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軒轅鈺澤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解釋道:“想必王爺應(yīng)該知道,不管太皇太妃和太后在前朝或者太祖皇帝那朝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能夠讓他們走出瘋?cè)嗽旱娜司椭挥挟?dāng)今圣上軒轅逸。”
見他不動聲色,我自然也就認為他想繼續(xù)聆聽。
我走在了房間中,繞著桌子轉(zhuǎn)著:“軒轅逸是被武太妃一手帶大,情同母子,可蕭太后一出來,必定會威脅到武太妃的地位,即便沒有太后實權(quán),也會讓武太妃忌憚。”
“難道就讓本王的母后和祖母一直留在瘋?cè)嗽分袉幔?rdquo;軒轅鈺澤急了。
我看著他糾結(jié)的樣子,終于知道他為什么會放棄皇位,又甘愿被我們兩個女人利用。
力王重在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夠沉穩(wěn),容易沖動,不能以一己之力救出自己的母后和祖母,又怕此事弄巧成拙害了自己的親人,所以他放下了一切,想利用我和傅瑾月幫他,條件就是自甘成為我們的棋子。
“力王莫急。”
我走到了他的身邊為他倒了杯水,繼續(xù)道:“以我剛才所說,想要救太后和太皇太妃,切入點在于武太妃,太皇太妃還好說,畢竟年事已高步入瘋癲狀態(tài),她也是皇上的親祖母,想來軒轅逸對她還是肯寬容的,但一旦蕭太后出來,你身為先皇嫡子,在如今朝堂還是動蕩時期,難免會受到影響。”
軒轅逸性情冷漠,處事雷厲風(fēng)行,在朝堂之中必有異聲,力王心性寬厚,又有賢王之名,想必當(dāng)年依附他的人很多,卻因為他的謙讓和對權(quán)利的忽視,導(dǎo)致了力王一派沒有主心骨而功敗垂成。
蕭太后一旦出來,定會激起一些舊臣的反叛之心,這就是軒轅逸和武太妃最擔(dān)心的事情。
要如何才能解開武太妃和軒轅逸心中的結(jié)?
答案在蕭太后身上。
蕭太后深居瘋?cè)嗽?,?dāng)年不知道為什么要自己進去,但她想要出來已經(jīng)身不由己。
事實上,若是說蕭太后已經(jīng)放下了一切自甘淪落為冷宮太后,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這樣,她本就是自愿進入,為了太皇太妃也好,為了力王也好,她大可以放棄太后的身份和軒轅逸坦誠出宮,這絕對是有把握做到的。
如此一來,太皇太妃便不會再有刑罰,起碼對太皇太妃是福音。
可蕭太后遲遲不肯離開皇宮,也就說明了她還心有不甘,她是在等待一個時機重返后宮,只是我還未得知她是要回后宮干什么。
但仔細想想,自古以來,后宮的女人待在后宮不外乎兩個原因,一個是男人,一個是權(quán)力。
先皇已死,軒轅逸又不應(yīng)該是太后所在乎的男人,如今力王沒有得到皇位,那么,唯一能讓太后留在宮中的原因就是她想重掌大權(quán)。
再深入去想,如果太后要回后宮重掌大權(quán),必然還有兩個原因促使,一是為力王謀權(quán)位,二是太后自己有什么事情還需要太后這個位置幫忙。
不過從種種跡象來看,太后好像并不打算讓力王坐上皇位,因為她在力王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在瘋?cè)嗽分泻翢o作為。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太后可能要為蕭家平反。
當(dāng)年蕭家滿門抄斬據(jù)說是刺殺太祖皇帝,因此禍及了太皇太妃和太后,但我想,先皇若是覺得蕭家可惡,又怎么會讓一個罪臣之女留在身邊?還一心讓她當(dāng)上了皇后?
從側(cè)面看,先皇不應(yīng)該僅僅為了對皇后的感情才這么做的,太祖皇帝能讓先皇保留住蕭太后的太子妃之位,足以說明蕭家當(dāng)年的事情是另有隱情。
而且自古帝王都不是平庸之輩,從先皇當(dāng)年治理朝政的權(quán)衡之術(shù)就能看出,先皇是個有謀略,有理智的人,所以保留蕭太后的皇后一位,一來在鎮(zhèn)壓當(dāng)年越變越強的武家,二來就是那個隱情作祟,三才是對蕭太后的感情。
當(dāng)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事實上,我現(xiàn)在要幫力王的事就是讓太后保留地位走出冷宮。
我托著腮幫子繼續(xù)在軒轅鈺澤的面前繞著圈子走,一邊在思考營救計策,一邊在想著怎么保留蕭太后的權(quán)位,還不能禍及力王。
“三日之后,是武太妃五十八歲的生辰,我與姐姐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些事情,借此得到武太妃的好感,當(dāng)天,皇上也應(yīng)該會來,我想讓力王做的便是想辦法讓太皇太妃在三日后的晚上走出瘋?cè)嗽?,然后讓她做些事情?rdquo;
我伏在了軒轅鈺澤耳畔說出了我要讓太皇太后做什么,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也吃不準(zhǔn)自己能不能做到。
但他肯定是覺得我的計策是可行的,否則不會一口答應(yīng),眼眸中也不會露出期待的神色。
我要讓力王為我所用,那必須先得到他完全的信任。
可一同救出太皇太妃和蕭太后,我還沒那么大能耐,這樣影響也太大,不是明智之舉。
所以我要讓力王知道,我有謀略有掌控局勢的能力,所以我必須救出其中一個來表明我的立場,而且還要快。
在之后的三天,力王經(jīng)常夜闖冷宮,來告訴我和傅瑾月他最近辦了什么。
傅瑾月負責(zé)利用力王,讓他在朝堂和京城做一些事情,而我負責(zé)被力王利用,告訴他一些營救太皇太妃要做的事情,務(wù)必確保計劃順利。
但后宮眼線太多,他這般頻繁的潛入瑾荷院,實在是太過冒險,好在傅瑾月說軒轅逸本來就知道他會經(jīng)常闖入瘋?cè)嗽啡タ此纳福@倒還能打點掩護,也讓我看出來了軒轅逸也并非鐵石心腸的人。
至少他對這個五哥還是挺關(guān)照的,明知他的行為已經(jīng)越界,也是睜只眼閉只眼。
四月初八,是武太妃生辰,安靜的冷宮,顯得有了些生氣。
一大早,幾十名宮女捧著臺子紛紛進入了福華院,應(yīng)該是軒轅逸賞賜給武太妃的。
傅瑾月早早的就去恭賀了武太妃,我因為之前的原因,雖然進入了福華院,但并未當(dāng)面給武太妃去請安,而是讓小環(huán)送了禮品登記,便和其他的冷宮妃子在院子中嗑瓜子。
因為沒人會主動找我聊天,我也便一個人帶著小環(huán)站在了福華院的桃樹下看風(fēng)景。
遠處,傳來了幾位妃子的琴瑟和諧,他們都在今天打扮的極為精心,能拿出來的看家本領(lǐng)也是一一展示。
當(dāng)然,這原因還是因為軒轅逸,冷宮中的妃子,大概也只有今天才能碰上皇上了吧。
若說后宮之內(nèi)會給太妃太后舉行盛大的慶宴,這冷宮的慶宴規(guī)模雖小,倒也毫不含糊。
我聽出了一名妃子彈奏的是一曲戰(zhàn)俘曲,曲譜出自民間,說的是一國公主因為被別國侵略了家國,被俘虜去了他國宮廷中成為了一名舞衣。
當(dāng)朝的皇帝愛上了這名舞衣,想盡辦法為她改名換姓讓她成為了自己的妃子,可還是東窗事發(fā),被朝臣得知后加以陷害,那名妃子最終不愿讓皇帝左右為難,自殺在了宮闈之中。
也不知道是曲譜觸到了我的心弦,還是我想起了自己的處境感慨萬千,我聆聽著琴曲,竟不由自主的舞動起了身姿。
我雖出生將軍府,但我父親還是找了很多嬤嬤和師父教導(dǎo)過我琴棋書畫,才舞藝技,因此,我跳的舞本來就不錯,加上有了感同身受的情感,讓我跳的戰(zhàn)俘舞更為生動。
我能聽到不遠處的妃子在桃花林外對我贊賞,也能聽到有些人嗤之以鼻的說我是在人前擺弄,但彈琴的女子,似乎對我沒有壞感,手下的音色越發(fā)動聽,該起伏的時候也轉(zhuǎn)換的恰到好處。
不知不覺中,傅瑾月來到了我的身旁,跳起了象征著帝王的舞步,與我交相輝映。
有人在人群中吹起了簫聲,這或許是在攀交瑾月皇后。
我與傅瑾月攜手飛翔,使出了輕功在桃林里帶著她飛了一段。
她看上去非常盡興,一曲作罷,還在流連忘返。
人群中,傳來了一道響亮的掌聲,之后掌聲四起,應(yīng)該是贊賞我們的。
若說傅瑾月在這里跳一曲是會得來這么多的掌聲,可我,就要另當(dāng)別論了。
我轉(zhuǎn)眸看去,只見一襲明黃色衣衫的男子在眾妃們的簇擁下朝我和傅瑾月走了過來,他是軒轅逸,即便在萬花叢中,也絲毫擋不住他滿身的威嚴。
他的身邊,還有個墨色衣衫的男人,我一眼就看出了是姜國的司徒景元,現(xiàn)在的中郎將姜仁。
姜仁和軒轅逸一樣沒有穿朝服,顯然,他今日能進福華院,也是被軒轅逸帶來的。
看來軒轅逸對這位姜仁非常信任,連后宮的宴會都會把他帶在身邊。
“呵,倒是沒想到姜妃跳舞也如此生動!”
軒轅逸故意避開傅瑾月的眼神,把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這不僅會給我?guī)砗芏喑鸷蓿€是在離間我和傅瑾月之間的感情。
從上次傅瑾月為我求饒威脅他后,很顯然,被他給記上了。
他并非真心夸獎我的舞藝,而是在確認我和傅瑾月的關(guān)系到底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