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吃這么肥的東西,不怕在長肉啊。”
“顧不了那么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大不了明天在去跑步減肥。”顯示悻悻的縮了縮手,終是難以抵擋酒肉的誘惑胖子一臉的無賴。
說來也奇怪我跟胖子都是那種不管心里裝著天大的事也要把肚子填飽的那種人,用胖子的話說就是吃飽了才有力氣折騰。
酒過三巡,飯過五味,胖子的眼睛開始有點(diǎn)發(fā)亮,這并不是說他喝高了,相反我知道此時的胖子才剛剛進(jìn)入狀態(tài),這家伙能喝的很。
晚風(fēng)一吹,風(fēng)遇到酒精像是起了化學(xué)反應(yīng),讓我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左手抵著下巴,右手端起酒杯晃著,看白酒在酒杯掛壁然后絲絲留下。
“龍龍,也別太傷心了,這不還有我呢?”
“是啊,還有你呢。”
思緒混著酒精,情緒被無限放大,晚風(fēng)將思緒送向遠(yuǎn)方。
爺爺?shù)脑岫Y很簡單,甚至有些敷衍,雖然符合國家倡導(dǎo)的簡單下葬,沒有棺材,簡單的一個骨灰盒,沒有像村里其他人去世一樣,有一群人跪在那里哭哭啼啼,進(jìn)行著莊嚴(yán)的告別儀式,但是爺爺?shù)脑岫Y怎么看都有些寒酸。
范曉一家人還有我跟胖子,就我們五個人,將爺爺安置在了村后不遠(yuǎn)山上的一棵松樹下面,所有人都沉默著沒有人說話,山路崎嶇,加上八月草木茂盛,上山的小路并不好走,范曉抱著骨灰盒走在前面,然后他的妻子,女兒,我跟胖子走在最后面。
“哎呀……這路……”
范曉的妻子被路旁的雜草劃到了小腿,剛要開口嚷嚷,卻被走在前面的范曉一個眼神制止了,奇怪的是范曉的妻子竟然乖乖聽話沒有出聲,這倒是讓我有點(diǎn)詫異。
半山腰的一棵松樹下面。
一個微微隆起的小土丘看上去有些寒酸,范曉在前面用鐵鍬添著土,眉頭緊鎖,臉色陰沉的可怕,而他的妻子還有女兒則站在一旁神色如??床怀霰玻肿釉谖遗赃叿鲋?,在場的所有人只有我流著眼淚。
鞠躬,磕頭,祭奠,獻(xiàn)花。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這里我收拾就行了。”范曉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土。
……
一雙筷子在我面前可勁的晃著,胖子像看動物園的猩猩一樣看著我,思緒也隨著他筷子的舞動被拉了回來。
“你說我那叔叔自己在爺爺墳前干什么了?”猛一回神,有些疑惑的問道。
“誰知道,說不定良心發(fā)現(xiàn),在墳前痛哭流涕。”
“當(dāng)時你不該拉我回來的,這里難受。”右手反轉(zhuǎn)食指指了指胸口的位置。
“龍龍,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看開點(diǎn)。”也許是怕我接受不了,胖子沉吟了好長時間才慢悠悠的開口。
“是啊,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是胖子,爺爺……爺爺他這輩子不容易啊。”我有些痛苦的搖搖頭,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原本我就是棄嬰,如果不是爺爺?shù)脑捲缇蜎]有范龍這個人了,就算運(yùn)氣好被人送到了福利院,也不一定會碰到像爺爺這樣對我好的人了。”
沒有出言安慰,胖子只是拿起酒瓶給我倒?jié)M酒。
“爺爺就范曉這么一個兒子,但是當(dāng)年剛結(jié)婚的他根本不同意爺爺收養(yǎng)我,所以大小我就跟爺爺生活在一塊,很小時候的事情已經(jīng)記不清了,但是現(xiàn)在想想爺爺一個人照顧襁褓中的我是真的不容易,后來稍稍大點(diǎn),就跟著爺爺一起出去收破爛,也許是怕我嫌棄車子臟,爺爺總是把車子收拾的干干凈凈的,就連在外面撿回家里的垃圾也會分門別類的收集好,而且都是干干凈凈沒有難聞的味道我也從沒因?yàn)檫@些東西生病。”
酒精開始起作用,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嗓子有點(diǎn)發(fā)干。
“這些你知道的,我們幾個在一塊玩的小崽子,打小就我的衣服最干凈,倒不是我自己愛惜,是爺爺怕我被人說是沒媽的孩子,總是讓我穿的干干凈凈的??墒呛貌蝗菀孜椰F(xiàn)在長大了,能幫著爺爺收拾家務(wù)了,過兩年就可以掙錢養(yǎng)活家里了,爺爺卻在這個時候……”
胖子已經(jīng)提著馬扎坐在了我旁邊,用手輕輕的拍著我肩膀,什么也沒說只是自顧自的喝著酒,人我在在他面前痛哭流涕。
八月份的晚上,天上的星星依舊璀璨,我跟胖子兩個人坐在院子的梧桐樹下,任晚風(fēng)吹響枝葉,我趴在桌子上泣不成聲,一個并不胖的胖子坐在我旁邊看著我哽咽如孩提。
夏日依舊炎熱,時間按部就班,毫無新意地朝前走。已是九月初,城中擾擾攘攘,有著自己一如往昔運(yùn)作的軌跡。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天下間的諸般事物、信息,扎堆般的匯集在一起,朝九晚五的白領(lǐng),過街穿巷的販夫走卒,各自有著各自的生活軌跡,不同的目的匯集,欲望、善意和惡念交匯在一起。
這天是爺爺?shù)念^七,范曉帶著我早早地來到了之前住著的小院,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在桌子上擺上了祭品,然后帶著我早早地回了家,這個家自然不再是我之前住的院子,而是變成了范曉在城里買的一套兩室兩廳的房子。
爺爺去世之后,仍在上學(xué)沒有經(jīng)濟(jì)來源的我就成了范家一大難題。最后范曉還說是將我接回了他的家里,讓我住了下來,因?yàn)榉块g有限,我只能在客廳打地鋪,好在天氣不算很涼打地鋪我也能受得了,可惜我還是低估了他們一家人對我的厭惡程度。住在范曉家的第一個晚上,我就被半夜起來上廁所的范曉麗也就是范曉的女兒一腳踩醒。范曉很疼這個閨女,取名叫范曉麗,話說爺爺跟范曉真是親爺倆,兩個人起名都不怎么樣。
那天處理完?duì)敔數(shù)氖虑橐呀?jīng)很晚了,我被范曉接到家里后范曉的媳婦還有閨女已經(jīng)休息了,范曉安排我客廳打地鋪給我扔出兩床被褥之后就回臥室休息了,我簡單整理被褥之后,精疲力盡的我趴在地上就睡著了。凌晨兩點(diǎn)鐘的時候,我模模糊糊聽到有開門的聲音,但是實(shí)在是太困了,翻了個身,扭頭就昏睡過去,卻不想一只赤腳攜著排山倒海之勢一腳踩到了我的肚子上。
“啊……”
“啊……”
兩聲叫聲響徹在這個不大的二居室里,不過雖然都是啊,一聲是女孩子獨(dú)有的受到驚嚇的尖叫聲,而另一聲則是痛呼聲。隨后燈火通明。
被兩聲慘叫驚醒的范曉夫婦,穿著睡衣,慌慌張張的在臥室里跑了出來,打開了客廳的燈。
我坐在地上,被子圍在腰間,上身赤裸著,睡眼惺忪,范曉麗則穿著一件綢制的淡紫色睡衣,一只手緊緊的抓著胸口的睡衣,另一只也緊緊的握著拳頭,兩條大床腿完全暴露在空氣里,眼圈泛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因?yàn)樗X的緣故頭上的頭發(fā)稍顯凌亂,那模樣活脫脫的是電視劇上被人強(qiáng)奸未遂的樣子。
范曉夫婦聽見慘叫聲慌慌張張的跑出臥室身上的衣服歪七扭八,甚至慌張中兩個人鞋子都穿錯了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就這樣,凌晨兩點(diǎn),萬籟俱靜的夜晚,兩聲慘叫在一戶居民樓的二居室里傳出,四個形狀各異的人站在二居室的客廳里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大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
“曉麗,你沒事吧,沒嚇著吧?”
“沒…我沒事。”
“范龍你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嚇唬人?”寬松的睡衣依然遮蓋不住劉秀人到中年日漸肥腫的身軀,腰間的贅肉像個游泳圈套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