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算比較明智的人,所以在有人夸獎我智謀出眾才藝兼?zhèn)渲畷r,故意顯得極為謙虛,待有人找我比拼什么的時候,我能讓就讓,能示弱拒絕便也一一拒絕了。
只是陰瑩瑩,不懂得后宮之爭,只要有人叫比,她都是拼命表現(xiàn),竟是壓過了眾籌,展露出了一些頭角。
我與傅瑾月相視一眼,紛紛嘆息了一聲,想來傅瑾月和我一樣,都覺得這個陰瑩瑩以后在后宮是不會安生了。
突然,一名身穿淡粉色長裙,外套一件花色小馬甲的妃子站了起來,喜笑顏開的面向傅瑾月開口:“皇后娘娘,各位妃子幾乎都表現(xiàn)過各自的才藝,您和姜妃雖在桃花林中共舞過一曲,但我總覺得,身為皇后,應(yīng)該比我們更加絕艷,不知皇后娘娘是否也有助興的節(jié)目?可否讓妹妹們一觀?”
若說在場之中有人敢對我和陰瑩瑩叫陣,那是因為冷宮之中不乏有品級相等的妃子,更還有比我們資質(zhì)還老的太妃,但瑾月皇后畢竟還是皇后,加上軒轅逸在場,若是有人敢挑釁她,就會顯得不識抬舉。
顯然,這名女子就是個不識抬舉的人,不過我和傅瑾月倒還挺感激她的。
我們兩本來就在等一個時機完成我們預(yù)定的計劃,原本是打算在皇上即將離開的時候再行。
這下倒好,有人為我們創(chuàng)造了一個時機,我和傅瑾月也不需要顯得太刻意,當(dāng)然是要感激她的成人之美了。
我看著傅瑾月含笑站起,走到了我的身邊對我淺眸一笑。
我回以微微的眼神示意,讓她可以進(jìn)行安排。
“真是讓妹妹們笑話了,本宮除了會跳那么幾步舞之外,還真沒有什么可以拿的出來與大家相提并論的。”
傅瑾月先是滿目愧色,為難了一會后,轉(zhuǎn)身向武太妃欠身道:“太妃娘娘,兒媳今日雖不能為您表演助興,但今日是您的生辰,兒媳倒還準(zhǔn)備了一份特別的禮物。”
“哦?”武太妃倒也挺意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都是驚喜之色,好奇的問道:“皇后娘娘為本宮準(zhǔn)備了什么?”
她的生辰宴,早已淪陷成了各大冷宮妃子們爭相斗艷的場所,武太妃自然也猜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可一聽說這里居然還有人真的為她著想,她自然是開心的。
這從她緊緊盯著傅瑾月就能看出,她是很期待傅瑾月為她準(zhǔn)備了什么的。
傅瑾月含笑應(yīng)允著,朝著小鴛鴦?wù)辛苏惺?,便伏在了她耳畔說了一會話。
之后,小鴛鴦離開,沒過多久,大批冷宮中的宮女和女官都提著一個大紅色的孔明燈走進(jìn)了后院。
他們紛紛跪倒在地,口口聲聲恭賀太妃娘娘福如東海,在拜見過皇上之后,傅瑾月便從小鴛鴦的手里拿過了一個孔明燈。
“太妃娘娘,這是民間很盛行的一種小玩意,據(jù)說能在上面寫一些話,然后將它放上天,便可以和一些你想見卻已經(jīng)見不到的人說些心里話。”
傅瑾月提起了一支筆,示意讓武太妃寫字。
武太妃一開始的時候還滿目興奮,可一看到軒轅逸,臉上的笑容漸漸落寞,不過一會后,又心灰意冷的搖了搖頭。
“皇后費心了,只是明燈不宜在宮中釋放……”
孔明燈在民間雖然盛行,但宮里,卻很少見這些東西。
因為它在點燃后放飛上天,萬一落到了不適合的地方就會引來火災(zāi)。
皇宮這么大,很多事情都有忌諱,有些人可能會在宮中偷偷放上一兩只孔明燈,但那也只是偷偷的放,萬一出了什么事,還是會被追究的。
我們都看得出武太妃很想放,或者說,她是真的有什么話想和一些見不到的人說。
這是我和傅瑾月老早就料準(zhǔn)的事情,只是這最重要的一步,卻還得取決于軒轅逸的選擇。
眼下,我們都把目光放在了軒轅逸身上,因為只要他同意,這些孔明燈就能放上天。
軒轅逸估計是猜到了一些隱情,探究的目光從傅瑾月的身上又轉(zhuǎn)到了我的身上。
冷不防的,他突然問了我一句:“姜妃,你向來足智多謀,朕想讓母妃玩一把孔明燈,但又擔(dān)心宮中建筑太多,你可否為朕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是在給我拉仇恨,我眼下一掃,便看到了眾多的目光朝我射來了無數(shù)冷箭,若說眼神可以殺人,我已經(jīng)被這些冷宮妃子拉出去凌遲處死了八百遍。
但我知道,軒轅逸會這么問,實則是在試探我。
他可能是猜到了一些事情,只是還不知道我和傅瑾月到底想干什么。一旦把我牽扯進(jìn)來,只要我敢讓他放,我就要為之后的結(jié)果負(fù)責(zé)。
傅瑾月緊緊蹙眉,定定的朝我看來,她眼神里的意思,是希望我趕緊解決這件事情的。
我緩緩站起,想著我們的計劃已經(jīng)勢在必行,若我現(xiàn)在退縮,便會功虧一簣。
因此,我笑著說道:“皇上不必糾結(jié)過多,只要讓宮廷內(nèi)事在宮中每個隱晦的角落守上一晚,然后通知各宮以防萬一,便可將明燈放上天空。”
軒轅逸靜靜的看了我好大一會,眼神中布滿戾氣,已然肯定了我有陰謀。
就在我和傅瑾月都在深呼吸等待著宣判之時,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我,動了動下巴對身邊的吉祥說道:“去,按照姜妃所說的做。”
他是在提防我,又擔(dān)心不照我的指使做就會出更大的幺蛾子,所以他選擇了信任我,有選擇卻不選的信任了我。
接著,軒轅逸看向了武太妃:“母妃生辰一年就一次,只是幾個孔明燈而已,還出不來大亂子。”
武太妃明顯也不是好蒙混的人,看出了軒轅逸剛才的言行可能事出有因,便朝我瞪來了一眼。
或許她是過分相信了軒轅逸,也可能是并未提防過傅瑾月,畢竟在這整個事情中,若不是軒轅逸來問了我一句,本就和我無關(guān)。
又或者可以說,武太妃是太迷信了,是很想和天上的某人去說上一兩句話,才會忽略了危險,接過了傅瑾月手上的孔明寫上了幾個字。
大家識相的沒有去特別關(guān)注武太妃寫了什么,畢竟這是她的心里話,探究太妃心理,可視為大不敬之舉。
所以,各位妃子明明好奇,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窺探。
只有皇上和皇后,本就站在武太妃身邊,也就輕易的看到了她寫了什么。
不一會后,百來只孔明燈上天,福華院瞬間明亮,場面也異常宏偉。
正當(dāng)大家都興高采烈的指著孔明燈嘖嘖稱奇之時,不知何故,武太妃點的那只孔明燈突然著火,不過轉(zhuǎn)眼之間,便燒了個一干二凈。
“怎,怎么回事?”武太妃畢竟迷信,一見自己的孔明燈被點燃,緊張的拉住了軒轅逸和傅瑾月。
傅瑾月連忙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太妃,不過是今晚風(fēng)大,將火苗吹到了燈上而已。”
軒轅逸的眸子早在孔明燈著火的時候就已經(jīng)瞪向了我,我只是當(dāng)做沒看到,依舊仰著頭看著其他的孔明燈。
也就是這時,不知是人群中的誰大叫了一聲:“看,那些孔明燈也著火了,怎么回事?全燒了!”
大家紛紛抬頭,確實看到了所有的孔明燈都在一個時間里全部燒起來了。
我的耳畔,更是響起了眾多的人聲。
他們有的在說是天意,有的在說是不詳,而我,卻聽到了傅瑾月在安慰武太妃說,這是太妃想念的那個人,收了太妃的信。
“哎呀,你們看啊,天上有字!”
大家再次被人聲喚起,紛紛抬頭再次看向了那些孔明燈的方向,只見天空上隱隱還燃燒著幾個字樣,不過一會功夫,便呈現(xiàn)出了一句完整的話——愛妃,照顧母后。
“這是什么?天空上為何會有字?”
“這字怎么出來的?”
“是先皇,是先皇在和太妃娘娘在說話。”
人群頓時大亂,七嘴八舌的議論不朽。
我終于對上了軒轅逸驚疑的神色,對著他微微一笑,卻并未說一個字。
“皇兒……皇兒啊……”
福華院的門外,突然傳來了一串蒼老的聲線。
只見一名七八十歲的老太,一邊伸手抓著天上的孔明燈,一邊跌跌撞撞的跑進(jìn)了后院。
她的樣子,像極了在挽留天上的某人,卻怎么都抓不到,而哭泣不止,一路追去。
一個踉蹌,老太一頭栽倒在地,即便我和軒轅逸都已經(jīng)沖上了前,卻依然沒有扶到老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頭磕地面,碰的血流不止。
“呀,太皇太妃?”一名冷宮太妃看出了太皇太妃,在我和軒轅逸攙扶起太皇太妃的時候,連忙過來幫忙。
在場的眾多妃嬪中,見過這位太皇太妃的人基本沒有,但聽說過這位太皇太妃的人卻比比皆是。
一聽到有位太妃喊她太皇太妃,一些迷信的妃子和宮女們紛紛下跪,對著天上的孔明燈拜了下去,口口聲聲叫著恭送先皇。
一些想信又不敢置信的妃子,互相詢問著是真是假之類,更還有一些妃子,都來攙扶住了這位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