞅瞅左右沒人,鄒楊深吸口氣,夾著符紙念動口訣:“天地聚引,正氣浩然,敕雷!”符紙好端端夾在他手里,雷電也沒個影子。
鄒楊有點泄氣,他不會真的笨到連符紙都用不好吧?
他正想再來一次,誰知符紙突然燒了起來,沒等他扔掉,一道雷電從燃燒的符紙中噴涌而出,鄒楊只覺眼前一花,渾身過電似的酸麻,十幾秒后,他像根面條似的癱在地上,沒暈,但也動不了。
鄒楊心中叫苦,這狀態(tài)還不如暈了呢,太難受了。
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鄒楊已經(jīng)不知道在地上趴了多久了,醫(yī)護(hù)人員剛把他搬回病房,胡婉心和顏語薇幾乎同時到了。
礙于病房里人太多,顏語薇張了張嘴,自動退到不礙事的角落,默默望著床上接受檢查的鄒楊。鄒楊眨巴著不太受控制的眼皮,望望不停問他話的胡婉心,他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動,也能聽到她柔柔又焦急的聲音,可他就是不能明白她說話是什么意思,該不會是把腦子劈壞了吧,鄒楊如此想著。
等一幫醫(yī)生散了,顏語薇才來到床邊,摸摸鄒楊麻木到做不出表情的臉,然后毫不留情地在他臉上掐了一把。她掐的很用力,愣是讓喪失知覺的鄒楊感受到一絲絲疼。鄒楊費力地張開眼,看見是她,努力扯了個笑臉。
“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的話。
顏語薇想生氣,可看鄒楊這樣,實在發(fā)不出火,無奈又有點心疼地說:“你真是夠命大的,你知不知道,普通人被雷符劈中是會死的!”
鄒楊的嘴角抽了抽,被雷符劈中算什么,他連人帶車說不上被真雷劈了多少下呢。
“而且玄學(xué)界是有規(guī)矩的,懂法術(shù)的人決不能用法術(shù)攻擊普通人,不守規(guī)矩的人不但會被整個玄學(xué)界唾棄,還會受到天譴。你用符紙劈了你自己,這也算襲擊普通人,所以你受的是雙倍重?fù)簦愕降字恢烙卸辔kU!”顏語薇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吼著。
鄒楊被她一吼,腦子清醒了些,卻也嚇出一身冷汗。怪不得上次被雷武劈都沒這么大后遺癥,這次被電了一下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敢情他受到了雙倍暴擊啊!
顏語薇還想罵他,被路過的護(hù)士警告說不要大聲喧嘩,等護(hù)士走了,顏語薇說不上是跟鄒楊置氣還是跟自己置氣,抱著肩膀靠在椅子上,側(cè)著臉不肯去看鄒楊。鄒楊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很紅,有液體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可她就是不讓眼淚流出來。
這丫頭,關(guān)心他就直說嘛。鄒楊心里美滋滋的。
受雷符雙倍暴擊影響,鄒楊在醫(yī)院多住了一周,雖然每天都能看到胡婉心和顏語薇兩個美女圍著自己轉(zhuǎn)的感覺挺好,但鄒楊卻無福享受,因為他又收到疑似雷武發(fā)來的微信——東街黑貓精即將渡劫。
喜鵲精他還沒搞定呢,怎么又來了個黑貓精!而且不是在公園就是在東街這種繁華街市,現(xiàn)代的妖怪都這么肆無忌憚到處跑了?不是應(yīng)該找個山清水秀不受打擾的深山老林專心修煉么!要是這么多妖怪全都渡過天劫飛升成仙,上面不得擠爆了?
鄒楊心里罵娘,但也知道如果再拖延下去,他手里的工作就會越來越多,萬一行雷劫不及時有懲罰的話,他絕對會比被自己的雷符劈中還慘。顏語薇說過,雷符只是聚引天地正氣來攻擊邪祟之物,威力和真正的雷電沒得比,他可不想再嘗嘗加量版的雙倍暴擊了。
能下床活動后,鄒楊火急火燎地辦理了出院手續(xù),不管胡婉心怎么挽留,他仍是毅然決然離開了醫(yī)院。他本以為自己上次能用雷符,康復(fù)后自然可以帶著雷符去找喜鵲精,萬萬沒想到顏語薇說什么都不肯再給他雷符,還說是為他好。
鄒楊可憐巴巴地求她:“姑奶奶,你就再給我一張吧,不,兩張!就兩張,好不好,求求你了,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再劈到自己了!”
被鄒楊賭咒發(fā)誓的樣子磨得沒了脾氣,顏語薇耐著性子問他為什么非要雷符,她還有很多威力相對溫和的符紙,很適合他這樣的新人,等他以后能夠熟練掌握玄學(xué)的基礎(chǔ)后,她再教他雷符也不遲。
鄒楊有些猶豫,按理說顏語薇救過他,他應(yīng)該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她,可他實在不知道要怎么開口,要是他敢說自己被不靠譜的雷神抓了當(dāng)替工,顏語薇非以為他腦子被劈壞了。
“你不肯說就算了。”顏語薇沒有為難鄒楊,她一直覺得兩人交心貴在自愿,鄒楊愿意說便說,不愿意說也沒什么大不了,誰還不能有點秘密了。
見鄒楊一臉著急,她難得松了口:“不管你想干什么,我現(xiàn)在都不會把雷符交給你,你要是真有什么時不可解的事要馬上去做,可以帶我一起去,我不問你要做什么,只管敕雷。不過你要記住,我是替你敕雷,由此引發(fā)的后果需要你承擔(dān),也就是說,如果你讓我傷害的是個普通人,你就要再被天罰一次,這個是我想替也替不了的。”
前一秒還被絕望情緒包裹的鄒楊頓時激動得不行,一把抱住顏語薇,正想借此親密接觸的機(jī)會親親近在咫尺的臉蛋,卻被顏語薇推開了。顏語薇高冷地看看他,甩甩大波浪長發(fā),瀟灑地走了。
鄒楊捂著心口摔在沙發(fā)上,他怎么覺著自己在這一刻受到了三倍暴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