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坑裂開縫隙,其實我是盼望那個美少女衣袂飄飄的走出來,亭亭玉立的站在我面前,含情脈脈的看著我,對我說,我愿意跟你做夫妻。
可是畢竟她已經(jīng)死了千年,護(hù)身的冰種寒玉又被拿走了,身體已經(jīng)發(fā)熱,剛才棺材蓋被我打開,空氣又進(jìn)去了,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爛的不成樣子。
而且這個亂葬崗實在是太過邪氣,我聽人家說過,這些埋在小土包里的死嬰,還沒踏足陽間的土地就死在母親肚子里了,很容易被尸氣喚醒。
看著鼓起來的小土包,我心想還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不能再等了。
我戀戀不舍看一眼大坑,我不是想著里面的玉佩,拿走死人的東西,這種損陰德的事我是不會干的,我留戀的是剛才的同棺共枕。
美女,可惜陰陽相隔人鬼殊途,咱們只好就此別過,萬一爬出來的是腐爛的尸體,還要咬我一口,會破壞你在我心里的美好形象。
我把工兵鏟扔到枯草叢里,拔腿向山下跑去,路上連頭也沒敢回,好在我年輕力壯,跑的飛快,直到聽不到嬰兒的笑聲才停下來。
我連滾帶爬到了山腳,山頭上升起一輪朝陽,一線陽光穿過山林,照到了我身上,我知道無論上面有什么都不怕了,終于安全了。
手機被石翻天他們收走了,身上其他的東西倒是沒有丟,我拍掉衣服上面的泥土,又使勁撕下秋衣一塊布,重新包扎了一下傷口。
在山腳的小溪邊洗了一把臉,再整理一下衣服,我從山腳走了十幾里的小路,摸上了大公路,回頭發(fā)現(xiàn)昨晚那是本縣最南的懸水嶺。
經(jīng)過整理,人顯得不那么狼狽了,身上有點陰冷,我怕自己沾染了尸毒,不敢跟別人接觸,步行六十多里路,回到花鳥古玩市場。
花鳥古玩市場其實是個郊區(qū)村子,寬闊的主路就是街道,兩邊臨街的民房就是店鋪,賣花鳥魚蟲貓狗的多,經(jīng)營古玩的寥寥幾家。
賣花鳥魚蟲的全部在街道前半截,我經(jīng)過的時候,貓貓狗狗對我一個勁狂叫,引來好多人打量我,我盡量避開熟人,快步走回店里。
我的店就是我的家,兩層小樓后面帶著院子,前段時間蓋房子,又打點了控建的小隊長,額外花了我不少錢,所以只裝修了一樓。
一樓除了店面,還隔出了一間小屋作為臥室,院子里有廚房衛(wèi)生間,我用艾草泡水,美美洗了一個熱水澡,艾草泡水洗澡,可以清理尸氣。
好在美少女身上的尸氣都被那塊“呈”字玉佩吸收了,她身上沒有尸毒,不然我半邊身子早爛完了。
用艾草水一連洗了三四遍,我才放心的穿衣服,胳膊上的傷口結(jié)疤了,也沒必要去醫(yī)院了。
換上一身新衣服,感覺餓的厲害,去羊肉館吃飯,羊肉湯熱的燙嘴,燒餅又香又脆,咸菜也對胃口,我有種重回人間煙火的感覺。
吃好飯回到店里,對面的老史過來了,聞聞我身上,嚴(yán)肅的對我說:“剛才那些小貓小狗都對著你狂叫,現(xiàn)在我聞到你身上除了肥皂味,還有濃濃的土腥味,你小子是不是去盜墓摸金了?缺錢跟我說一聲,犯不著去冒險。”
老史其實只比我大七八歲,經(jīng)常跟我開玩笑,他喊我叫“大憤”,所以我就喊他“老史”。
我跟老史說昨晚我喝醉了,在路邊溝里躺了一夜,怎么會去摸金發(fā)死人財。
老史對我說,你太不小心了,天那么冷,沒凍死算你走運。
我好不容易把老史送走,店里接著就來了一個顧客,我一看嚇了一跳,是轄區(qū)派出所的李所長,面無表情走了進(jìn)來。
李所長是個女的,四十歲左右,干工作比男人還厲害,由于做事認(rèn)法認(rèn)理不認(rèn)人,又經(jīng)常掛著一副冷臉,轄區(qū)人稱冰山李。
看冰山李拉上門簾,我心里就想,該不是她知道昨夜的事,找上門來要抓我吧,我是絕對不會承認(rèn)我摸了女尸的。
冰山李看看我店里沒有其他人,這才擠出一絲笑容,我已經(jīng)看慣她公事公辦的臉孔,現(xiàn)在這一點笑意掛在她臉上,讓我心底有點發(fā)毛。
“小岳,我知道你平常不給人相玉,但是我這個忙你一定要幫,幫我看看這副玉鐲。”冰山李伸出雙手對我說。
原來想讓我給她相玉,我有點臉紅了,怪不得人家說做賊心虛,冰山李不可能知道昨晚棺材里的事,我剛才就是做賊心虛。
相玉就是給玉相面,不過跟相面不同,倒是跟中醫(yī)診病差不多,也分“望、聞、切、問”,冰山李說話這么客氣,我根本不好也不敢拒絕。
她手腕上戴著一副翡翠玉鐲,翡翠屬于硬玉,“外行看色、內(nèi)行看種”,我發(fā)現(xiàn)這副翡翠玉鐲,纖維交織緊密,玉肉細(xì)膩,晶體透明度高,確實是真品,不過一個新一個老,明顯不是原配。
我笑笑對冰山李說:“李所,你這副翡翠玉鐲絕對是真的,而且料子算上等,就是工藝稍有不足。”
“不是看真假,我是讓你看看有沒有古怪,自從帶上這副鐲子,我最近老是恍恍惚惚的……”冰山李說到這里,有點欲言又止。
我明白了,冰山李遇到了怪事,想讓我?guī)退纯词遣皇鞘骤C做的怪,她是公務(wù)人員,無神論者,所以不好明說。
我把手指搭到玉器上,通過玉門感受玉器內(nèi)在的氣息,這就是相玉里面的“切玉門”,冰山李這副玉鐲是活玉,兩只都有靈氣。
我想了想明白了,對冰山李說:“李所,你這副玉鐲不是原配,同時戴在手腕上,這才讓你感覺到古怪,玉不雙戴,就是這個道理。”
玉不雙戴,指的是活玉,活玉是有靈魂的,一塊玉只能搭配一個主人,如果身上佩戴的玉器過多,相互之間產(chǎn)生干擾,肯定會有古怪。
冰山李有點不信,說道:“玉不雙戴?我怎么看到有人同時戴了好幾塊玉。”
這個冰山李,非逼著我說封建迷信的話:“死玉在身上掛滿都沒事,你這兩只玉鐲都是活玉,戴在一個人身上,兩塊活玉起了沖突,肯定會有怪事,你只要戴左手那一只就行了。”
冰山李聽我說的夠?qū)I(yè),這次有點相信了,當(dāng)場摘下了右手腕的玉鐲,我給她找了一塊紅布包起來。
我很想問冰山李遇到什么古怪,但是她不想說,我也不好問,她走的時候掏錢給我,我堅決沒要,硬把她推了出去。
我之前切玉門的時候,對玉器氣息的感應(yīng)時靈時不靈,沒想到這次我手指剛搭到玉鐲上,就清楚的感覺到里面微弱的氣息,還能感覺到兩只玉鐲上的氣流互相不服氣。
我感覺自己相玉的功力突飛猛進(jìn)了,我爸說過,要是遇到一塊氣流強大的玉,把玩之后,能增強切玉門時的感知力,難道是昨夜碰到的那兩塊玉佩的事?我只是摸摸而已。
想到那兩塊玉佩,我又想到在棺材里跟美少女的事,不知道早上她有沒有從坑里爬出來,到底腐爛了沒有。
我感覺自己對美少女有了掛念,又想到她的絕世容顏和溫潤皮膚,突然產(chǎn)生去看看她的沖動。
解放前本縣南邊的人家,孕婦生下了死嬰,都在夜里埋到了懸水嶺的亂葬崗,解放后那里就成了有名的鬼域。
昨夜又發(fā)生那么多古怪,我實在沒必要因為一具女尸再去冒險,我們家現(xiàn)在可就剩我這么一根獨苗了。
晚上躺在床上,想到自己相玉本領(lǐng)高了,我很開心,不過以后我相玉遇到那種大嘴巴把不住口風(fēng)的人,絕對不給他們相玉,這次就差點被美少婦害死。
相玉水平上去了,就可以養(yǎng)玉了,昨夜用草灰清除玉的表面,用血封住玉門,這都證明我家養(yǎng)玉的手藝是可行的,我可以把死玉養(yǎng)活,可以把有戾氣的活玉養(yǎng)成溫順的活玉。
以后賺錢比現(xiàn)在倒騰普通玉器就快多了!
我是做著發(fā)財夢睡著的,夜里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幽怨的嘆息,跟昨夜在棺材里聽到的一樣,嚇得我一哆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