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生警惕,這十有八九是周芳那個神婆奶奶了,她怎么來的這么快?小秋和蘇母怕是已被落入了對方的控制。
“老身已在此等候多時。”神婆開口說:“這輩子還沒人敢和我講條件,你是第一個。”
我迅速拉著周芳撤開一米,手攥住她脖子道:“我妻子和岳母呢?最好別亂來,否則我捏斷你孫女脖子,千萬不要懷疑我的手勁。”
神婆定定地看著我,不屑的說:“這是你第二次威脅老身。”
這老不死的,眼睫毛像空了一樣精明,兩三句就讓我處于被動了。我避開她的目光,說:“前輩,據(jù)說你能耐不小,精于靈魂相關(guān)的秘術(shù),又懂招魂復(fù)魄,不如化尷尬為玉帛可好?”
神婆卻不順著我的答,“你的婆娘,魂魄會死。”
我忍不住問她什么意思,可聽完之后我卻心如火烤似得。這神婆之前默許周芳加害小秋是為了一件事,竟然想為孫女換一副上佳的身體,這門秘術(shù)叫奪舍。而想成功需要兩個條件,第一是奪舍的目標(biāo)處于完璧之身時,使用秘術(shù)將其雙魂六魄驅(qū)離體外,剩下一魂一魄守身。
而這一魂一魄被成為靈臺。
第二就是奪舍目標(biāo)與男子交好之后失去處子元陰并有陽氣入體,靈臺會變得不穩(wěn),這情況持續(xù)三十六天之久才可恢復(fù)。在此期間,抽離周芳的完整魂魄打入小秋體內(nèi),周芳的靈魂就不會受到絲毫的反噬與創(chuàng)傷,相反,小秋的靈臺還會成為前者的養(yǎng)分,起到滋補(bǔ)靈魂的功效。
不過,周芳并不知曉奶奶為她制定的奪舍計劃,單純的因嫉妒而作惡。
我暗罵這老神婆用心夠險惡,但嘴上不敢講,畢竟還得與對方周旋,若直接談崩,我可能一點機(jī)會也沒有。我想了想說:“前輩,那您有問過周芳的意愿嗎?”
神婆面無表情,“我的孫女我了解,她嫉妒那姑娘的皮囊、家境以及親情等所擁有的一切,所以,讓她成為對方挺好的。身為一個奶奶,我哪怕被天雷劈死,拼著性命也要給她想要的。”
“可周芳就是周芳,她即使身體成為了蘇靜秋,也還是周芳!”我絞盡腦汁的說:“世上比蘇靜秋條件好的、漂亮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你孫女成為小秋之后萬一見到比小秋更好的,總不能你再出手幫她搶奪身子對吧?一次兩次還行,次數(shù)多了時……就抬頭看一看,蒼天饒過誰?”
神婆評價說:“伶牙俐齒。”
我不死心的道:“況且比周芳難看更命苦的沒有一億也有八千萬了,人家不照樣過的很開心?咱得想辦法讓她發(fā)掘自身的優(yōu)勢。”
“老身沒有那個耐心。”神婆竟然油鹽不進(jìn),她背過身子也不怕我偷襲,邊走向院內(nèi)邊說:“今天日子挺好,過會兒就讓小芳替了這姑娘。”
我氣得肝顫,吼道:“馬拉隔壁,我現(xiàn)在捏死你孫女信不?”
“敢嗎?”神婆不屑的說:“那樣我會饒了你全家的性命。”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正奇怪時,她又道:“接著抽離你全家的魂魄,看著肉體一點點腐爛生蛆,再折磨你們的魂魄,按十八層地獄的標(biāo)準(zhǔn)來對待。”
這么狠?!
我攥緊拳頭,撒開周芳就躥向神婆的背影,右手凝握成拳,拿出最大的力量砸向?qū)Ψ胶笮母C。
神婆連躲都沒有躲,我想不到這拳竟無比順利的打到了,她之前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現(xiàn)在來看,就是一只豬鼻子插蔥裝大象。
神婆失去平衡,倒向前方。
不對!
我沒有感到那種拳頭打到肉的真實觸覺,就像……打在了紙上?我再看向已然倒地的神婆,這哪是什么老太太啊,就一個巴掌大的小紙人,它中間還破了洞。
難不成周芳的奶奶是紙人成精了?放在這個時代可是不被國家允許的事情。
“愣頭青一個,這不過是紙人替身而已。”神婆戲謔的聲音自外邊響起。
我驚恐的扭過頭,看見她一手扶著昏迷的周芳,另一只手捏著一條線絲。這該如何是好,失去周芳就等于沒了談判的籌碼,我豈不是要任由神婆拿捏自己?
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我這才注意到西墻上掛著兩個什么東西,仔細(xì)一看,這是小秋和蘇母,她們雙腳離地,就像被粘在上邊一樣,頭耷拉著應(yīng)該是沒知覺了。
神婆收起線絲,對著掌心吐了一口痰,按在周芳的印堂,貼了一會兒,她就醒來了,見自己在奶奶懷中,興奮不已的指著我說:“奶奶,快弄死他!”
“這是其次……”神婆和周芳說了換小秋身子的計劃。
周芳起初格外開心,可笑了兩分鐘不到,臉色就變得古怪了,“奶奶,我不想換……換了之后我還是周芳嗎?別人眼中我是蘇靜秋,我直到死之前都要活在蘇靜秋的世界里邊,就算將來獲得多少贊美,就算有無數(shù)男人傾慕,也絕非因為我周芳。”
我見她如此主見,覺得這事還有轉(zhuǎn)機(jī),就說:“前輩,您看她自己不樂意,也不能強(qiáng)人所難是不?畢竟,強(qiáng)加的愛是不會幸福的。”
“閉嘴!”
神婆怒目一瞪,接著狠狠的扇了周芳一耳刮子,說:“你奶奶我不惜自損陰德,等到死了更是會魂飛魄散,不就是想成全你一直以來的心愿?現(xiàn)在,換不換已不是你能決定的,當(dāng)初教你那些秘術(shù)時,我便給你服用了轉(zhuǎn)魂丹,若兩年之內(nèi)你的魂魄還在身子內(nèi)賴著,定然落得湮滅的下場。所以,你若執(zhí)意不換,只剩半年的活頭。”
周芳懵了,她呢喃問:“以前怎么不對我說?”
神婆解釋說:“我本想下月你生日時把奪舍那姑娘作為驚喜送你。”
周芳癱在地上,半晌說不出一個字。連我也驚住了,人家不換就必死,今晚還有免去小秋一難的余地?
我忽然想到了婚房那壓箱底的黑槳粉,它能克制邪物,說不準(zhǔn)也能克制邪術(shù)!試試終歸是好的,我清了下嗓子道:“前輩,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就不干擾了。其實我入贅才一天,對蘇家沒啥感情,您這么強(qiáng)大,我懟也懟不過,所以還請繞小子一命,再說周芳今天換身體是件大喜事,見到血光不吉利啊,我回房收拾收拾這就滾好不?”
神婆見我如此識趣便笑了下之后再無表示,周芳腦中正進(jìn)行思想斗爭也顧不上我這位新仇家。我裝作屁滾尿流的跑回別墅,飛快的上三層拿鑰匙開門,翻出裝有黑槳粉的袋子。
我準(zhǔn)備把它分成幾個小袋時,突然有一團(tuán)柔軟抵住自己的后背,緊跟著又兩只手環(huán)繞在我胸前,這把我嚇的汗毛豎立,罵道:“老妖婆,你這么老了還想對我做那事?”
“妾身何時成老妖婆了?”瑾往我耳中吹著氣。
我扇著自己嘴巴說:“???我不是罵你,話說……瑾奶奶,你今晚來的這么快?”
“取命不宜晚。”瑾笑了下,道:“怎么,你想用黑槳粉防妾身?昨天已經(jīng)說了它對我無用。”
我心頭一動,說:“不是,外邊有只老妖婆,挺狂的,她今晚找上門說什么算到此地將會有一個穿著大紅衣裳的又惡毒又丑陋的女鬼現(xiàn)身,我一想這指得不就是瑾奶奶你么?還揚言把你形神俱滅呢,難道你來時沒看見?”
瑾的鳳眸浮著怒意,“我從后邊直接上來的。”
沒準(zhǔn)有戲!
我就繼續(xù)添油加醋的說:“老妖婆侮辱誰不好卻偏要針對我家這位漂亮、美麗、大方、性感、溫柔、賢惠的瑾奶奶,純粹就是嫉妒啊。我當(dāng)場就火了,與那老妖婆對罵,她卻罵我和你人鬼通奸,又說你上輩子就干過這等有傷風(fēng)化之事、狗改不了吃粑什么的,一句比一句難聽。就連幫著拉架的小秋和她媽也被對方用手段弄暈掛上了西墻,我趁這機(jī)會跑進(jìn)來想試試用黑槳粉能不能干了她。”
“謝夫君對妾身的維護(hù),感激不盡。”
瑾揚起那無風(fēng)自動的大紅嫁衣,就“嗖”地穿過墻壁飄入了院子,我隔著道墻都能聽見她的天籟之音:“老妖婆,大晚上的找死可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