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轉眼間,可就到了約定的第四天晚上了,還是沒有王章的回信。
這于化鵬可就真有點沉不住氣了,心里話:“看來二哥那邊也是遇到難處了。但自好辦,有了辦法。二哥是頭拱地,也能幫著拿下來的。這怎么辦呢?得想想辦法,咱活人不能讓尿憋死。……,也就是說目前咱卡在這個醫(yī)官沒有路條不能出入陰陽界,這開路條,得找二位陰差大哥的上上級,看來沒有個大的緣由是不好弄。如果弄不來這路條,弄個假的代替行不行呢?唉,看來也不好對貨,這東西估計難以騙過把門的鬼門差役。假的路條咱辦不成,……,假人行吧,……。對啊,來個假人能試試吧。讓這醫(yī)官拿著郝宏大哥的路條和王章他倆一起出入陰陽界,這樣一個真的一個假的,且這二位大哥因公成天進出陰陽界,因該還和鬼門差役很熟了,這樣醫(yī)官再穿著郝宏大哥的衣服,照著郝宏大哥的模樣打扮打扮,王章大哥前面帶路,后面這個醫(yī)官一糊弄,估計能差不多。唉,到這地步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好,就這樣這個辦法,和王章二哥說說。”
于化鵬拿出傳音瓶把剛才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王章聽了沉思片刻,言道:“行,不錯,可以一試。反正這幾天我也找人辦理這路條的事,答應了,只是還在審批。這樣即使就是被鬼門差役發(fā)現(xiàn)問題也不大,和他們解釋下,就說事急,提前出去了一兩天,事后補上手續(xù)。行,這樣我剛才查了下,明天下午的午時,德豐鎮(zhèn)上正好有個鎖活,這個人是集中間南面的一個叫白子路的五十來歲的人,此人平時喜歡熱鬧,但是生活節(jié)儉不舍得花錢。他的房子估計離你們搭臺子的地方很近。我知道這姓白的家,所以就不用你帶路了。明天你這邊那么大的熱鬧,估計這個人絕對會在自己家的房頂上看熱鬧,這樣既不用花錢買票,也能看的清楚。我就趁他不注意一腳把他從房頂上踹下來,一房多高,且這個年紀了,摔下來,落了個摔死的事,我就鎖了他了事,這活我一位就能辦好了。然后這空檔讓醫(yī)官過去趕緊給這魏成豹接上疼筋。接完疼筋我和醫(yī)官再押著這白子路回陰間交差,這樣來說基本沒有什么漏洞,可行。”
“好吧,二哥。咱就按計劃進行吧,行不行的,愛咋樣咋樣吧。”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飯。于化鵬坐上張寶水駕的馬車,一起上車的還有張家福、董勇、長工王順,董勇手中抱著那把系著紅綢子布的大鞭子。五個人坐著馬車就向北朝著德豐鎮(zhèn)去了。
離德豐鎮(zhèn)還有二里地時,就發(fā)現(xiàn),今天這人啊,可真老鼻子,比往常多了去了。這還沒到集上呢,這人就烏洋烏洋的了。
馬車跟本跑不起來,張寶水只好大聲喊道:“喂!注意啊,閃開點,別碰著。都給讓開點路啊,這車上坐的就是于化鵬于東家,他今天就是來抽這魏成豹-嘎牙頭的,來給咱老百姓出氣來了,大家快讓開點哦,……。”
眾位鄉(xiāng)親們聽了,知道是于化鵬,都說:“是于東家啊,這是好人啊,給咱縣里辦學堂,這段時間又給流民開粥廠,要不是于東家,這么些流民在咱這,誰都夠受的。好啊,快給于東家閃開條路,讓于東家先過去。”霎時間,擁擠的人群閃開一道路,張寶水駕著馬車快速往前駛去。
這么說吧,從出發(fā)地到目的地點,用了一個來時辰。到了地方,好家伙,這人啊,真是人擠人,人挨人,擦肩接踵。
于化鵬下了車,還真不錯,魏成豹那邊還有執(zhí)事的人,有人趕緊過來給把馬車牽到客棧停車場地。還有一個執(zhí)事的人領著于化鵬這五個人帶路往前走。
到了大街中央,只見大集上那百十來畝的大麥場院上,露天地,周圍拉起幔子布,釘立上木樁,拉上纜繩,周圍還有巡查的人防止有人不買票進場的。沖南留著缺口當大門,一拉溜三排入口檢票。三排旁邊還有一條通專門通道,供重要客人通過。這時三排入口的人買票魚貫而入,紛紛攘攘。有人認得于化鵬也擺手致意。
于化鵬他們隨著執(zhí)事從那條專用通道進去,進去后,才發(fā)現(xiàn)這場地內的中間搭起了一座高將近三米,一百來平方的一個大臺子。臺子四周掛滿了各種牌子,有賣藥的、賣大力丸的,狗皮膏藥的……,應有盡有。臺子下邊周圍都放有凳子,長條椅子。
這個大臺子東西兩側,還各搭建了一座臨時小帳篷,帳篷頂子拉著橫幅寫著字。東邊寫的是:魏成豹-嘎牙頭。西邊那間屋子寫的是:于化鵬-于半仙。
于化鵬一看明白了這是開場前,還有供休息的單間,行啊,這魏成豹想的夠全面細微的,適合干接待工作,可惜了這人才啊。于是就帶著人向西,走進了寫著自己名字的單間。
于化鵬進入單間發(fā)現(xiàn)里面有簡單的布置,幾把椅子,一張桌子。桌子上還有茶壺,暖水瓷瓶。還有兩盤瓜子,一碟點心。于化鵬先搬來把椅子讓舅舅張家福坐下,然后給舅舅滿上杯茶水。張家福連忙把茶水潑了,說道:“二蹦啊,這水咱可不能喝啊,當心這伙子玩意給咱玩陰的,里面放東西啊。”于化鵬聽了連連稱是。自己找凳子坐下,招呼其他人也坐下休息。
這時帳篷外邊人聲鼎沸,帳篷在里面不高聲說話也聽不清楚。過了一刻鐘,聽到外邊有些喧嘩,好像是有人朝這邊的帳篷走來。抬頭一看,原來是表弟張寶泉來了,后面還有寶泉的岳父劉甲虎,大舅哥劉懷仁,榮盛昌銀號的胡玉安胡掌柜。于化鵬等人趕緊起身笑臉相迎。張家福上前抓住劉甲虎的手熱情到:“親家大哥,您怎么來了,您看這到大老遠的,來,快做,快上座。”劉甲虎抻著架子說道:“愛熱鬧的脾氣,某家,能不來嘛。本來昨天就想來住下,哈,哈。怕給您們添麻煩啊,這不,一早才讓姑爺拉著我們三人來的。一是來看個熱鬧,二也來給咱這親戚化鵬站個臺,加上把勁啊,哈,哈,唔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過后,于化鵬也一一和來人招呼見面寒暄。大家這才又從外邊拿進幾把凳子,都坐下,慢談起來。
于化鵬就把怎么來怎么去的,引出這檔子事,跟城里的幾位講了一遍。
大家聽了都義憤填膺,紛紛發(fā)言。
銀號胡玉安氣憤的說道:“雖說是和氣生財,可有時也得分人去。真遇到這潑皮無賴,不制服氣他,他老來和你搗亂攪局也是個麻煩,讓他欺住這一回,他得寸進尺,和你沒完沒了的,管他疼不疼的,先抽了他這三鞭子,出出氣,反正不能平白無顧的就給他好處。他說個啥就是啥。”
此時也劉甲虎也開口霸氣的講:“別怵他,這一個街面的小混混,化鵬啊,你先抽他,抽不服他,你大叔我安排人抽冷不丁,晚上逮住這魏成豹-嘎牙頭,把他裝進麻袋塞上石塊,順黃河里去,上哪里找人去啊,這事也不是沒干過。今天你抽他就行,什么三鞭子啊,隨便打就成,啥時打服氣了,咱啥時停。跟他別講規(guī)矩,講良心,魏成豹-嘎牙頭他沒有良心。揍就行啊。”
一幫人帳篷內聊天且按下不說,再說這魏成豹。五天前安排手下人分頭布置,自己又動了腦子,除了讓商家藥鋪出資給他們豎牌子,還真到了賭局子,用自己和于化鵬三鞭子的事當寶,押上了。把自己這些年九成的骯臟黑錢都押了進去。心里話:這不是明賺錢嘛。真是來運擋不住啊,既白得了于化鵬二蹦子的土地,再來個杠上開花。
魏成豹這心里,美。
今天早晨,魏成豹在春來客棧起了床,新?lián)Q的姘頭梅紅,因為長相乖巧,體格高挑細瘦。人送綽號:梅百斤。幫著魏成豹梳洗打扮后,看這一身打扮:下身穿黑色厚布蹲襠馬褲,腰間系一條巴掌寬的新牛皮板帶。皮帶頭上還有個銅卡子,卡子上掛著一個銅鑄拳頭大小的牛頭。馬褲內穿著新做的棉絨厚棉褲,腳上穿青色千層底布鞋,這鞋還是好運連鞋店季老板送的呢。上身披著老羊皮內穿的黑大氅。光著膀子,為了到時好脫下大氅,隨時挨抽。頭上戴一頂長毛狗皮帽子,盡管打扮的不倫不類,但這穿戴卻不冷很暖和。
洗漱完畢,客?;镉嫸松蟻硪淮蟊P子新煮的鮮嫩牛肉,幾碟小咸菜,兩碗豆汁和幾個兩面金黃的九層馬蹄燒餅。
這魏成豹吃飽喝得,一摸嘴巴子說:“百斤,等著啊,今天晚上大個的金溜子我給你買十二個回來,讓你一個手指上帶一個。跟著我,你就吃香喝辣的,擎著享福吧。”
梅百斤聽了,輕輕點了一下魏成豹的頭說:“你才六指呢,行,多的那倆,我拿回家給我媽戴去。你早去早回吧!”
這魏成豹在眾位幫閑跟班的簇擁下,威風八面的走進場地,進入自己的東邊的帳篷。小五子趙安德趕緊跟過來,給倒茶滿水。
看到買票的人進來的快差不多了,魏成豹手下有人抬出十面大紅鼓,齊刷刷的擂起鼓來。咚咚咚,……,預示著戲要開演了。
再說于化鵬這邊,有倆賭局子的伙計進到帳篷內,一個拿著賬本子,一個拿著錢柜盒子。進來之后,先作揖道:“各位大爺,下個注吧,多少的壓上點,這樣才過癮呢看著。我們是步步贏賭坊的,您們放心,我們這買賣,總老板掌柜家是濟南府的,官面上有人。幾十年的老買賣了,童叟無欺,認賭服輸,開的起,賠的起的買賣。怎么樣,給位大爺多少來幾注押上吧。”
劉甲虎聽了問道:“現(xiàn)在押注的是怎么個情況啊?”
“回您這位老爺,一看您就是有錢的主,穿金戴銀,綢緞布料?,F(xiàn)在是魏大爺這邊一賠一點三,也就是說您押一萬錢押中了賠您一萬三。于東家這邊是一賠八,您押中了呢賠您八萬錢。您聽明白了吧,大爺。”
劉甲虎又道:“那要是押不中呢?我那錢還能退回多少???”
拿賬本子的伙計陪笑道:“大爺您跟我開玩笑啊,您也是老賭家了,這規(guī)矩,押寶押不中,當然就分文沒有了,哪有還帶返還本錢的。如果那樣我們賭局子吃啥喝啥,還不都喝西北風啊。”
“哦,和陽城一樣啊,那這樣咱既然賭就來個大的,賺大的、賠大的才過癮啊。來,我這有三十萬銀票,都押上吧,押于化鵬這邊,賭于化鵬勝。”
二位伙計接過銀票連聲感謝:“哎呦喂,您真是我倆的親大爺啊,真是財神爺,您這一票,等于賞了我倆兩年的工錢。謝謝,謝謝大爺。這樣我把這票給您填寫的妥妥的,保準不能出丁點差池。不能落下埋怨。”
功夫不大賭票填寫好,蓋好印信,雙手交給劉甲虎,劉甲虎看也不看,順手就裝到口袋里。其他幾位也多少買了些,當然也都是押在于化鵬這邊,于化鵬自己沒有買,因為現(xiàn)在他正在著急呢。站起身來走到帳外,往南看了看,能看到離著場子不到八十米白子路家的房頂,房頂上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