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崇云聞言眉心微蹙,將畫卷拿了過去。相較于我的驚詫,莫崇云顯得十分冷靜。他只是略微掃了一眼畫卷中的人,而后便將畫卷給扔到了一旁說道:“只是相似而已,再說了,明顯我要比畫上的好看一些。”
對于莫崇云的話,我心里表示非常不贊同。莫崇云好看是好看,但是長相偏顯陰柔,如果換上一身女裝,絕對不會讓人認(rèn)為他是個男的。而畫中的男子,則更顯陽剛。看上去,倒和莫崇云差不多大的樣子。
不過這畫應(yīng)該不是那箐箐的,畢竟那些人來到長安城,不可能還專門帶一兩幅畫在身上。所以這畫,必然就是這將軍府曾經(jīng)的主人的,很有可能,這畫上的人,就是那被滅門的將軍。
不過現(xiàn)在去糾結(jié)這些,對我們的調(diào)查并沒有什么用處。根據(jù)莫崇云下屬的話,那將軍府定然有什么隱蔽的地方我們不知道。
也就是說,那箐箐以及她背后的人,早就潛入了長安城中。我們的一舉一動,早就在他們的監(jiān)視之下。
怪不得,怪不得我們?nèi)ヌ拥膶媽m,皇帝老兒早就有所埋伏。
可是也不對啊……如果真的這樣,應(yīng)該布下天羅地網(wǎng),讓我和莫崇云插翅難飛才對??墒俏覀儍扇硕柬樌奶恿顺鰜?,即便是莫崇云受了傷,卻也沒有性命之憂……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別多想了,既然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開始慢慢有了線索,以后的事情就會好辦一些。我的人也在繼續(xù)監(jiān)察著箐箐和皇宮里的動靜,到時候有什么我會立刻告訴你的。”
莫崇云見我愁眉不展的模樣,伸手將我緊皺的眉頭輕輕撫平之后,柔聲安慰著我。
聞言我對著莫崇云點點頭,但是心里的疑慮,卻一點都沒少。其實我是想自己再去跑一趟的,但是莫崇云今夜才剛剛受了傷,我不能再把他給拖下水。
所以我讓他把藥喝完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我打算帶著南衣和鳳九再去一次將軍府,我不是不相信莫崇云,我只是不相信其他的人。
直覺告訴我,或許事情并沒有莫崇云的人說的那么簡單……
原本我并不打算帶鳳九去,畢竟這家伙我對他疑心頗重,但是單獨放著他我也不放心,畢竟鳳九武功高深,現(xiàn)在莫崇云受了傷,萬一到時候他要對莫崇云不利,就麻煩了。
我們?nèi)藫Q好夜行衣之后,便去了將軍府。
這將軍府荒廢了很多年,之前一直未被拆除,據(jù)說是因為這府中時常鬧鬼,所以便一直這么擱置在了那里。
我們是從后門的圍墻上進(jìn)去的,放眼望去,整個廢棄的將軍府一片漆黑。隨著夜里呼嘯的風(fēng)聲,破舊的府門,被吹得‘嘎嘎’作響。佇立在墻頭上的夜鴉,一動不動的立在那里,用一雙血目注視著我們。
那夜鴉和普通的烏鴉看起來十分不同,嘴尖相較于其他的烏鴉來說,要尖利許多,其實這倒不是重點。關(guān)鍵是那雙血紅如銅鈴般大小的血目,那才叫人看的心里一陣發(fā)顫。
它佇立在墻頭上,襯著背后碩大的圓月,這只夜鴉就像是地獄來的鬼魅一般,十分的可怕。
所以此刻整個廢棄的將軍府,給我的一個感覺,便是陰森鬼魅。這樣一個地方,果然是做壞事最為隱蔽的地方。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南衣他們一同開始搜尋將軍府可疑的地方。
然而我們剛剛下去,就見鳳九一個暗器,射向了墻頭佇立的夜鴉。然而那夜鴉像是有靈性一般,輕松的便將鳳九的暗器給躲了過去,然后飛到了另一座墻頭上,那雙血目依舊定定的看著我們。
“這夜鴉生性聰慧,反應(yīng)靈敏,馴養(yǎng)過后,是極佳的監(jiān)視之物。而且更重要的一點……夜鴉的嘴尖上含有劇毒,這夜鴉如若不死,那么今夜我們便別想知道那些人的行蹤,很有可能還會喪命于此。”
鳳九的話,讓我們心頭一凜。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隨即我們二話不說,就開始射殺那只夜鴉。然而這次那夜鴉不再坐以待斃,見狀凄厲的叫了幾聲。
剎那間,只聽府中傳來一陣簌簌的聲響,轉(zhuǎn)眼間,一群夜鴉便朝著我們飛了過來。
一群夜鴉凄厲的尖叫聲,在夜里顯得格外的清晰,那種仿若利爪在墻上抓撓的叫聲,聽得人頭皮陣陣發(fā)麻。
“還愣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跑!”
鳳九的喝聲讓我回過神來,然后我們?nèi)孙w快的向著將軍府里面跑去。這夜鴉少說也有十多二十只,即便是我們武功高深,可是對于這種東西,僅僅我們?nèi)齻€人,根本無法兼顧。萬一一個不小心,被那夜鴉給戳到了,到時候就完了。
所以現(xiàn)在這個時候,我們能做的,只有跑!
背后的夜鴉對我們緊追不舍,眼看著就要追上我們,這時鳳九閃身躲入一間尚算完好的房中,我們立刻跟了進(jìn)去,然后緊緊的鎖上了房門。
那些夜鴉似乎并未放棄,即便是我們關(guān)上了門,那尖利的嘴仍舊不停地撞擊著房門,鐺鐺鐺的聲響,聽得我渾身寒毛直起。
透過月色,我看到鳳九凝重的臉色,這才回過神來,方才有多危險。
“我們必須想辦法趕快離開這里,這些夜鴉知道我們在里面,絕對不會離開。到時候動靜太大,引來其他的人,那么今夜我們就算完了。”
“要不我去引開這些夜鴉……”
“不行!”
“不行!”
我和鳳九同時阻止南衣,南衣是我最親的人,就算我自己出去,也不可能讓南衣有事。況且,這里還有一個鳳九。
我一直都承認(rèn)自己不是一個什么好人,所以,我只在乎自己身邊人的命,至于其他人,也不干我的事。如果真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到時候要犧牲的人,只能是鳳九……
我不再說什么,拿出一個火折子,然后在房中尋找可以逃出去的辦法。
方才那會兒實在太過緊張,所以我也未曾怎么好好看清這房間。之前在外邊的時候,這將軍府看上去就跟個鬼宅一樣,按道理說,這么多年,沒人在里面居住,即便是保存的再好,里面的房間,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然而此刻我們所在的這間房,雖說的確有些陳舊,但是和外邊普通百姓的房子其實差不了多少。雖說里面看起來仍舊有些凌亂,但卻像是有人故意為之的一般。
我看的心頭一震,當(dāng)即更加仔細(xì)的開始在房中搜尋起來。南衣他們見我面上凝重,所以也不多說,同我一起開始搜尋。
我們五毒的人,因為武功上面的弱項,所以教外的防衛(wèi),一般都是用毒障以及機(jī)關(guān)來防衛(wèi)教中的安全。
所以我和南衣都明白,這房中許多看似不起眼的地方,或許會有什么機(jī)關(guān)。
這間房較之普通的房間來說,稍微偏大一些,看房中的裝潢,雖說十分陳舊,但是也能感覺到當(dāng)初的精致和貴氣。
我在房中找了一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機(jī)關(guān)。于是我干脆停了下來,仔細(xì)打量著房中的一切。就在這時,南衣拉開了墻角的衣櫥,我的目光忽的一凜,連忙制止了南衣,然后將打開的衣櫥給關(guān)上了。
房中所有的物品,都十分陳舊。這衣櫥也不例外,只是有一點不同的是,這衣櫥的拉壞,看上去卻像是經(jīng)常被人使用一般。
我伸手拉了拉這個拉環(huán),看上去和普通的拉環(huán)并未有什么不同。可是我敢肯定,這拉環(huán)肯定有什么玄機(jī)。
“我來試試。”
這時鳳九走了過來,說話間的同時,將拉環(huán)放回了原處,然后用力將拉環(huán)使勁按了一下。
這拉環(huán)下邊根本就沒有人任何的凹槽,可是鳳九按下去的瞬間,奇跡般的,衣櫥竟然緩緩分開了。剎那間,一個暗門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眼前。
我看的目瞪口呆,然后回到原處,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一下那個拉環(huán),的確沒有什么凹槽,但是拉環(huán)的下邊,的確有被改動過的痕跡。只不過痕跡不明顯,加之房中太過昏暗,所以我并沒有發(fā)覺。
三個人當(dāng)中,我離衣櫥是最近的,鳳九是最遠(yuǎn)的。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鳳九卻發(fā)現(xiàn)了。
所以在鳳九打算打開暗門進(jìn)去的時候,我立刻拿出匕首來,橫在了鳳九的頸側(cè),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鳳九年齡比我和南衣都要小,身量也并不算高。但是神情氣度,遠(yuǎn)非常人所能有,此刻我就拿到橫在他的頸側(cè),他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只是看了一眼南衣,隨而對我說道:“我是誰并不重要,你們只需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們就是了……”
話說到這里,鳳九停頓了片刻,然后睨了我一眼,嗤笑一聲:“況且,你最應(yīng)該防著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身邊的其他人。”
我咬唇看著鳳九,我不可能聽他一面之詞就相信他,如果他這會兒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不可能就這么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