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看著夏小溪僵住的背影,在幾不可查的微微顫抖著。面前這個姑娘的身影,在自己的記憶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蹤跡,可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時候跟她見過面呢?
記憶深處那雙帶著憤恨的眼睛,肯定是屬于童年的夏小溪的,她認識自己嗎?假如她是認識自己的,為什么在那么憎惡的目光里,她卻是這個城市里唯一給予自己溫暖的人呢?難道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小九使勁甩了甩頭,把自己雜七雜八的念頭甩了出去。走上前去,看著夏小溪的眼睛里閃著水光的低頭輕輕觸摸報紙上雖然已經(jīng)粘好,但布滿裂痕的照片。
“小九,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
小九稍彎下腰,盯著夏小溪的眼睛,里面是純粹的快溢出來的滿滿的感激。這樣一雙眼睛,怎么可能會有自己記憶中那么冰冷的目光,更不可能會跟自己暗藏心機。
“小溪,以前我們見過面嗎?”小九輕輕的問道。
“我不記得我們見過面啊,假如見過的話,你這么……嗯……這么特殊我不會不記得的。”
夏小溪邊說邊紅了臉,她本來想說,你這么帥這么優(yōu)秀,假如見過面肯定會印象深刻的怎么都忘不掉的。
“嗯,你說沒見過那就是真沒見過了。小溪,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誰都不認識,甚至連我自己我都不記得了。你一定要一直我身邊,好不好?”小九輕輕擁住夏小溪,用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語氣說著。
夏小溪直感覺自己的頭腦一片空白,如無數(shù)架飛機在腦海中轟轟的飛過,全身被一股熱浪襲擊。她頭腦中只剩下小九的最后一句話,要一直在他身邊。
她伸出手輕輕回抱住小九,感覺到自己手下的肌肉緊繃著充滿男人特有的力量感,心跳的更厲害了,好像馬上就快爆炸一樣,炸的她全身酥麻。
“小九,我不會離開。”
小九輕輕推開她,兩個人之間拉出些空隙,可氛圍還是要多曖昧有多曖昧??粗男∠t彤彤的臉,和眼中未退的水光,小九不自在的咳嗽了兩聲。
“這些照片喜歡嗎?我拼了一整天的。雖然不會像原來那樣,但總歸是可以留下當做回憶了。”
夏小溪低著頭,腦海里的飛機還沒有飛走,一直在轟鳴著。聽到小九突然把話題轉(zhuǎn)到了照片上,才猛的回過了神,神色中帶著一絲尷尬。
重新坐到桌邊,看著報紙上的照片,雖然上面的裂痕無法去除了,但照片上的景色和人都基本還原了。她用手摩擦著父母的臉,剛才還在激動的心慢慢平復下來。
“小溪,這張照片是你幾歲時照的?”
夏小溪看向小九指的一張照片,那是她和媽媽一起坐在一個小花壇邊。這是父母出事那一年的春天,父親給她們拍的。
“我十四歲那年拍的,我爸媽……就是那年出事的。”夏小溪心情低沉的說。
小九皺了皺眉,夏小溪父母是出什么事故去世的,他不方便直接問出口,但是早晨瞬間閃過他頭腦中的夏小溪的樣子,就大概跟那張照片上的年紀差不多。
雖然自己內(nèi)心里有疑慮,但他百萬不個不愿意相信夏小溪是憎恨著自己的,可夏小溪帶著冰冷憎惡的眼神,還是讓他心里一顫??赡苁亲约合胩^了吧。
“對不起。”他還是摸了摸夏小溪的頭,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沒關(guān)系,過去很多年了。”夏小溪搖了搖頭,故作輕松的對他笑了笑。“對了,小九,我們今天英語考試了,我考的簡直菜到家了。你會英語嗎?幫我看看這張試卷。”
夏小溪感覺他跟小九之間的氣氛有些沉重起來,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把照片收好,從書包里拿出試卷來。
小九拿過試卷看了看,聽力部分簡直錯的一塌糊涂,筆試部分雖然還要好一點,但也強不了太多。他仔細看了看那些錯題,無奈的搖了搖頭。
“小溪啊,你這些題最基本的語法都沒弄對啊。”
夏小溪驚異于小九竟然連英語都懂的同時,感覺有很大的不好意思。看著英語試卷上勉強及格的分數(shù),她訕著眉眼開始聽小九的講解。
早晨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的陽光已經(jīng)照在了小九身上。他從草墊上坐起身,整個大樓里都靜悄悄的,提示著夏小溪已經(jīng)不在了。
轉(zhuǎn)到夏小溪房間,里面已經(jīng)收拾的干凈整齊,在書桌上放著一份早餐。他走過去,早餐下面壓著一張紙條:小九,看你睡的沉就不叫醒你了。我去上課了,記得吃早餐啊。
小九微微翹起唇角,自己還在懷疑什么呢?這個女孩兒雖然命運多厄,可卻樂觀堅強,這么一個水晶樣的人,怎么會有動機的接近自己呢?再說,開始是自己黏上夏小溪的,并不是她刻意接近自己的。
而且,跟自己所有有關(guān)的東西,自己都忘的一干二凈,只頭腦中閃現(xiàn)過夏小溪的臉,就懷疑這個對自己像親人一樣的女孩兒嗎?自己真是被豬油蒙心了啊。
他默默吃著早餐,想著自己的身世。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呢?為什么會對周圍的一切都這么陌生?看自己對小溪課程的熟悉程度,自己肯定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為什么會遭到襲擊而失憶呢?
他摸了摸后腦上依然存在的血包,決定努力去尋找自己的過去?;蛟S他也有可以維持生計的工作,假如能夠想起自己是誰,那小溪的學業(yè)或許就有繼續(xù)下去的資本了。
溜達著出了小區(qū),拐過小超市的街角時看到超市旁邊有兩個男人,一邊抽著煙一邊左右觀望著。小九的眼角跳了下,想起夏小溪昨天說過,假如江婷婷發(fā)現(xiàn)了她的住處,會伙同她的媽媽和兩個舅舅來抓小溪。
他盯著那兩個男人看了一會兒,確實是那天晚上在酒店門口抓過夏小溪當擋箭牌的人。直到那兩個男人感覺到了他的目光,疑惑的向他看過來,他才若無其事收回目光拐進超市。
這個點了,他們兩個還在這里晃,證明他們并沒有遇見早晨出門的夏小溪。小九用手里僅剩的十幾塊錢買了頂鴨舌帽,沿著記憶中的路向自己剛醒過來的河邊走去。
河邊,蕭博延的工程還在繼續(xù),雖然蘇謹謙不知道他究竟在找什么,但看他這么多天都不放棄,那自己也要跟到底了。
把車停在橋上,遠遠的看著小船上的“水鬼”一撥換過一撥,蘇謹謙摸了摸懷里的槍。這批貨是自己給蕭博延的第三批,他肯定不會留著讓自己的手下用,而是拿這些貨去換錢。
萬一他從河里真的撈上什么了不得的大東西,那就不要怪自己手黑。蘇謹謙又囑咐了一遍手下,讓他們一定要仔細盯著這里的動靜,然后讓高洋開車往城里駛?cè)ァ?/p>
“高洋,那天那個乞丐有消息了嗎?”蘇謹謙問道。
“回蘇爺,前天幫里兩個兄弟到是看著街上有個撿舊家具的像那個人,不過跟丟了。這兩天一直在那附近找,估計很快就能有消息。”
蘇謹謙:“一群廢物!找個乞丐而已,這么多天了還毫無線索,蠢貨。從那個丫頭下手,既然那個乞丐能冒著危險出頭救她,那他們兩個肯定有來往。”
“是,蘇爺。那……”高洋突然止住了話語,把車速放慢,瞪著眼睛看著前面步行而來的男人。“蘇爺,你看那個是不是你要找的乞丐?不過又不是很像。”
蘇謹謙隨著高洋的話看向窗外,只見一個高大英俊的青年,穿著一身普通的運動服正向著河邊走去??大w型和走路的姿態(tài),都像極了那天晚上的乞丐,但是現(xiàn)在這個形象,別說乞丐,就算說他是個大學生也得是名校的大學生。
蘇謹謙也有些摸不準,但本著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的理念,還是讓高洋把車開到了青年的身邊,停了下來。
小九看著前面不遠的河堤,應該就是那天自己醒過來的那條河了,或許去那里會讓自己想起些什么。只要走到路盡頭,翻過河堤就可以看到河了,卻在這時被一輛突然橫在面前的黑色轎車擋住了去路。
“小兄弟,我可找了你好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