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掰著我的腦袋，嘴巴壓下來。濃郁的刺鼻的酒味兒，嗆的我腦子里一片空白。王耀的舌頭努力的想要叩開我的牙齒，我一陣作嘔，猛一張嘴，狠狠的咬住了王耀的舌頭。王耀吃痛，猛地推開我，站了起來。

嘴巴里是一股閑腥的味道。

是血。

不知道為什么，我有些絕望，也有些茫然。眼淚不知道什么時候落下來，打濕了臉頰。抓起被子，蓋在身上，仿佛這樣才能讓自己感覺安全一些。

“為什么？”王耀問我。

我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看到了！”王耀說。

我心底莫名憤怒，“你看到又怎樣！我就是不想跟你睡！”

王耀似乎有些痛苦，他微微咧著嘴巴，顯然舌頭很痛。在床沿上坐下來，王耀掏出一支煙，抽了半支，才說，“你不想……為什么還帶著那東西？”

“什么東西？”

王耀苦笑，“跟你說過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口袋里的DUREX了。”

我愣了好大一會兒，似乎猛然醒悟，逃出口袋里的那個紅色的小塑料袋，仔細(xì)看去，不由臉都綠了。這玩意兒，我終于明白DUREX這個英文單詞的意思了……

“這個……這個應(yīng)該是小寒的。”我辯解道。

王耀哼了一聲，不說話。

房間里飄蕩著煙味兒，安靜的讓人不知所措。

王耀只是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整個人看起來很是頹廢。我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種氣氛，嘆氣道，“你……我……我覺得吧，你不覺得……我……我是男生……不……不合適啊。”說真的，不善言辭，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了。

王耀轉(zhuǎn)臉看著我，良久，似乎有些喪氣的說道，“你能告訴我，你哪里像男生嗎？”

我去！

他是在說我娘炮嗎？！

王耀又說，“做女生不挺好嗎？我會讓你感受到做女生的幸福的。”

女生的幸福？

我呸！

你直接說小受的幸福不就得了！

王耀站起來，一直來到我面前，低著頭看著我，說，“洛然，我喜歡你！從六中第一次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我這輩子都無法釋懷的女生。我原本以為那個時候，自己還小，不懂事，不明白愛情是什么?？扇赀^去了，我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喜歡你了！真的！幾乎每天晚上，我都會想起你。每次打籃球的時候，都希望你會看我一眼。”王耀越說越激動，我看到他的眼睛紅了。他深吸一口氣，張了一下手臂，終究還是喟然嘆氣。“洛然，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不好！”我回答的異常堅決。單單是“女朋友”這三個字，就足夠讓我望而生畏了。更不必說我根本不喜歡男生了。

王耀問：“為什么？”

“我不喜歡你。”

我想我的思緒現(xiàn)在有些混亂，想不明白之前為什么會跟王耀來這里。不管怎么說，被一個男人睡……我無法接受！

孤男寡女，夜深人靜，顯然不會發(fā)生什么好事兒。

我掀開被子下了床，直接走向門口。

我走得很快，生怕被王耀突然襲擊——可惜，我還是沒能快過王耀。

……

或許我不該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看待或者批評任何一個人。先賢說“食色性也”。這句話是沒錯的。“食”，是關(guān)鍵。另外一樣，也同樣。兩者相加，就是一個完整的人類社會，缺一而病態(tài)。人類的發(fā)展與文明，永遠(yuǎn)圍繞著這兩個話題，紛爭不斷。曾經(jīng)過于嚴(yán)謹(jǐn)，曾經(jīng)過于開放，現(xiàn)在卻是金玉其表、敗絮其本。我們用各種各樣的手段來粉飾我們內(nèi)心的罪惡，讓我們看起來人模狗樣，讓我們看起來有禮有節(jié)。

其實，都是個屁！

訓(xùn)練的再好的狗，見了骨頭也會啃一口。

不啃？

那是它餓的輕！

王耀現(xiàn)在就像是一條餓狗，不停的糾纏著我。偶爾的休息，只是為了積蓄體力，然后繼續(xù)糾纏。如此反復(fù)，讓人哭笑不得。

終于，我受夠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雖說上次我喝多了……

算了。

不提了！

我忍不住哽噎。

不知道為什么會哽噎，是委屈？是無助？是憤怒？是悲傷？

也許都不是，也許都是。

漆黑的房間，我看不到王耀的臉，也不想看。整個人都松懈下來，我認(rèn)命了。我說，“以后不要再來煩我了！”

是啊，以后不要再來煩我了。我只是想簡單的孤獨的生活，哪怕摔倒了都沒人扶我一下，哪怕病了去掛水也沒人陪。

我喜歡這樣一個人的生活。

王耀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直接撲過來，而是愣了好大一會兒，才撲過來……好吧，這其實也沒什么區(qū)別。

他親吻我的耳朵、臉頰，之后停頓了一下，伸手擦拭我的眼淚。

只是，眼淚越擦越多。

我終于忍不住發(fā)出聲音，痛哭起來。

我不知道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為什么長得丑了被人欺負(fù)，長得漂亮了還要受人欺負(fù)！上帝啊，我到底該怎么樣？！我只是想做個普通人，簡簡單單的生活，這個要求過分嗎？

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那個強(qiáng)暴我的女孩兒……

“你找到了嗎？”她如此問我。

找到什么？

她又是誰？！

我在找什么？！

褲子忽然被拉起。

王耀把我的褲子提上來，嘆氣說，“對不起。”說罷，起身進(jìn)了衛(wèi)生間。

我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王耀在廁所里干什么，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出來。他沒有穿衣服，直接在我身邊躺下。側(cè)身過來，想要抱住我。我有些反感的側(cè)過身，背對著他。王耀沒有說話，在我背后抱著我。

后來，小寒跟我說，“如果一個男人在你哭泣的時候放棄了睡你，你就應(yīng)該反過來睡了他。因為這樣的男人，值得托付。”

后來……其實后來不重要，不論后來會如何，我們也未必會因為明知后來的結(jié)果而改變現(xiàn)在的做法。

現(xiàn)在，我們就這么躺在床上，我睡不著，我知道王耀也沒有睡。

一直到天亮的時候，我起床上廁所，回來的時候，王耀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他漲紅著臉，低著頭抽煙。抬頭看我一眼，又嘆氣，“對不起。”

我想，人在疲憊的時候，是最理智的吧。

一夜未睡，王耀顯然很理智。

他站起來，走到我面前，低頭在我額頭親吻了一下，說，“我發(fā)誓，再也不強(qiáng)迫你了。”

“謝謝。”我還能說什么？

王耀緊緊抱住我，說，“給我一個擁抱，好嗎？”

我遲疑了一下，張開了雙臂。

忽然特別同情他。

這樣一個又高又帥的家伙，竟然喜歡男生，可以想見，他將來的人生，不會很順暢了。作為他的同學(xué)，我只能祝福他將來能夠找到一個真正喜歡他的小受吧。

我們一起離開賓館，準(zhǔn)備去學(xué)校。

在一個賣早餐的地方，王耀非要拉著我吃點兒東西。

昨天晚上也沒吃什么，我還真是餓得不行。

我們要了一些包子，吃飯的時候，王耀跟我閑聊，說，“跟你住一起的那個女生，是你朋友嗎？”

“呃，你怎么知道她？”

“那天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她也在，好像是剛搬過去。”

“哦，我表姐。”

王耀說，“你們關(guān)系好像不太好啊。我原本想把你交給她，她卻一臉嫌棄的。”

“呵，她看我不順眼。”

“還……還好吧。呵呵。”王耀有些尷尬，說道，“她還是很關(guān)心你的，大概是怕我趁著你喝多了占你便宜，一直守在一旁，直到我走了。”

“哦。”我隨意的應(yīng)了一聲，咬一口包子，滿口生津。還別說，這家的包子還真是……哎？好像哪里不對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