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完全嚇傻了,這么巨大的東西又是在這樣的夜晚出現(xiàn),讓人不多想都難,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應(yīng)該立刻逃命去還是去趕這東西,而且我聽見我爸在外面的聲音:“這貓怎么又跑進來了。”
我想喊我爸,但是卻發(fā)現(xiàn)嗓子里跟堵著什么東西一樣,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再接著我就看見這只巨大的老鼠忽然朝我跑了過來,我嚇得頓時癱在了地上,只覺得腿肚子一軟人就坐在了地上,但是這只老鼠卻呼啦啦地竄進了我房間里,我只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接著就沒聲了。
我坐在地上感覺魂都快嚇沒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房間里,生怕下一個瞬間,它就又跑出來了,過了好一陣,就像時間就這么定格了一般,整個屋里都是死一般的寂靜,我緩過來一些,覺得稍稍有了一些力氣,但是手和腳都抖的厲害,就在我打算站起來的時候,忽然聽見房間里傳來“哐啷”一聲,好像是什么東西打碎了一樣,我又冷不丁地被嚇了一跳,剛剛才緩過來的力氣瞬間又被抽空了,坐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來了。
過了好長時間,我也始終不見我爸進來,就覺得這事好像有些不大對勁,正兀自害怕,猛地又聽見身邊有什么聲響來,循著來源一看,只見我已經(jīng)死了的爺爺?shù)氖终趧?,原本放在身?cè)的手忽然已經(jīng)放到了臉上,而且正要把蓋臉的黑布給拿下來。
我看見這一幕的時候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立刻離開這里,可是我的腿肚子軟的厲害,根本就站不起來,我試著往外面爬了一些,好不容易到了門檻邊上,卻看見我爸在屋檐下蹲著,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但是這時候我管不了這么多,就喊他,哪知道這不喊還好,這一喊他就陰森森地回過頭來,詭異地朝我笑著,也不說話,就那樣笑,那一瞬間我感覺他又變回了之前我最害怕的那個模樣,那模樣,就像他完全是另一個人一樣。
接連的驚嚇終于讓我再也承受不住,我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就開始什么也聽不見了,然后只看見我爸依舊蹲在那里那樣笑著,最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睜開眼睛覺得有些刺眼,頭暈乎乎的厲害,只聽見我媽說:“醒了醒了。”
我一時間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腦袋里完全一片空白,迷迷糊糊地看見我奶奶,我媽和我爸都圍在我身邊,不過看見我爸的時候我本能地縮了一下,覺得有些害怕,我爸見我這樣的反應(yīng)愣了一下,就問我說:“木頭,你覺得好些了沒有?”
然后暈倒前的情景才像潮水一樣涌上腦海,我試著坐起來,我發(fā)現(xiàn)我還在堂屋里,我覺得已經(jīng)過去了好長時間,其實也只不過暈過去一分來鐘,我奶奶摟住我,問我說:“木頭,你這是怎么了?”
我看向了堂屋中的長桌上,只見上面已經(jīng)空了,爺爺?shù)氖w不在了,我又驚又怕,就問說:“爺爺?shù)氖w呢?”
奶奶說:“你先不要管這些,地上涼,你先站起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還躺在地上,大概事發(fā)突然,他們還沒來得及把我挪開,我站起來只覺得人有些踉蹌,我始終不放心爺爺?shù)氖w不見的事,就問說:“剛剛我看見爺爺動了起來,好像起尸了。”
我奶奶看了看我爸他們,好像是有什么是瞞著我,我就急了,問他們說:“這倒底是怎么回事,你們倒是說啊。”
我爸才說:“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我才出去趕貓的這一會兒功夫,進來就看見你倒在地上,你爺爺他的尸體就已經(jīng)不見了,我們還說等你醒了問問你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暈倒在地上,你爺爺?shù)氖w又去哪里了。”
我聽了腦袋又是“嗡”地一聲,只覺得腦袋一下子就又空白了,只是本能地說:“一定是被那只大老鼠叼走了,要不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堂屋里。”
我奶奶聽了問了一聲:“大老鼠,什么大老鼠?”
我猛地看著我奶奶,和她說:“我們家有一只人這么大的老鼠,你們都不知道,上次我下去井里的時候就見過了,它的尾巴有我的手臂粗。”
我這么一說,我媽被嚇得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驚道:“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大的老鼠。”
誰知道我奶奶的神色卻很平常,她似乎對我說的話一點也不奇怪,她說:“有的,這只老鼠我也見過。”
我爸看著奶奶,就問說:“媽,你也見過?”
說起這只大老鼠,奶奶就有些惶神,然后她和我爸說:“那時候我剛懷了你弟弟,有天晚上爸他們外出做活計很晚都沒回來,我一個人在家,我看見從梁上拖下來一根繩子一樣的東西,就過去看了看,誰知道才走近就看見一個人一樣的東西趴在梁上,竟然是一只大老鼠,正瞪著眼睛看著我,我當時也是像木頭這樣嚇得不輕,還好那只老鼠不攻擊人,它很快就從梁上竄到了廈子上從屋頂跑了,不過因為我被嚇到了,當天晚上就覺得肚子里難受,后來差點流產(chǎn),你小叔當時在肚子里差點就保不住,可是想不到,他后來還是早走了。”
聽見奶奶說起這一茬,我爸問說:“后來你們也沒再家里找過它藏在哪里嗎,當時應(yīng)該找出來把它打死的。”
我奶奶說:“怎么沒找過,你爺爺把整個家里都要翻了個底朝天,但是根本找不到它的半點蹤跡,后來這東西也就沒再出現(xiàn)過,這才罷休了,只是想不到過了快四十年了,它還活著,而且還藏在我們家里。”
我聽見奶奶說起這一茬,剛好和黃簽里記的事吻合起來,我就問奶奶說:“那之后我們家里是不是鬧過鼠患,我爸他還被老鼠咬過?”
我奶奶猛地看向我,幾乎是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說:“你怎么知道的,這事連你爸自己都不記得。”
我爸聽了也是一愣,就問奶奶說:“我被這老鼠咬過?”
我奶奶看看我,又看看我爸,才說:“不是被這只咬的,要是這只老鼠咬人,你哪還能活著,是被家里的一般大小老鼠咬到了耳朵,也不是特別重,破了點口子。”
我爸說:“那木頭你是怎么知道的,是爺爺和你說的?”
我這時候不知道還該不該再隱瞞下去,最后覺得爺爺都去世了,把這事推到他頭上也不對,就說:“我在家里撿到了一張像是太爺爺記的筆記,上面說了這事,而且……”
我說著看向了奶奶,我發(fā)現(xiàn)奶奶聽見我這話的時候神情開始有些不對勁,我就有些心虛,聲音就小聲了一些,我說:“上面說為了驅(qū)除鼠患于是家里請了一只貓鬼回來,我估摸著就是前一陣我們再井底看見的那個罐子,所以貓鬼不是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我們家,而應(yīng)該是太爺爺特地從外面請回來的。”
我爸聽了臉色都變了,就問我奶奶說:“媽,是不是這樣,木頭說的是不是真的?”
奶奶對我爸說:“是的,當時家里老鼠就像趕集一樣,幾乎到處都是老鼠,不單咬東西,晚上還咬人,其實這些也沒什么,那時候哪家哪戶沒老鼠,老鼠多也正常,拿藥鬧了就行了,可是后來又出了事兒,你爺爺才去找了地師做了這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