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燕姐的路上,我也知道了那中年男人叫凌嘯汀。家里是開公司的,這金碧輝煌只不過是他手底下眾多產業(yè)之一,在羊城他凌家說一不二。
我就說嘛,這人一天牛逼哄哄的,背景原來這么牛逼。
我笑著說,你家那么牛逼,你還怕我是警察?
他知道我有可能可以幫他破除身上的兇咒,對我還算是恭敬,也沒有在板著那張臭臉。沉思了半響,他說他最近得知有人要殺他,所以比較謹慎,想先下手為強。
說我是警察不過是隨便找個借口罷了。
說完他問我,那么火急火燎的去找燕姐干嘛。
我說陶靜十幾年前就死了,據我所知燕姐是唯一知道陶靜身世的人,而且?guī)讉€跟陶靜有關系的,多多少少都已經遭遇不測了。
“你不是......”凌嘯汀轉過頭驚訝的看著我,說了三個字就停下了,一副了然的神色。
我也沒有在瞞他,說我就是來調查陶靜的事,但畢竟她已經死了幾十年,這件事又和鬼鬼魅魅的東西扯上關系,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說著,我發(fā)現這家伙的車速慢了下來,還很專心的聽我說話。
我沉聲道了一句,說你再不快點,燕姐真出什么事,你就死定了。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他聽到這話,差點沒一腳油門把車開到人行道上。
抹了一把冷汗,這家伙定了定心神,把車當飛機開,也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
等我們到燕姐住的世紀花園時,小區(qū)外停了很多警車和救護車,不少人圍在門口指指點點。
人就是這樣,只要人多的地方就喜歡湊熱鬧,不過這也是人性使然,人都是群居動物嘛。
警察更是拉起了警戒線,不斷的驅趕向小區(qū)里擁擠的人群。
看樣子小區(qū)里出大事了,不過不會鬧那么大陣勢。
從身旁聊天的人嘴里,我聽到他們在說死的是一個女人,是住在12樓的,當時在陽臺晾衣服,也不知道怎么就從陽臺上摔下來,整個人迎面朝下的摔下來,當時就死了。
那尸體和摔碎的西瓜似的,摔得支離破碎,頭顱里的血漿和腦漿濺了一地。
不會那么倒霉是燕姐吧?我手腳都有些冰冷,為了調查陶靜的事,我兩次都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啊。
看著我憂心忡忡,凌嘯汀拍拍我肩膀安慰我說燕姐不會自己晾衣服的,她有傭人,再說燕姐家也不是12樓,是24樓。
那就好,那就好!我長松口氣,問凌嘯汀,有沒有辦法進小區(qū)里。
他點頭,說交給他就好。
說完他板著臉走向一個警察頭頭,低聲說了些什么,然后兩人一起看向我,接著那警察頭頭滿臉堆笑的點頭。
“搞定了!”凌嘯汀走回我身旁,臉上并沒有出現得意的表情,好像這種對我來說天大的麻煩,在他眼里屁都不是。
我說你還真的是黑白通吃??!
他傲然點頭。
“嘩啦啦~~”一陣車輪滾動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走出來一大群人,好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護士推著手術床出來了,身旁還跟著幾個穿制服的刑警。
手術床上躺著一個人,被白色的床單給蓋住,猩紅的血水從白色的床單滲透出來,看著有些恐怖。
估計是跳樓的那女人。
刑警不斷的向外推著人群,不讓他們靠近,周圍亂成了一片,不少人因為閃得過快撞倒在地。
可能是路面上的減速帶比較高,那手術床推到我身旁時發(fā)出“咣當”一聲,床下的輪子都翹了起來。
“嘭”地一聲巨響,那手術床倒在了我們的面前,只剩下四個車轱轆在飛快的的旋轉。
床上的死人也重重的摔了下來,頭部不偏不倚的正對著我們的方向。
她的臉爛得已經摔得完全變形,眼珠子像是被人踩爛的冰淇淋黏在她的臉上,鼻子深深的凹陷進去,嘴巴已經摔沒了,只有一大團血肉。
一股沉沉的死亡氣息迎面撲來。
人群瞬間安靜,三秒鐘后,也不知道是誰發(fā)出了第一聲驚慌失措的慘叫,這一叫把所有人都嚇得大叫起來。
尖叫聲,慘叫聲和辱罵聲連成一片,和尸體靠的比較近的全都往后跑,簡直就是連滾帶爬。
好在的是,醫(yī)護人員很快把尸體抬上了移動病床,把裹尸布蓋上,像是巧合,女尸那搭在床沿邊的手滑了一下,撞到了我的大腿。
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凌嘯汀還好,沒有嚇得大叫也沒有后退,只是臉色有些慘白。
他說剛才看了一眼,雖然這女人把臉都摔沒了,但他敢確定不是燕姐。
我還沒來的松一口氣,他猛抬起頭,面如死灰地指著對面的那棟樓:“快看對面那棟樓!”
他這一聲不僅把我的目光吸引過去,就連之前被嚇得轉身逃跑的人也停下腳步,抬起頭看向我們面前的那棟樓。
24樓的陽臺上,一個女人穿著米黃的連衣裙站在陽臺上,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楚是多的年紀。
“她是......”
“燕姐,她是燕姐!她要跳樓!”凌嘯汀粗暴地打斷我的話,朝著那棟口飛奔而去。
他話音剛落,24樓陽臺上的那女人猶如一只黃色的蝴蝶,張開雙手從陽臺上跳了下來。
短短幾秒鐘過后,地面上傳來“砰”地一聲巨響,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跑到一半,雙腿一軟,一屁股癱倒在地。
還是來遲了一步,還是遲了一步?。?!
好不容易找到燕姐這條線路,為什么會這樣!我不甘心?。?!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支撐著我爬起來,朝著燕姐尸體的方向奔去。
凌嘯汀比我先一步趕到,站在原地,身體一個勁的顫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因為憤怒。
燕姐摔得很慘,我把她抱在懷里的那一刻能感覺到她全身的骨頭都碎了,像是抱著一灘爛泥似的,摸不到一根完整的骨頭。
紅的刺眼的鮮血染紅我全身,很快把我染成了一個血人。
她半邊腦袋已經摔得血肉模糊,一顆眼珠子掉在地上,看樣子已經死的透透的了。
突然,就在我要把她尸體放下的那一秒,她僅剩下的一只眼睛猛地睜開,口齒不清的開口:“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那.....那都是唯一會......會發(fā)生的事!”
說完這句話,她眼睛猛地瞪直,眼孔放大,頭一歪,沒聲了。
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那都是唯一會發(fā)生的事!
她為什么會說這句話,為什么!
在奶奶留下的紙條里,也出現過這句話,一字不差!
我失魂落魄的倒在地上,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捏住,痛得根本沒辦法呼吸。
凌嘯汀瘋狂的搖著燕姐的尸體,破口大罵讓她快起來。
來的路上我和他說過,想要破除他身上的兇咒,只有先找到燕姐,了解十幾年前發(fā)生的事情我才有辦法。
“你他媽給我醒醒啊,快給老子起來,你他媽怎么就死了呢!”凌嘯汀雙眼通紅,那憤怒的神情像頭受傷的雄獅。
我站起身,拍拍他肩膀,說沒用了,她剛才是回光返照,從那么高的樓跳下來,頭都摔成那樣還能說出最后一句話,已經是神跡了。
“你一定有辦法的,你一定還會辦法的是不是!”他表情絕望的看著我,整個人跪倒在地,頹廢的不成樣子。
不管是多么兇惡、冷酷的人,到了生命的盡頭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會崩潰的不成樣子。
他可能不怕死,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天天腐爛,他沒有完全崩潰變成瘋子,心智已經比很多人強太多,太多。
我低著頭,沒吭聲。
心好累,好累!
這已經是這個月死的第二個人了,那下一個,會是誰呢?
是身體已經腐爛的差不多的凌嘯汀,還是瘋了的月兒,或者是整天郁郁寡歡的藍紫嫣,還是——我?
我們幾個人本來沒有一絲聯系,可就因為一個死了十幾年的女人,冥冥之中像是有一根繩子把我們牢牢的綁在一起,誰也跑不掉!
也不知道下一個死亡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