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魔的嘴巴當即噎住,眼珠子瞪的老大,“沒吹牛?這么快出來還凝練了兩種道心?”
我聳肩道:“真的假不了,否則我如何知道這兩種道心的?”
楊老魔審視著我眼睛,他走過來扯開我衣領子,探手抵住胸前,感應了片刻,閃電般的抽回手,震驚道:“我地乖乖,真的??!這兩種道心,一個僅次于赤子之心,一個卻是不錯的道心,筆仙人竟然認為你這兩種心性十分純粹就直接賜予了道心!”
接著,楊老魔又捶胸頓足的仰天吼著:“老天,這么優(yōu)秀的小子,為何就和我沒有師徒緣?。?rdquo;
我在一旁笑著,極為享受這老魔頭震驚又遺憾的模樣。
我把之前的恩怨暫時拋下,詢問這兩種道心的詳情。楊老魔為我講解了一番,令我喜上眉梢。
無畏道心,顧名思義,無畏,就是無論身處于多惡劣的形勢,哪怕對面站著一個吹口氣就能滅掉你的強大玄師,持有此道心者也難以被氣勢震懾的動彈不得。換句話說,雖然也會心生恐懼,卻不會畏懼,這樣一來就無法影響到自身能力,反而,面對比自身強的玄師妖鬼,施展法門秘術往往能威力超常。
憐弱道心,平時沒什么用,但若是心系蒼生,看不慣恃強凌弱的事情而為弱小者出手討公道時,就會讓自己的法門秘術增幅一倍的威力。扶弱扛強的次數(shù)積累越多,憐弱道心增幅的威力倍數(shù)也會越大。楊老魔說以前有位綽號為“泥菩薩”的玄門高手,憐弱道心增幅自身實力為十倍,不知把多少飛揚跋扈的強大玄師拉下馬。
但弊端就是出發(fā)點不是幫助弱小者的斗法之中,哪怕仇家報復,持有憐弱道心跟沒有一樣,所以那位泥菩薩最終死于一次暗殺。
泥捏的實力,再有菩薩心腸,仍然自身難保。因此,絕大多數(shù)有憐弱道心的,很少有對外說的,不然見義勇為之后,弱者的仇家回頭反過來對付你怎么辦?但別人不清楚這是憐弱道心起了作用的時候,只會以為你高深莫測。
不過楊老魔聽聞憐弱道心能進階為另一種強大的因果道心,但凡幫助弱者時結(jié)下的因果,就算敵方強者事后來報復或者雇傭更強的玄師,自身一樣能有同樣的倍數(shù)增幅,就不會擔心報復了。
可這畢竟這只屬于傳聞,楊老魔也無法知道真?zhèn)巍?/p>
“老魔頭,入道之前擁有道心有什么優(yōu)勢嗎?”我不解的問。
楊老魔解釋道:“首先,道心穩(wěn)固,走火入魔的可能較于其他玄師來說微乎其微,更別說道心崩潰了,其次,玄力的修煉速度快很多,哪怕不是天才,提前擁有道心再入道就是天才。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我見他聲音拖的老長,忍不住急問:“是什么啊?”
“待你將來接觸到我這個層次的時候,再說。”楊老魔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意。
“這跟沒說有差別?”我翻臉說道:“老魔頭,為什么把我拋下,又連招呼也不打就引著我跟蕭力東來這變態(tài)的‘上學’。”
楊老魔臉不紅心不躁的說:“別跟小寡婦一樣幽怨行不?不這樣,能看出你們的應變能力?老夫為了安排你們的道心試練,可是花了這輩子積攢的近半身家送了玄師協(xié)會!”
玄師協(xié)會?
我又問了幾句,終于知道這是貫穿玄門的龐大組織,世間百分之九十的玄師均登記在冊,有仇有恨擺不平可申請仲裁,沒資源了可接收衛(wèi)道討伐任務去賺取,但是決定地位和身份的,仍然是實力!
這所中學的夜晚,便為玄師協(xié)會的一個道心試練場地,負責者不是楊心同或者別的鬼老師,而是那只開啟神志的毛筆,又稱“筆仙人”。它曾經(jīng)是玄門書圣王羲之的法器,跟在主人身邊久了得以入道,如今已物是人非,便隱居于此。
我和蕭力東屬于插隊進來的,所以楊老魔傾注了不小的財力。
爺爺教導過要知恩圖報,我現(xiàn)在除了命一無所有,就恭敬的對楊老魔鞠了個九十度大躬,他欣然受下了。
我跟楊老魔蹲在這兒一邊等蕭力東,一邊問著關于玄門的事情,說來也怪,外邊待了一晚,也不覺得寒冷和疲倦,可能這是道心所帶來的強盛生機。
楊老魔掏出老古董懷表看了下,已是凌晨四點半,他皺起眉頭道:“再過五分鐘試練就停了,力東那小子怕是……”
我攥緊拳頭為蕭力東加油。
五分鐘已到,蕭力東被甩出了我們對著的窗子,他神色惶恐,顯然是驚嚇過度,兩米的強壯身子一直打軟,嘴皮哆嗦著說:“別……別,我沒觸犯校規(guī),不要對我用刑!”
楊老魔和我對視片刻,他一指點在蕭力東眉心,對方就昏迷在地。楊老魔探手在后者身上摸出一份卷軸,打開之后我們看著上邊的字。
“蕭力東,已驅(qū)逐出道心試練,完成評價為‘庸凡廢物’,位列第兩千六百七十一,不配擁有道心。”
楊老魔鄙夷的將那筆仙人寫的卷軸撕為碎片,被風卷起吹跑了,他冷哼道:“老夫當年比力東還垃圾呢,一只筆桿子而已,竟敢誅心,它憑什么斷定力東是庸凡廢物?小空,記得往后萬不能對他說這試練點評。”
我重重點頭。
趁著天還沒亮,楊老魔又拿出一只破竹哨子和黃符紙與筆,拿筆在符紙上畫了五只像小鬼一樣的符號,又吹了五下哨子,就有五道近乎透明的鬼影現(xiàn)身,它們分別抬著蕭力東的頭和四肢,跟在我們后邊往校墻那邊移動。
五鬼搬運術!
半夜時他提過一嘴,這屬于山法的符咒之術。
這五只小鬼直接搬著蕭力東穿過墻壁,我和楊老魔卻得翻到那邊。我問去哪兒,楊老魔指著路邊停放的車,說:“先跟我大徒弟去他家。”
大徒弟?
我搖頭嘆息道:“這車破的連蓋子也沒有,漆什么還是新的。果然如我所料,誰跟老魔頭混都會落魄潦倒。”
“這老冒兒,他開的是雷克薩斯敞篷跑車,一百幾十萬呢。”楊老魔很是無語的說:“蓋子能放下來的。”
過了不久,我們行到車旁,駕駛座上有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伏在方向盤上睡覺,副駕駛還放了把劍,劍身入鞘,而露在外邊的劍柄一看就令我感到慎得慌,通體為黑色,中間一只骷髏頭,眼眶嵌著紅珠子,旁邊伸出去的部分像兩只凌厲骨爪,尾部則是密碼疊堆的肋骨。
格格不入的是,劍柄掛了條穿著玉環(huán)的紅帶子。
“玄諦!”楊老魔探頭到對方耳旁,扯嗓子喊道:“咱爺倆兩年不見,你還是懶得跟蟲子似得。”
玄諦?
我心臟一跳,這白衣男子就是道心試練第一的陳玄諦!
他猶如受驚的兔子猛地躥起半個身子,望見來者是楊老魔,就松軟的坐回身子,說道:“老舉頭你要死?”
“為師太失敗了,連徒弟也沒大沒小的。”楊老魔側(cè)身指著我和小鬼抬的蕭力東說:“坨大的是你師弟蕭力東,這個門牙漏風的,是打雜的,名字就不值得提了。”
我額頭升起黑線,有這么介紹人的?
陳玄諦淡淡的掃我和蕭力東一眼,就收回那無神的目光,他整個人看上去極為懶散,我心說這真是凝練赤子之心的那個陳玄諦?
我眼角抽動,這陳玄諦的皮膚白得像牛奶,如果不是手腕和脖子也是這顏色,我真會懷疑他是涂了什么BB霜,而這還不算完,相貌又帥到令我自慚形穢,挺翹的鼻子,微薄的嘴皮子,特別是那對長睫毛襯著的眼睛雖然不大不小,漂亮連女人都羨慕。
但是,我視線旋即落在了陳玄諦右臉的顴骨,這兒有一條疤痕,換個角度幾乎看不出來的,除非對著光看,它斜在那兒與下眼皮平行,約有一寸的長度,往上一點就會毀掉眼睛,像是銳器所傷。
然而瑕不掩瑜,反倒更讓陳玄諦有男人味了……
陳玄諦修長的手指撫于方向盤,他淡淡的說:“老舉頭,你們別耽誤時間,立刻上車,我二十分鐘之內(nèi)就要躺回床上睡覺。”
還有比這更拽的么?
我忍住想扁他的沖動,接著楊老魔指揮那五個鬼把蕭力東放在后左側(cè),他去了副駕駛,我則在蕭力東旁邊。
陳玄諦疾速駛離了這第四十六中,他開的飛快,卻連車頂殼也不放,涼風像刀子一樣往我們身子里灌。
楊老魔在前邊像個話癆,滔滔不絕的跟陳玄諦扯皮,可人家半點表情也沒有,這當師父的確實夠失敗的。
第十九分鐘,陳玄諦就把車子停入了一座別墅的院子,他熄火就跳過車門,拿出鑰匙時已沖到門前,打開之后頭也不回的淡淡說著:“進門換拖鞋,自己挑房間,吃的冰箱有,但第一層不行。對了,最好洗個澡別弄臟我家的被子,下午太陽落山之前,誰也別打擾我休息,否則后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