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身體晃了晃,嘀咕了一聲:怎么那么快。
趕緊和我一起扶住那家伙問誰死了,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他慢慢說。
這家伙是隔壁黃家村的,至于叫什么不知道。
他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好幾分鐘,才說不是死人了,是他家的牛死了,而且才死了一天,尸體就長滿了蛆蟲,看起來和死了一個星期差不多。
......
等我們趕到的時候,牛的尸體被人一圈又一圈的圍得水泄不通。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六婆來了,大伙快讓讓,我們才能擠進去。
剛看到牛的尸體,惡心得我差點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這是一頭成年牛,長得比一般牛都壯實。
它的肚子不知道被什么利器掏了一個大洞,身體里的內(nèi)臟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無數(shù)白色的蛆蟲層層疊疊的從牛犢子里爬出來,有的從牛眼,牛鼻和牛耳朵里緩緩爬出。
每一個蛆蟲都有大拇指大小,肚子鼓鼓的,緩緩的在牛尸體上蠕動。
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這??礃幼邮撬懒撕芏嗵?,最起碼有半個月以上了,尸體才會變成這副模樣。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這牛的尸體竟然一點都不臭。
這大熱天的,這牛要是死了很多天,鐵定遠遠就聞到臭味。
難不成真和姓黃說的那樣,是剛死不久的?
奶奶圍著牛的尸體繞了兩圈,掐著手指算了算,然后問姓黃的,有沒有去祖宗的墳?zāi)箍催^。
那家伙一愣,說去年掃墓的時候祭拜過,之后就沒去了。
奶奶大手一揮,說去祖墳看看就清楚了。
聽到奶奶說可能祖墳有問題,他也挺著急的,在前頭領(lǐng)著我們往山上走。
雖然現(xiàn)在都流行火化,一來節(jié)約土地資源,二來土葬從醫(yī)學(xué)上說不科學(xué)。
因為有些病人死后帶有病毒(傳染),而且人雖死但病毒任存活著,如果采用土葬就消滅不了的,必須火化。
但村子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土葬。晚上一看山頭,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白幡迎風(fēng)飄揚,像一個個穿著白衣服的鬼魂在山頭游蕩,令人毛骨悚然。
去祖墳的路上,也知道了這家伙的名字,叫黃吉利。
他知道我是六婆的孫子,對于我問話,他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差點沒把從幾歲以后不尿床都告訴我。
黃吉利的祖墳在山腰上,由于這兩天下過雨的緣故,這山路很不好走。
路面都是坑坑洼洼的,雨水聚集搞得泥濘不堪。
因為一年才來一次,有些路都被齊人高的雜草擋住,要有人拿著柴刀在前邊開路才能走。
我們上氣不接下氣的向山上爬,腿上像是灌了鉛似的。
好半天,我們才走目的地。
“六婆,這就是我家的祖墳了,聽說是個風(fēng)水寶地。”到黃吉利指著一個長滿了雜草的土包,語氣里充滿了自豪。
奶奶點頭,也沒說話。
“當(dāng)年聽風(fēng)水先生說這里很難找的。”黃吉利說道。
看到我有些不屑,不由得開始解釋。
說小老弟,你別看這塊地不怎么樣,當(dāng)時有人出20萬買,我都沒同意。
畢竟是自己老祖宗住的地方,總不能為了錢埋沒了良心,不然百年之后都沒臉區(qū)去見列祖列宗啊!
這一塊地價值二十萬?我撇撇嘴,也沒有發(fā)言。
我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看不出這算是什么風(fēng)水寶地。
黃吉利家的墳冢顯得十分樸素,甚至簡陋,連石碑都缺了一個角,石碑上長滿了青苔,被雨水常年洗刷得字跡都看不清楚了,周圍長滿雜草。
如果他不說這是祖墳,我甚至都以為是一個高起的小土坡,有可能爬山累了,還會一屁股坐在上邊休息。
哪像那些有錢人家的祖墳,是一座非常奢華的墳?zāi)埂?/p>
然后墳頭旁邊鋪著金紙,放著鮮花與花圈。
墓碑是大理石的,又高又大,上面刻的字也是金色的。
有些特別講究的會在墓碑前面樹立著一圈大理石護欄,把墳?zāi)共贾玫孟裰魅说乃郊倚⊥ピ?,就連地面也是大理石板鋪的,干干凈凈。
......
可奶奶卻喝了我一句,說超一不懂別亂說話,這確確實實是一塊風(fēng)水寶地不錯,別說二十萬,現(xiàn)在一百萬都是少的。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奶奶說是那一定是了。
周圍跟來湊熱鬧的人一聽這一塊不起眼的地價值上百萬,差點沒驚掉下巴,都在竊竊私語,說黃吉利家要發(fā)了。
“風(fēng)水寶地好是好,可是......”奶奶突然開口了,所有人都慢慢安靜下來,都知道奶奶有話要說。
奶奶說這個穴叫臥牛穴,近看龍穴、來龍后靠,結(jié)穴形勢猶如臥牛,系大龍結(jié)穴,龍來甚遠,龍勢雄厚威震一方之勢。
后龍萬嶺巍峨有高在云端氣象,兩邊龍虎均勻可謂龍盤虎伏,朝山橫列,四周群山環(huán)抱,羅城緊密無一空缺。
明堂寬大氣象不凡,如改造的好,此地風(fēng)水寶下葬之后,后人可受福出大貴。
這話聽得我一愣一愣的,但黃吉利卻一拍手,嘴里直喊高人,說當(dāng)年的風(fēng)水先生就是這樣說的,可我們......
說道這,黃吉利一摸腦門,有些尷尬的說,這么多年來我們也沒有發(fā)大財?shù)嫩E象,還越來越窮,墓碑破了也沒多余的錢修,唯一的發(fā)財機會也被自己推掉了。
我知道他又在炫耀這塊價值上百萬的風(fēng)水寶地了。
奶奶搖頭,說雖然這臥牛穴雖為寶地,但風(fēng)水先生有沒有和你說過一句話。
黃吉利趕緊虛心求教,問是什么話。
奶奶嘆了口氣,說此地非一般富貴龍穴,非一般人可享用,俗人、非明眼者不可窺視,無大福大德者,不可貪天公!
特別是葬在被人動過手腳的風(fēng)水寶地更是兇險。不但不會大富大貴,還會一代比一代窮,輕的會淪為乞丐,重的會禍及子孫后代,讓人性命加倍流失。
奶奶說那頭牛就是最好的證明,看似死了一天,可看起來像死了七八天一樣,如果沒有猜錯,這頭牛應(yīng)該是不到一年的小牛。
奶奶的話剛說完,就見到黃吉利急的眼睛都紅了,說連說了三個對。
說就是這樣的,這頭牛確實是小牛,可長得比一般牛都快,還以為賺大了。
而他十五歲就開始滿頭白發(fā),家里的人也長得比較老成,還以為是村里人干農(nóng)活累,所以老的快,誰知道......
他話還沒說完就氣的直跳腳,眼睛里閃爍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通常這種怒火只有賭桌旁輸了的賭徒才有。
我懵了,原本我還以為是蝮思琪搞的鬼,看樣子不是啊。
“我看,這風(fēng)水先生和你們是有仇吧。”奶奶背著手,盯著黃吉利的眼神有些凌厲。
黃吉利臉上露出苦惱的神情,想了半天才說,這塊地原本是葬了風(fēng)水先生的兒子,但他的兒子還沒成年就夭折了。
自古不到三十五歲的都不能立墓碑,不能祭祀,這塊地等于來說是無主之地。
他爺爺以前是個小地主,得知了這塊地之后想要買下來,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風(fēng)水先生答應(yīng)了。
“不知道什么手段?我看是利誘加威逼吧?”奶奶不屑的打斷黃吉利的話。
黃吉利老臉一紅,有些尷尬的接著說:風(fēng)水先生說墓穴可以額讓,但他兒子的尸體不能挖出來,如果要下葬的話就葬在上邊。
黃吉利的爺爺思考了一會兒,又不舍得放棄這難得的風(fēng)水寶地,就答應(yīng)了。
反正自己死了以后也是壓在別人的頭上,沒什么不吉利的。
奶奶聽得連連搖頭,說一山難容二虎,一墳不葬二主。人家的兒子還是夭折的傷鬼,你的爺爺哪是人家的對手。
他在下邊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怎么還會守護你們呢?
說完,奶奶指著墳?zāi)古缘膬煽锰覙湔f問,這是風(fēng)水先生讓你們種的吧?
黃吉利連連點頭。
“桃樹雖然招鬼,但也會鎮(zhèn)鬼。風(fēng)水先生還算有良心,只害你們兩代,不讓你們絕后就不錯了。”
奶奶揉了揉腦門,說這塊臥牛穴不能用了,找塊地從新下葬,不然到時候死的就不只是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