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死了。”
當(dāng)我聽到這句話時,頓時打了個激靈,就如同一盆冰水從天靈蓋潑下一般,睡意全無。
“怎么回事?”我問。
張新宇簡潔的給我說明了一下情況。
陳鳴半夜睡覺的時候被尿憋醒,他想去找個地方去方便,但又不敢獨(dú)自一人,他就想叫個人陪他一起去,于是他拍了拍身旁的李慶,可能李慶睡熟了,并沒有理會他。陳鳴尿憋得難受,就著急的推了一把李慶,可沒想到李慶竟然直挺挺的從樹旁倒了下去。這時候陳鳴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仔細(xì)一看,李慶雙目圓睜,顯然已經(jīng)死了,而在他的胸口上還插著一把刀子。
“大概情況就是這樣了。”張新宇表情嚴(yán)肅的說道。
“剛才誰在守夜?”我問道。
“應(yīng)該是崔時雨。”
此時陳鳴正一臉憤怒的罵著崔時雨:“李慶就在你眼皮底下死了,你到底是怎么守的夜,你是不是睡著了?”
“我沒睡著啊,我一直認(rèn)真盯著呢。”崔時雨委屈地說道。
“你沒睡著?那李慶是怎么死的?”陳鳴質(zhì)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但我真的沒睡著。”崔時雨的解釋似乎蒼白無力。
“好了,不要互相埋怨了。”郭夢琪說道:“我們以后安排倆個人守夜,這樣就保險了。”言外之意還是在說,李慶的死是因為崔時雨的疏忽造成的。
崔時雨紅著眼睛,一聲不響的低著頭。
“嗯?”突然,郭夢琪皺了皺眉,神情疑惑的說道:“怎么有股子尿騷味?”
“哦?”聞言,眾人才發(fā)現(xiàn),空氣中確實(shí)彌漫著一股子尿騷味。
“哪來的尿騷味?”陳鳴顯然也聞到了這股尿騷味。
我們默默地將視線投到了陳鳴身上,順著我們的目光,陳鳴驚愕的發(fā)現(xiàn),這味道似乎來自自己的身上,不,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在自己的襠部。
陳鳴本就憋著尿,再被李慶這么一嚇,本就膽小的他自然就不受控制的尿了褲子。
“看什么看,這事要是放在你們身上,你們也好不到哪去!”陳鳴惱羞成怒的說道。
我們都默默地移開了視線,不過空氣中殘留的那股子尿騷味與血腥味,依舊難以消散。
這個鬼地方晚上很冷,現(xiàn)在發(fā)生了這種事,誰都睡不著了,所以我們都圍在火堆旁取暖。
陳鳴一直默默地盯著李慶的尸體,眼睛不斷閃爍著,然后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他站起了身,來到了李慶的身邊。
我們一頭霧水的看著陳鳴。只見陳鳴走到李慶尸體面前蹲下,然后直接把李慶的褲子扒了下來。
“陳鳴,你要干什么?”張新宇驚愕的說道。
“你說我要干什么。”陳鳴不以為然的說道:“這鬼地方這么冷,我可不想凍死,所以只能委屈一下李慶了。”
“李慶都死了你還這么糟蹋他的尸體?你TMD還是人嗎?”張新宇瞪著眼睛,怒罵道。
“隨你怎么說,反正我要活下去。”陳鳴說道。
這時三位女生已經(jīng)捂住了眼睛。別說是幾個女孩了,我和張新宇都被惡心的夠嗆。
給李慶脫得只剩下一個褲頭,陳鳴這才收手。他看了一眼周圍黑漆漆的樹林,眼中閃過一抹懼色,然后看向張新宇說:“張新宇,你能不能陪我去換個褲子?”
我覺得如果不是因為時間場合不對,張新宇打死陳鳴的心都有了。
“去你媽的吧。”張新宇踹了陳明一腳,怒罵道:“你連死人身上的東西都敢動,還怕一個人去?”
“那葉炎...”陳鳴又看向了我。
“打住,你還是自己去吧。”
“草。”陳鳴罵了一聲,道:“都不陪我去是吧,那我就在這換。”
聞言,幾個女生臉色頓時一白。
性情直爽的郭夢琪直接開口罵道:“X你媽你這個變態(tài),給我滾。”
陳鳴卻不聞不問,作勢就要原地?fù)Q褲子。
“等等。”我出聲打斷他的行為:“我陪你去。”
我拿著手電筒,在一旁等著陳鳴。我當(dāng)時心中默默地想,如果下次陳鳴在被牽?;ńo吞進(jìn)去,我一定一腳給他踹進(jìn)去。
回去之后,幾個女生都一臉厭惡的看著陳鳴。
陳鳴回來后,目標(biāo)放在了李慶的背包上。陳鳴一把拿起李慶的背包,一臉謹(jǐn)慎的說:“李慶的水和食物現(xiàn)在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跟我搶。”
“放心吧,沒人跟你搶。”我說道:“你把李慶的打鬼棒給我。”
陳鳴猶豫了一下,可能是覺得自己有一根打鬼棒就夠了,然后就從李慶的背包里拿出了打鬼棒,扔給了我。
我接住打鬼棒,把它放進(jìn)了我的背包里。
張新宇看著死相凄慘的李慶,嘆了口氣,然后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李慶身上。
郭夢琪看著陳鳴,冷笑道:“人和人的差距真大。”
我打開手機(jī)查看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點(diǎn)了。
天還沒亮,經(jīng)過剛才的事情,眾人雖然很困,但卻絲毫不敢睡覺。
陳鳴時不時面露懼色的看著李慶的尸體,然后雙手并攏,口中念著南無阿彌佗佛,南無阿彌佗佛...
等到天亮了,陳鳴和我們說,他不想在這個地方呆了,不如我們換個地方。
張新宇揶揄道:“我看你是害怕李慶回來報復(fù)你吧。”
陳鳴臉色鐵青,卻也沒出言反對。
其實(shí)陳鳴確實(shí)害怕李慶的鬼魂回來報復(fù)他,因為已經(jīng)死去的李天鵬,張舒涵在群里都曾經(jīng)發(fā)過消息,而陳鳴這樣糟蹋李慶的尸體,保不準(zhǔn)李慶會突然詐尸來要他的命。
陳鳴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已經(jīng)過了倆天多時間了,你們的水也所剩無幾了吧?再不出去尋找水源恐怕熬不到第六天了。”
“嘁。”郭夢琪啐了一口,鄙夷的看著陳鳴,道:“你臉皮的厚度真是堪比城墻了,不知道是誰昨天還埋怨葉炎來著。”
“你想去就自己去吧。”張新宇雙手?jǐn)[出了一個請的動作:“沒人攔著你。”
陳鳴此時已經(jīng)不招人待見了。
“我們還是去吧。”崔時雨突然說道:“經(jīng)過昨晚的事情我才發(fā)現(xiàn),固守也不是絕對安全的,現(xiàn)在我們的水已經(jīng)快要見底了,再不去尋找水源恐怕不用鬼來追殺,我們自己就渴死了。”
“葉炎,對不起。”崔時雨低著頭,說道:“我要為我昨天的行為想你道歉,我不應(yīng)該批評你的意見的。”
崔時雨都這么說了,那我肯定也不能糾纏著不放,于是我擺了擺手,道:“沒關(guān)系的。”
“謝謝。”崔時雨笑了笑,道:“夢琪,張新宇,陳鳴雖然惹人生厭,但現(xiàn)在并不是內(nèi)訌的時候不是嗎?所以我們不能因為情感就失去了冷靜判斷現(xiàn)狀的能力。”
崔時雨這一席話真是讓我對她刮目相看,轉(zhuǎn)眼間就把可能出現(xiàn)的內(nèi)訌扼殺在搖籃里。
“好吧。”李夢琪說道,張新宇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
“嗯。”崔時雨笑道:“我們這次不往昨天的那個方向走,我們換個方向。只要遇到危險我們就撤回。”
陳鳴此時顯然很高興,因為他終于可以離開李慶了。
我們走了一個和昨天截然不同的方向,當(dāng)然,還是要在樹上做上標(biāo)記的。
我們走走停停,速度比起昨天還要慢,因為今天我們要隨時注意可能出現(xiàn)的危險,除了鬼外,還包括那些古怪的植物。
就在我們走后不久,原來的營地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些碩大的螞蟻,它們沿著血腥味爬到了李慶的身上,頃刻間就吃了個精光...
我們走了一個多小時以后,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已經(jīng)疲憊不堪,正當(dāng)我們要原地休息的時候,一個令人渾身煥發(fā)起動力的聲音響起。
“你們看。”崔時雨興奮地說道:“那好像有條河。”
順著崔時雨手指的方向,好像的確看見有一條河,不過沒能看清楚。
有這個發(fā)現(xiàn),我們立刻背起背包,朝著河的方向前進(jìn)。
靠近之后發(fā)現(xiàn)那果真是一條河。
見狀,陳鳴興奮的喊道:“終于能洗個臉了,昨天那破粘液的味太惡心人了。”
說罷,他就跑到了河邊。
“喂,等等。”我有心提醒,但無力阻止。
我話音剛落,河里突然跳起倆只人頭大小,形狀怪異的魚,然后在我們驚駭欲絕的眼神中,直接將陳鳴脫下了水。
“?。?rdquo;一個我有生以來聽過最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在這片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