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福華院的氣氛變得凌亂而詭異。
軒轅逸本就在太皇太妃的另一邊,在扶起太皇太妃的時候,暗暗的問了我一句:“你想做什么?”
“皇上認為呢?”
“不可能!”
他神色溫怒,卻也沒在眾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
等到一位太妃和其他妃子過來之后,軒轅逸站在了原地,而我卻已經(jīng)走回了原本的位置,側(cè)目看了一眼傅瑾月,顯得極為隨意。
“皇兒啊,我的皇兒……”
太皇太后哭的聲嘶力竭,仰面朝天,伸著手不停的呼喊,神色凄厲。
在場的所有妃子都擒出了一抹氤氳,想來這位本該成為太皇太后的老太,如今卻變得衣衫襤褸神志不清,也實在令人唏噓。
“母妃……”
終于,武太妃意識到了什么,定定的盯著太皇太妃,卻是神色憂郁,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好像還在顧忌著什么,眼神極為復(fù)雜,卻一直在傅瑾月的攙扶下,遲遲不動。
突然,太皇太妃的眸光落在了武太妃身上,原本撕心裂肺的呼喊猛地咽在了喉嚨口,滿目失落的表情也被一股深深的恐懼替代。
我看到了太皇太妃在下一秒連連后退,竟是在四五名妃子的拉扯下,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嚇得不輕。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皇太妃是在害怕武太妃嗎?
緊接著,太皇太妃拽起了衣袖掩住了自己的臉,好像只要遮住了自己的臉,武太妃也看不到她一樣,神色恍惚,口中喋喋不休道:“我什么都沒看見,什么也沒看見,沒看見,沒看見……”
太皇太妃不停的搖頭,又從地連忙爬起,朝著福華院的大門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著:“璃兒,璃兒啊?本宮要回乾啟宮,要回宮了,回宮了……”
她的樣子好像是在逃避著什么,她不想惹人注意,卻已經(jīng)集了萬千目光于一身。
我和傅瑾月疑惑的相視了一眼,在我們的計劃中,太皇太妃還要捧著皇上說些緬懷的話,好讓軒轅逸觸動心弦,然后將她從瘋?cè)嗽分袔ё摺?/p>
可太皇太妃本來就是瘋的,說什么做什么都是我們無法控制的,如今她的戲只演了一半,這般落荒而逃,不禁讓我覺得她和武太妃之間也有什么糾葛。
武太妃的年紀(jì)要比蕭太后大上十來歲,比先皇也要大幾歲,曾是先皇的側(cè)王妃,后來又是先皇的四大皇妃之一。
太皇太妃在30多年前就被打入了瘋?cè)嗽罚@么算起來,在太皇太妃還在位之時,武太妃也有20多歲了,心智已然成熟,或許和太皇太妃有過交集。
可當(dāng)年的武太妃畢竟還只是個側(cè)王妃,她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讓太祖皇帝那朝的妃子都害怕成了這樣?
還有,太皇太妃口中的璃兒是蕭太后蕭璃,可乾啟宮是后宮太妃的寢宮,太皇太妃是在做淑妃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打入了瘋?cè)嗽?,原本的宮殿也只是西宮的景陽殿而已,她為什么會口口聲聲要回乾啟宮?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快,快扶住太皇太妃!”
就在我不斷深入思考的時候,武太妃大聲驚叫了起來。
只見太皇太妃一腳絆在了門檻的臺階上,整個人傾倒,卻是一個人都沒有扶住她,任由著太皇太妃栽倒,直接沒有了聲響。
軒轅逸難得緊張的親自上前,不由分說的將太皇太妃打橫抱起,大步邁進了福華院的正房,側(cè)目喊道:“快去請?zhí)t(yī)——”
太皇太妃畢竟是軒轅逸的親祖母,若說以前他可以視而不見是因為他根本就看不到,那么太皇太妃在他面前出事,他可就不能不管了。
這就是人性,誰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至親出事而置之不理。
一時間,福華院亂成了一片,妃子們都被嚇的驚慌不已,幫忙的幫忙,躲避的躲避。
幾名太監(jiān)紛紛跑出了福華院,看他們的樣子,應(yīng)該是去找太醫(yī)和御藥房了。
而此時,司徒景元在福華院的后院門口攔下了一名降紅色的身影,一言不合之下,兩人大打出手了起來。
我回眸去看,竟是看到了力王,他兩下?lián)敉肆怂就骄霸w身闖入了武太妃的房間。
“皇上,太皇太妃還是交給臣吧!臣想,太皇太妃也不愿留在這里。”
力王在軒轅逸將要把太皇太妃放上床的時候阻止了他,眸光篤定,似乎還有什么話沒說完。
軒轅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肩膀猛地撞開了力王,執(zhí)意的將太皇太妃放到了本該是武太妃的床上。
“別忘了,太皇太妃也是你的親祖母。”
我本以為,這句話應(yīng)該是力王對軒轅逸說的,可當(dāng)我站在門邊看的時候,居然是軒轅逸在警告力王。
軒轅逸是看出來了,我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看出了我和傅瑾月勾結(jié)了力王,這場戲,已經(jīng)被他完全看穿,他是在責(zé)怪力王沒有好好照看太皇太妃,還利用了太皇太妃讓她出了事情。
武太妃和傅瑾月已經(jīng)進入房間,看到軒轅逸和軒轅鈺澤爭鋒相對,武太妃晲了一眼就去看太皇太妃,只有傅瑾月,站在了他們身邊,卻遲遲沒有任何動作。
傅瑾月似乎知道軒轅鈺澤是什么話沒有明白說,蹙了蹙眉頭轉(zhuǎn)眸看向了我,意思好像是希望我快點想辦法把他們分開。
我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不自己上前做點什么,但我也看得出她好像也有什么難言之隱。
既然如此,我變主動走了進去,來到了軒轅逸和軒轅鈺澤的中間,阻隔了他們的視線,在軒轅逸面前微微欠身道:“皇上,太皇太妃已經(jīng)昏迷,您和力王若要說些什么,最好還是去偏房說吧。”
我本以為軒轅逸不會那么好說話,就憑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似乎是發(fā)落力王了。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竟是一把把我拉了過去,看都不再看力王一眼,就這么帶著我奪門而出,當(dāng)著福華院所有人的面,把我一路拉到了碧水池邊。
夜色如墨,雖然已經(jīng)開春,但這個時候的天氣日夜溫差大,夜風(fēng)來襲,不禁讓我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冷意。
軒轅逸狠狠的將我甩在了池塘邊的涼亭柱子上,兩手禁錮著我的腰,整個人貼在了我的身上,使我無法動彈。
我掙扎了一會,但想清楚了軒轅逸要是針對我的話,現(xiàn)在的我,根本逃不開他的手掌。
于是,我放棄了掙扎,冷漠的眸光對上了他幽深的瞳孔,冷嘲熱諷道:“皇上如此沖動,可不像您的性格。”
他的眼神,深如死海,讓人看不到底,卻總覺得自己會被他看穿。
“白晴!”
軒轅逸怒目圓睜,渾身散發(fā)出了暴戾之氣,已然表明了他是真的生氣了。
“朕可以不管你和皇后做什么,但不要算計朕身邊的人。”
在這之前,軒轅逸就在碧水池邊警告過我一次。
那次,我似乎還有選擇,可這次,他是認真的,想來我若還敢違背,必定會遭到嚴(yán)重的懲罰。
“皇上覺得您能把控的住我嗎?”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了,那我也敞開天窗說亮話,顯示出了我應(yīng)有的態(tài)度。
軒轅逸,你是很強,可你有弱點,你重視感情在乎親情,這便是你的弱點。
所以,我不怕你,即便你知道一切又如何?
我白晴一無所有無所畏懼,你有情有義還有家國,你又能拿我怎樣?
“別以為朕真的不敢殺你!”
軒轅逸被我惹毛,眸光陡然凌厲,一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這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警告了,他的眼神里還有殺氣,怕是我再激怒他,他真的敢一下子擰斷我的脖子。
“呵,呵呵呵……”
我冷笑了起來,所有的表情都在這個時候失去了溫度。
再次認真的對視上了他,我的嘴角微溝,挑釁的問道:“皇上可知臣妾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嗎?”
我的心是膽寒的,但我骨子里的血是沸騰的。
我不像一般女子文弱,也不像別人那么怕事,在這個世界上,誰敢挑戰(zhàn)我白晴,我白晴便會更加瘋狂。
這就是我,姜國出了名的妖姬,敢賭敢拼敢拒絕,哪怕我手上根本沒有籌碼。
“我喜歡看著你煩我厭我甚至恨我,卻又殺不了我……唔……”
我的聲音被軒轅逸死死的掐在了喉嚨口,對于一代帝王來說,我剛才的話已經(jīng)踩過了他的底線,我血淋淋的撬開了他的逆鱗,在逼著他殺我。
這就是我現(xiàn)在要賭的,賭他的理智,他的耐心,他的愛和他的家國。
我在他心里的地位,不應(yīng)該只是一個牟利姜國的工具,還是他的所愛,是他的一眼情真,再見情深。
正如當(dāng)年我愛上了司徒真,我就是不遺余力的幫他護他輔助他,哪怕知道他有三妻四妾,知道他坐上了皇位后就是我的危險。
可那又怎么樣?
人都是一樣的,永遠都會對他所愛的人寬容!
“白晴,別太自以為是,你以為這是你的聰明,你的膽大嗎?那朕告訴你,這是你最大的缺點!”
軒轅逸手下的力道很重,又給我留了一口氣不至于我馬上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