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雖然強大,但我心中的瑾也是如此,沒準她真能為蘇家解除危機。我跑到前窗,看向下方的院子,瑾浮在半空中,俯視著周芳與其奶奶。
周芳頓時嚇得腿軟了,萬分恐懼的說:“奶奶,鬼啊,是鬼??!”
“小芳,去門邊蹲下。”神婆如臨大敵的抬起頭,道:“何方厲鬼,敢在此造孽。老身手下不殺無名之鬼,報上名來!”
“可笑,還倚老賣老呢?論年齡,我能做你十輩祖奶。”瑾揚真的動怒了,懶得和對方啰嗦,她揚起嫁衣的一角,“楓刃,現(xiàn)!”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瑾渾身環(huán)繞的紫色鬼氣,接著身前出現(xiàn)了數(shù)十只紅色的楓葉,邊角凌厲如刃,齊刷刷的射向神婆,這是想把目標打成篩子??!
神婆右手一翻,拉起了之前那條絲線,就像我偷襲她那拳一樣,躲也未躲,下一秒,瑾施展的數(shù)十只楓刃瞬間將之貫穿并釘入地上的石磚,土屑四濺,留下密密麻麻的窟窿。
令我奇怪的是,窟窿里邊的楓刃不見了,還升起了絲絲的水霧。
這刻,地上神婆的“尸體”變?yōu)闈M地碎紙片,與此同時,她的身影在一旁緩緩浮現(xiàn),“你這女鬼,好大的煞氣,五行屬水,究竟什么來頭……江鬼還是海鬼?”
“我,陰水河亡魂。”瑾霸氣的回道,絲毫不給神婆喘息的空隙,她青蔥般的十指措開,“命之鏡,追雨!”
話音一落,她腳前出現(xiàn)一面古銅鏡,像下起了雨水似得,不過這雨卻是猩紅色,跟長了眼睛一樣滴向神婆。
神婆故技重施,試圖以紙人替身擺脫攻勢,然而血色雨水把紙人穿透時,再次拐了個彎,沖向不遠處現(xiàn)身的神婆。
“追命血雨!”神婆滿眼凝重,她毫不吝嗇的抬手抓住自己頭發(fā),扯掉了一大把,進而這把頭發(fā)搖身一變化為一個有人類輪廓的透明事物。神婆把這事物如盾牌一樣擋向前方。
撲哧……
血色雨水與人類輪廓接觸之后響起腐蝕般的動靜,二者同時消弭于無形。
神婆遲疑的道:“孽障,你之前說來自于陰水河,又能施展追命血雨,八成是那守江口的河老婆子的鬼徒吧?想不到她倒大方,連命之鏡也傳于了你。”
“張嘴厲鬼、閉口孽障的,你這老妖婆又比我高貴多少?”瑾的風眸露出不屑之色,“據(jù)我了解,魂之一道的玄師為了修道,把自身變得半人半鬼,簡單來說是一個雜種,被兩邊所排斥,以至于孤立無援。”
神婆被說的老臉漲紅,“敢辱老身,今晚定要你形神俱滅!”
“不必打腫臉充胖子的。”瑾云淡風輕的說:“紙人替身,一天只能用五次,現(xiàn)在你已用了兩只。而撒發(fā)招魂雖沒有限制,但你那滿頭老發(fā)…精力幾乎枯竭,怕是施展不過六七次就要扯成了禿子,就憑這點手段,還想讓我死?”
我扯嗓子喊道:“瑾奶奶,之前你沒來時她還用掉了一只替身。”
“哦……”瑾點頭,倨傲的看著對方。
神婆沒想到這女鬼對自己如此了解,她面不改色說:“老身今晚還有要緊事,不宜耽誤太久,就多留你一些時日,望你不要自誤。”
我笑了,這老妖婆嘴夠硬的。我稍作權衡,便煽風點火的道:“要是慫了想撤就直說,不認慫就留下和我家瑾奶奶一決高下。”
神婆怨毒的盯了我一眼,她故作鎮(zhèn)定就要去扶周芳離開蘇家。
“慢著……”瑾微笑著說道:“辱我在先,想就這么走了?”
神婆強勢道:“不然呢?別不知好歹。”
“老妖婆,你一定隨身攜帶了有價值的法物、秘術或是寶物吧?留下最低三樣我能動心的再滾。”瑾威脅的說:“否則,我會把你全身扒的一點不剩,赤條條的離去,看你這老臉往哪放。”
“得寸進尺……”神婆咬牙切齒,不過下一秒氣勢就萎靡了,她站在那警惕的問,“想要什么,直說。”
“抹掉你意念的替身紙人,有多少來多少,這是第一樣。”瑾稍作思索,說:“增強魂魄且無副作用的丹藥,以及適于上邊那小男人修行的秘術,如果你不在乎自己和那小姑娘的命,就說沒有即可。”
我靜靜的聽著,對她說的一竅不通,但聽見適于我修行的秘術時,就疑惑了,瑾這是什么意思?她今晚可是來殺我的!
神婆探手入口袋,掏出了一疊剪好的紙人,均有巴掌大小,也不知是什么紙做的。她雙手夾住它們,倍顯神秘的念叨了幾句,便把它們往地上一放,“意念已抹掉。”
瑾一招手,紙人們就被隔空攝入她掌心,檢查了數(shù)秒道:“然后呢?”
神婆心痛不已的又摸出一只小瓷瓶,說:“靈源丹,它是老身搜集了三十六只新生魂魄所煉制的上等魂丹。”
“沒聽懂我的意思?我強調(diào)過無副作用……”瑾顯得極不耐煩,“所謂的新生魂魄是胎兒剛成形便被你通過邪術將其魂魄抽離,這意味著煉成此丹要加害三十六個胎兒,服用它更是會遭到天譴,厄運不斷!”
神婆乖乖收起瓷瓶,又掏出另一只瓷瓶說:“這是魂泉丹,老身捕捉了七十二只惡人之魂更是耗費了兩年煉制而成。不過,副作用是非先天適于修道的人服之必死。我就這兩種魂丹了,倘若不行,只能與你拼個魚死網(wǎng)破。”
“行。”
瑾沒有再為難,隨手一召瓷瓶就落入了她掌心,打開蓋子聞了聞,“是真的,那么……第三樣呢?”
神婆取出一本線縫的破本子,“老身就這一本秘術了,也是我修煉大半杯子的魂之一道典籍,名為《魂缺外經(jīng)》,要就拿去,不要算了。”
瑾不依不饒的說:“不加思索就拿出自己研習的秘術,說明你身上還有更好的秘術。”說著,她已揚起嫁衣,仿佛隨時要出手。
“別……別亂來。”神婆一邊退了兩步一邊拿出一個更破的本子,她扔在地上介紹著,“此乃不世傳的孤本,老身前幾天偶然發(fā)現(xiàn)一位玄門前輩的墓才得到它的,不過卻是一個殘篇。”
瑾狐疑不已,“少啰嗦,它重要在哪兒?”
“這本秘書完整時是《金篆玉函》,它被稱為‘萬法之祖’,卻也是早已遺失的玄門瑰寶。起初是黃帝留下的,接著有緣者一代代的將其傳承,諸如姜太公、鬼谷子一門、諸葛亮、張良、劉伯溫等人能有大成就,均與其有關系。可很久以前,《金篆玉函》在玄門道統(tǒng)的爭奪中變得殘缺不全,因此前輩們通過它衍生出了五花八門的流派,總的來說大概分為山法、醫(yī)、命、相、卜,統(tǒng)稱為玄門五術,得其一者可……”
神婆滔滔不絕的說著,我正聽的津津有味,因為對方這牛逼吹的震天響,把古時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們都扯上了,咋不上天呢?我心底是不信的,認為神婆把這破書描述的越是夸張,就越容易體面的脫身。
這時,瑾忽然打斷對方,“可什么可?可你廢話太多了,說重點。”
“呃……”神婆愣了下,說:“我手上這個殘篇分為兩部分,大半是山法的一小部分,小半是相術的零星半點,雖然不是真跡,但它記錄的完整性可能是所有殘篇之中最高的。”
我懷疑的喊道:“有這么好你為何不學?”
神婆老淚縱橫的說:“老身修的魂之一道是命術衍生的小分支,況且天賦太低,潛心一輩子到現(xiàn)在連只女鬼、呃不,女仙都不能抗衡,哪有染指這正統(tǒng)玄門五術的機緣?又不敢賣掉,畢竟懷璧其罪,我沒實力保住它不被搶……”
“住嘴。”
瑾把地上的破書召入手,隨意翻了兩下,她就一邊掏耳朵一邊說:“行了,少裝可憐,滾吧。”
神婆拉著周芳逃出了蘇家大門。
瑾回過身穿入墻壁出現(xiàn)在我的婚房,她把那疊替身紙人與瓷瓶、破書放到桌子上說:“這些是對之前夫君維護妾身的謝禮。”
“要這些外物又有什么用呢?我今晚就要被你弄死了。”我頹然的坐地,擔憂說:“瑾奶奶,今天你把那老妖婆趕跑,將來她會來報復蘇家甚至還有我爺爺啊,為什么不直接滅了她?”
我對瑾這只強大女鬼的斬草不除根之舉始終不解。
意外情況突然出現(xiàn)了,瑾一下子像失去了支撐,倒在我身上說:“妾身昨夜與你初渡春宵,鬼力就自行封印了一月。方才對那老妖婆出手時,我燃燒了本命魂力強行打破封印去催動鬼力,兩招過后已經(jīng)極限,強撐著嚇她而已。今晚無法再你取性命了,以我現(xiàn)在的狀況,也無法撐著回陰水河,就算回去,那老河鬼定會趁妾身虛弱加以欺辱。”
“???你怎么這樣傻?”我喜憂參半,今晚不能死了是好事,可瑾卻是被我忽悠去對付老妖婆的,甚至不惜燃燒本命魂力,還不忘坑來三份寶物來報答我的“維護”,她竟如此重情重義。
“妾身經(jīng)歷了幾百年孤獨,沒有誰真心對自己好過,包括那傳我鬼術的河婆婆也是為了控制我成為她的鬼奴。”瑾虛弱無比的說道:“而夫君卻在即將被妾身取命之前去維護自己,并沒有聯(lián)合那老妖婆對付我,所以、瑾無悔。”
我羞愧的低下頭,“唉……”
“夫君莫要嘆息,也不必為我擔心,送你謝禮也并非沒有私心。”
瑾與我對視著說:“過去我將一道本命魂力輸于你的身子,我今晚來時又發(fā)現(xiàn)一件怪事,你竟融合了那道本命魂力。這樣一來,瑾就能長期住進你的身子里邊而不會遭到排斥。本命魂力恢復起來要花很久,但借助天材地寶能加快,因此妾身想讓夫君強大起來助我早點恢復,那時再……再取你性命。”
她想殺死我的心是得有多執(zhí)著?。??
不過瑾把我一個隨意的嘆息解讀成對她的擔心,倒是挺可愛的。
我奇怪的說:“你白天不是要化魚身無法離開陰水河嗎?”
瑾解釋道:“本命魂力損耗過半,就無法化魚身了,如果回去即使老河鬼不針對我,我白天也會被陰水河湮滅。”
過了這一會兒,她連和我交流都難了,鬼體也越來越透明。
我猶豫著究竟是拒絕還是同意時,瑾就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了我的皮膚,她怎么還是這樣的強行硬來??!
婚房只剩下了我一個,想到蘇母和小秋還掛在墻上,就匆匆去了院子的墻前,拉了她們半天,可是紋絲不動,我急的干瞪眼。
就在這時,院門口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性感的娘們,光線不清我也看不清是哪個,她試探的問了句,“孫小空在這不?”
我走近幾步看清來者的臉時卻嚇了個魂不附體,村子里的那個李寡婦怎么來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