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博文聞言眼前一眼,心中暗贊麻子青年頭腦靈活。只要秦明膽敢答應(yīng)參加后天在學(xué)校舉辦的論劍大會,到時候自己可以輕而易舉的令他顏面掃地。
想到這里,方博文有意激怒他說:“只怕有人沒種,不敢應(yīng)戰(zhàn)。”
秦明面露難色,論劍大會是什么,他可一點也不關(guān)心,如果參加的話,勢必要鬧的滿城風(fēng)雨,不符合他低調(diào)求生存的初級階段發(fā)展計劃。
可是話說回來,男人不能沒種子,對方騎臉挑釁,焉有不戰(zhàn)之理?
“我參加便是。”
方博文喜的差點高聲歡呼,他鎮(zhèn)定道:“很好,你想比文還是比武,對手任你挑,別說我們以大欺小。”
秦明嘴角微微上揚:“何必那么麻煩,你們一起上吧!”
“好大的口氣!”
“太TM猖狂了,方少,一定要狠狠教訓(xùn)這小子,讓他知道咱們四大才子的厲害!”
方博文注視著那遠去的背影,冷哼一聲:“這是自然,我會讓他知道青山到底誰說了算!”
學(xué)校西側(cè)有一湖泊,名曰靜心,傳說當年太祖南下曾在此觀湖有感,提了靜心二字,現(xiàn)在湖中心的一塊巨石上就是當年太祖所提之字,筆式蒼勁古樸。
湖邊涼亭石凳上,一名少女正手捧書本,若有所思。
書上的字仿佛活了一般,滿紙亂爬,清風(fēng)惱人,少女的心思難以沉靜下來,靜心湖難靜心。
一聲短嘆,少女合上書本,腦海中不知不覺浮現(xiàn)出一個清瘦的身影,原以為這輩子也要像姐姐那樣,成為家族聯(lián)姻的犧牲品,此生再無任何風(fēng)花雪月的可能,少女一顆心早已經(jīng)寄情與山水之間,誰知道,那個突兀出現(xiàn)的男人就像是一塊頑石打破了明心湖面的平靜。
他看上去明明是個普普通通的窮家子,可是不知為何,卻偏偏能做出許多驚人之舉。
先是讓那眼高于頂?shù)耐跆禊i吃了悶虧,然后又讓囂張跋扈的趙自如知難而退,連青山許多大人物都要給他三分薄面,這樣一個男人,怎么會甘心蟄伏呢。
可為什么,為什么你偏偏跟李家有牽連,你跟那個李晚秋之間又是什么關(guān)系?
想起今早學(xué)校里面張貼的宣傳海報,喬妤心中略有不快,將手里的書重重地扔在石桌上,揚起一片灰塵。
都說男人好勇斗狠,實際上女人的心思更難猜,四人寢室能弄出三個交流群,可不簡簡單單是關(guān)系的親疏遠近。
喬妤站起身,凝視著湖邊一處洼地,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她有些不敢相信,急忙走了過去問道:“喂,你在干什么?”
秦明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俏麗面龐,他放下手中的鏟子,將裝好的土壤隨手放在旁邊,說道:“是你啊。”
喬妤滿臉驚訝之色,“你這是?”
秦明臉色有些尷尬,因為生活在城市當中,到處都是鋼筋水泥,想要找到一片肥沃的土壤實在麻煩,索性他就來湖邊挖幾袋子回去換土,這事雖然沒什么大不了的,但被人現(xiàn)場抓包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過來挖挖坑,你呢?”兩人走到?jīng)鐾は?,秦明忽然注意到石桌上的一本關(guān)于音樂方面的書籍。
喬妤騰的一下就臉紅了,急忙將書藏在身后,神色有些慌張。出生一個古板傳統(tǒng)的家族里,從小就被教育要相夫教子,溫柔賢惠,任何讓家族有損顏面的出格事情都不能做,喬妤只好將這點小小的愛好埋藏在心底里面。
秦明將鏟子插進土壤里,隨口問道:“聲樂有幾種唱法?”
喬妤聞言大吃一驚,“什么?”
“我問,聲樂有幾種唱法?”
喬妤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眼含笑意有些期待的問他:“你懂音樂?”
秦明笑道:“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shù),不懂也要裝一下,省的被人說成是小人。”
喬妤撲哧一笑:“那你不是小人,你就是偽君子啦。”
見喬妤露出笑容,秦明隨口問道:“是不是有心事,說來聽聽,讓本偽君子樂呵樂呵。”
喬妤撅起嘴,不情不愿道:“你知道過兩天學(xué)校要干什么嗎?”
秦明點點頭,“聽說是要開什么論劍大會。”
“是呀,姐姐她去參加舞蹈比賽,我只好去唱歌啦。”喬妤面帶憂色,“可是我不知道選什么歌好呀,聽說某人這次也參加,還專門請了左林右周的周東尼先生寫了一首歌,周東尼先生是音樂大家,通曉東西方音樂,只要是他寫的歌,肯定會紅遍大江南北,你說我怎么和她比呀。”
“這有何難,你再請周東尼幫你寫一首不就行了。”
喬妤丟給他一個白眼,“你當寫歌是煮飯切菜啊,想什么時候?qū)懚夹醒剑繉懜枋切枰`感的,靈感就像是上天的恩賜,唉,說了你也不懂。”
秦明笑道:“那我?guī)湍銓懸皇装?,怎么樣?rdquo;
喬妤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道:“啊,你還會寫歌?”
“寫歌有什么難的嗎?”秦明笑著從口袋里取出一根閃閃發(fā)光的項鏈,然后將它帶在脖子上,心里默念咒語發(fā)動。
“復(fù)活吧,我的勇士。”
隨著靈魂項鏈一陣發(fā)燙,秦明忽然感覺渾身一振,下一刻,一道靈魂鉆入到腦海當中。雖然身體并沒有任何異樣,但秦明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里面多了一道自主意識。
“哎呀媽呀,這是哪兒啊?”
秦明心中一沉,暗道:“快幫我寫一首歌!”
那道自主意識立即怒道:“寫個屁,寫寫寫,天天就知道寫寫寫,寫你個蛋蛋。”
“你若不寫,我只好將你送回去了。”
那道自主意識慌亂道:“別別別,我寫,我寫。”
似乎做了一番思想爭斗,那道自主意識隨后說道:“寫歌我是不會,譜曲還馬馬虎虎。”
“那你快寫吧。”
“哼,當年……”
“別當年了,你現(xiàn)在就是一縷殘魂,再啰嗦別怪我不客氣。”秦明催促道,靈魂項鏈的效果只有十分鐘,過了時間就要重新召喚,他可沒功夫跟著縷殘魂聊天。
喬妤束手站在一旁,見秦明臉色一會一變,不知他想干什么,正要準備詢問,忽然,秦明伸手取過那本《音樂之聲》隨手翻了翻,臉上盡是不屑之色。
“這就是現(xiàn)代所謂的曲子?都是什么垃圾?”像換了一個人的秦明將書上的樂譜全撕下來揉成一團。
喬妤氣急敗壞走過去,伸手將書本搶過來,“你到底懂不懂音樂!”
“秦明”臉上高傲之色盡顯,“你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上帝聽了我的演奏,他的樂官馬上就下崗了。”
喬妤用力跺了跺腳,“秦明,你陪我的肖邦!”
“肖邦算什么,我創(chuàng)作的時候,他還在吸奶呢,就一首夜曲還算馬馬虎虎。”
喬妤聞言一愣,“那莫扎特呢?”
“老莫太死板,古典音樂已經(jīng)落伍了,連上帝都不喜歡聽他彈琴。”
喬妤盯著“秦明”看了好半天,最后才深吸一口氣,悠悠說道:“如果讓音樂協(xié)會的人聽見你剛才說的話,他們肯定要打死你。”
“秦明”不屑道:“我貝多……快寫!”
可憐貝多芬剛剛從天堂被召到人間,還沒等感受一下世界的日新月異,就被秦明一聲怒吼給打斷。
貝多芬少年成名,創(chuàng)作過許多家喻戶曉的交響樂,甚至被人們稱為“樂圣”,他的一生本應(yīng)該璀璨輝煌,結(jié)果一場肺炎奪去了他的性命。
天堂里,并沒有光屁股的天使,也沒有衣著暴露的處女,有的只是無盡的空虛和寂寞。
回首這一生,貝多芬最遺憾的還是那位叫做愛麗絲的女人,他憤怒,他狂躁,他懊惱,他想要將這一切訴諸筆端,他想要讓世界聽到自己的聲音。
白紙上的五線譜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喚,饑渴的等待著墨水的降臨,潔白的羽毛筆重重地的落在整齊的五線譜上,一個優(yōu)美的音符躍然紙上,只見那音符似乎爆發(fā)出一團刺目亮光,貝多芬忘情的沉靜在創(chuàng)作中,將這幾百年的感受傾瀉而出。
當百靈鳥悄然落在樹梢上,當碧空如洗,回過神來的喬妤走到石桌旁,一篇樂曲靜靜呈放在面前。
喬妤只是下意識的掃了一眼,目光就再也移不開了,隨著那幾個似是而非的音符映入眼簾,轟的一聲,喬妤只覺得她的靈魂狠狠地震了一下。
“這是月光奏鳴曲!”喬妤面帶驚訝,凝視著手里的樂曲,輕輕地將它哼唱出來,那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觸動,一波接著一波襲來。
秦明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羽毛筆,目送天空中一縷虛影消失在云端,“不,這是星光奏鳴曲,第一章。”
喬妤深吸一口氣,“這是你寫的?”
“這首曲子送給你了,要我?guī)湍闾钤~嗎?”
喬妤將星光奏鳴曲牢牢的抱在懷里,靦腆的說:“不了,我找別人填。”
秦明并不知道喬妤的小心思,他默默撿起腳邊的那袋土壤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