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聽到這聲音,咬了咬牙,轉(zhuǎn)過身去,卻看到身形高大的魏西臣正站在身后,目光深邃而銳利,面色冷肅,發(fā)絲一絲不茍的全部挽在頭頂,用上等的玉冠束好,耳際稍稍垂下兩縷,讓他更多添了幾分儒雅之氣。一身墨色長袍,外面裹著一件紫貂皮的披風(fēng),整個人看起來尊貴而讓人不敢靠近。
“娘,您回來啦!”正在劉氏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時候,一道女聲從劉府內(nèi)響起,緊接著便看到一個約十五六歲的少女跑了出來,卻在看到魏西臣的時候直接楞在了原地,滿臉羞紅。
蘇辭看著那少女,應(yīng)該就是劉氏所說女兒了。
“娘……”少女羞澀的站在原地,眼睛卻直勾勾的看著魏西臣,那如刀削般的五官俊美的好似不是人間的人物,她見過最俊美的人也不及面前這人一半。
蘇辭微微挑眉,現(xiàn)在的少女竟如此經(jīng)不起誘惑。
“辭兒,我送你回家。”魏西臣的聲音突然在蘇辭耳邊響起,溫柔深情,讓蘇辭驀地耳根一熱,忙倒退了幾步,卻一個不穩(wěn),直直的朝后倒去。不過不等蘇辭感覺到地面的堅硬,一道有力的手臂便攬住了她的腰肢:“怎的如此不小心。”
魏西臣微微責(zé)怪的語氣,夾雜更多的是心疼和緊張,蘇辭看著面前的這個人,竟有些恍惚,這人還是那個跟她前世斗了好幾年的魏西臣嗎?
見蘇辭有些楞,魏西臣滿意的笑起來,將她扶起來,也不管身后的劉氏和其他人,帶著蘇辭便離開了。
“劉夫人,縣主我們就替你送回去了。”元明笑著說完,提步便離開了。
劉氏站在原地,手里的帕子都被手心的汗浸濕了。
“娘,那人是誰?”劉氏的女兒走過來紅著臉問道,方才見他對蘇辭那般溫柔的樣子,讓她越發(fā)的喜歡起來。
劉氏哪里管得了女兒的情緒,冷冷瞪了一眼女兒,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不多久,京城便傳出了流言,一見魏丞誤終生,因為劉家的小姐自那日見過魏西臣以后,便害了相思病,一病不起了。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了。
魏西臣帶著蘇辭離開,嘴角始終掛著笑意,驚得跟著的人都嚇了一跳,他們家主子一直這么笑的時候就是以前跟那沈溪斗法的時候,自沈溪去世,很久不見他這般笑了。
“上車吧。”魏西臣看著蘇辭笑道。
蘇辭看了眼魏西臣:“月蟬呢?”
“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蘇府了。”魏西臣寵溺的看著蘇辭,想起她方才呆愣的模樣,嘴角的笑容愈發(fā)大了:“你先回去吧。”
“你不去蘇府了?”蘇辭奇怪道。
魏西臣嘴角勾起一絲邪氣:“你想我去?”
蘇辭微微挑眉:“那我便不多耽誤魏大人了。”說罷提步便上了馬車,可魏西臣也旋即跟了上來,馬車簾子一放下,一股似曾相似的香氣便將蘇辭裹住。
“大人,您的傷需要……”
“無妨,走吧。”魏西臣打斷元明的話,將在懷里掙扎的蘇辭攬得更緊了些:“別動,讓我抱一會兒,我不會動你。”
蘇辭見掙扎不過,只得放棄,不過一股血腥味也隨即傳來,想起方才元明說的話,眉頭擰起:“是那日我傷了你的傷口嗎?”
“不是,你的劃的那道小口子早就好了。”魏西臣寵溺的笑道,拿臉蹭了蹭蘇辭的小腦袋,蘇辭頓時愣住,這般親昵的動作讓她有些恍然。
馬車晃動著,蘇辭不再說話,魏西臣也因為疲累而不再多說,方才因為趕過來趕得太急,讓傷口又崩開了。也怪他大意,竟不知皇帝居然會安排刺客來試探,為了表一表忠心,只能替皇帝挨了那一劍。
馬車?yán)锍寺牭杰囬镛A的聲音,便是二人均勻的呼吸聲了。
蘇辭嗅著魏西臣身上的香味,似乎想起了什么,那個沒有做惡夢的夜晚,好似也有這樣的香味。
“你是不是那天晚上……”就在蘇辭要問出口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月蟬的聲音也隨之傳來:“小姐!”
“那天晚上怎么了?”魏西臣笑道,面色卻開始有些發(fā)白。
蘇辭看著他,想了想,還是將話咽了回去:“沒事。”說罷便下了馬車,而蘇庭勛和一干姨娘早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了。
“魏丞相。”蘇庭勛走了過來。
魏西臣也下了馬車:“剛巧路過,見劉夫人的轎子壞了,便順道把蘇小姐送回來了。”
聽著這微微低沉磁性的聲音,跟在謝姨娘身后的蘇嬌眼睛頓時亮了,再朝魏西臣看過去,身形高大,面若玉冠,眼神溫柔,這般的男人她竟是第一次看見,而且還貴為丞相。
“小女子蘇嬌,見過魏大人。”蘇嬌走上前來,嬌羞行禮,看了一眼衣著簡單的蘇辭,心底冷笑一聲,這丫頭姿色還不如自己呢,就算是皇上賜婚又如何,賜婚的圣旨還沒下來且不說,而且看她那身無二兩肉的身材,魏大人也不會喜歡。
魏西臣看了一眼蘇嬌,又看了眼蘇庭勛:“蘇大人家的女兒果然好教養(yǎng)。”
蘇庭勛略有些尷尬,哪有大家閨秀這般自己跑到男人面前行禮的:“嬌兒,還不退下。”
蘇嬌面色微紅,抬眼嗔怪的看了眼魏西臣:“魏大人,臣女只是……”
“既然人已經(jīng)送到了,我便不多留了,待回頭再來拜訪。”魏西臣不待蘇嬌把話說完,便已說完轉(zhuǎn)身了。
“魏大人慢走。”蘇庭勛拱手,蘇辭一直站在一側(cè)未曾說話,只是嗅著魏西臣身上傳來的濃厚的血腥氣味,心底竟隱隱多出幾分擔(dān)心來。
蘇嬌被魏西臣打斷了話,微惱,惱的卻不是魏西臣,而是蘇辭:“你為何要跟魏大人一起回來,難不成想勾引他?”都怪蘇辭在這兒杵著,魏大人才這般對自己,肯定是這樣!不然以自己比蘇辭好的身材,比蘇辭好的容貌,魏大人怎么會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蘇辭還未說話,便被蘇庭勛呵斥了:“夠了,還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回去!”
謝姨娘看著蘇庭勛如今的態(tài)度,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了,這蘇庭勛如今已經(jīng)開始不那么顧忌丞相府了:“老爺莫氣,嬌兒還小。此番表小姐被封縣主,是件高興的事兒,您就別生氣了,如今表小姐尊貴的身份也不能老站在外面吹風(fēng)不是。”
蘇庭勛看了眼安靜站在那里的蘇辭,眼神復(fù)雜:“進(jìn)去吧。”說罷便轉(zhuǎn)身回去了。
蘇辭看著仍舊不忘煽風(fēng)點火的謝姨娘,輕輕一笑,跟著走了進(jìn)去。
府中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飯菜,謝姨娘帶著蘇嬌坐在了蘇庭勛的左側(cè),也就是當(dāng)年蘇夫人才能坐的地方,而蘇辭的座位則是在謝姨娘的后面。
蘇辭站在原地,,并沒有坐下去,蘇庭勛面色一沉:“你怎么不坐?”
蘇辭看了眼謝姨娘:“不是辭兒無理取鬧,只是如今辭兒被皇上封賞,若還坐在姨娘下面的位置,豈不是丟了皇上的臉面?辭兒擔(dān)不起這罪過,所以寧可不坐。”
謝姨娘面色猛然變沉,回頭去看蘇辭,蘇辭卻是一副坦然的模樣,竟不像是故意使絆子。
蘇庭勛倒不甚在意誰該坐在哪里:“既如此,謝姨娘跟嬌兒坐到后面去。”
“是。”謝姨娘站起身來,只覺得顏面掃地,可是蘇辭不但沒有上前來坐下,卻在方才那位置坐了下來。若是謝姨娘要坐的話,便那只能坐到最后面姨娘們該坐的地方了。
“辭兒坐到你姑父跟前去吧。”謝姨娘忍住心中的怒意,笑著道。
蘇辭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著,絲毫沒有要挪位子的想法:“那里是正室夫人該坐的地方,辭兒年紀(jì)雖小,但卻也是念過四書五經(jīng)和女戒,知道規(guī)矩的。”
謝姨娘被蘇辭這般一說,臉色猛然漲的鐵青,她這分明就是故意在下人面前下她的臉面,可是即便是這樣,她卻無法可說。
蘇庭勛不滿的看了一眼還站在那里的謝姨娘,看著她因為惱怒而顯得猙獰的臉,一股嫌惡由心頭而起:“你若不想吃,便回去歇著吧。”
蘇嬌氣得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被謝姨娘一把拉住。
謝姨娘不愧是謝姨娘,馬上就清醒了過來:“是我方才覺得太羞愧了,讀的書竟還不如十四歲的辭兒多,如今便知道規(guī)矩了,以后定然也會好好遵守的。”說罷便笑著在蘇辭一側(cè)坐了下來。
蘇辭看著強忍怒氣的謝姨娘,露出幾分笑意,她本不打算招惹謝姨娘,可這次一回來她就已經(jīng)開始盤算著怎么找自己麻煩了,她倒不如先下手為強,讓她不敢來招惹自己。
一頓飯吃罷,蘇庭勛便回書房了,謝姨娘也借故頭疼帶著蘇嬌回了院子。蘇辭樂得清靜,自然也回去了,不過才回去,便有熟人在院子里等著了。
皇帝接到消息的時候,哈哈大笑了起來:“竟沒想到這魏西臣真是個癡心的人,受了傷還要去給未婚妻解圍,看來朕這一把倒是賭對了。”皇帝背著手站起來笑著對高公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