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議論開了:“花錢聽的是戲,看的是角。這搗鼓些啥,臺上不唱戲,煤火爐子燒開水,這誰沒見過啊,這是要唱哪出啊。”
這時魏成豹沉著氣,舉目慢慢環(huán)視了一下臺下幾千人的看客。然后雙手抱拳,深居一躬,開口道:“老少爺們,今天我和劉甲虎劉東家約定好,想請咱這戲班到我那演一場。咱劉東家怕耽誤了大家看戲,大家伙不愿意。為此讓我在這,先給大家表演個活,是老少爺們沒見過的,算是找補(bǔ)個平吧。這樣廢話不多說,就來一個,來完了大家接頭看戲。”
說罷,魏成豹就在臺上脫起上身的衣服來。這剛過完年,滴水成冰的大冷天,露出上半身,大光膀子,一身腱子肉。
劉甲虎在臺下也納悶啊,:“你媽,這小子要演哪出啊,這是。”
魏成豹這衣服脫完,坐在木凳子上,背朝臺下。戲臺頂掛有多盞氣死風(fēng)燈,內(nèi)燃牛油大蠟,照如白晝一般,很是亮堂。臺下離著近的,都能看的很清楚他背上有幾個痦子。
此時這壺水也就開了,呼呼的冒熱氣。魏成豹伸手示意跟班趕車的小五子趙安德按計劃進(jìn)行。
這趙安德哆嗦著拿起開水壺,壺嘴對著魏成豹的背就澆下來開水。上上下下的澆,一壺滾開滾燙的熱開水,如同夏天洗澡一般。
再看這魏成豹一聲不吭不動,跟沒事人一樣。下邊看戲的人可就都被鎮(zhèn)住了。俺的那個娘啊,這是干什么的,這剛開的水,直接往身上澆,這不是玩命嗎。瞬間整個戲園子都鴉雀無聲。只聽到水流的聲音,只看到熱氣騰騰的開水流過魏成豹的后脊梁。
劉甲虎這闖南走北的人,見了也都吃驚,后脊梁骨頭冒寒氣。心里話:“這他娘的,簡直不是人啊,誰被開水燙下不趕緊縮身,哎呦一聲啊。”
就一壺水,功夫不大,這一壺開水就澆完了。這魏成豹站起身來,轉(zhuǎn)身沖臺下鞠躬,拿起地上衣服也沒穿。甩身搭到肩膀上。然后高聲到:“老少爺們,不耽誤大家看戲了。這戲沒看夠的話,明天到德豐鎮(zhèn)接著去看。到地,報一聲我魏成豹—嘎牙頭的名字,吃飯看戲都記我的帳。再會啊。”說罷,轉(zhuǎn)身穩(wěn)步進(jìn)入后臺。那小五子趙安德臺上一瞅,慌不答的,趕緊拎著爐子,提著壺,抓著木凳就跟著去了。
臺下寂靜了會兒,然后就跟炸了鍋一樣。
“好,夠爺們,真他娘的有骨頭啊。”
“有種,是條漢子。”
“可不是唄,開水澆后背,硬是不帶吱聲的。這,誰不服,誰試試。”
“這,關(guān)公關(guān)云長刮骨療毒不過如此吧。”
……。
當(dāng)天晚上很晚了,魏成豹和小五子趙安德才回到德豐鎮(zhèn)春來客棧,一幫狐朋狗友還在客棧里,推天九執(zhí)骰子。屋內(nèi)烏煙瘴氣,誰也沒能想到魏成豹能把陽城的戲班子請來啊。
這么個時候,小五扶著魏成豹進(jìn)來了。看這魏成豹依舊面不改色,談笑自如。
小五子趙安德東一頭,西一句的總算把下午的事情學(xué)說明白了。大家這才齊刷刷的跪倒在地,同聲說道:“豹子哥,我們算真服您了,從心里服。”
抓緊的,屋內(nèi)端進(jìn)取暖火盆,拿來替換的衣服,給魏成豹換上,換下半濕的衣服。穿上替換的干衣服。這時大家才發(fā)現(xiàn)魏成豹的后背燙起來了燎泡,不下百十個。大的雞蛋大小,小的也有鴿子蛋那么大。宛如成堆的葡萄相仿。
眾人問道:“豹子哥,這身后這么些燎泡,怎么弄啊,晚上怎么睡覺???”
魏成豹大笑說道:“先別管他娘的泡不泡,你們這些雜種,不是說好的,我能請來戲,就請俺魏某人吃大席面嗎。這么著,俺不管早晚。趕緊去安排,把酒菜端來,順便把這倆仨月的店飯錢,你們一起都給會了。咱就在這吃。麻利利的,這到現(xiàn)在還沒吃晚飯呢。在這的聽我安排下明天唱戲的事:張牛、趙地你倆雇五輛馬車去接戲班子;李生、肖龍你倆找人搭建戲臺;馬林、何奇你倆買票;小五和楊寶你倆他娘的出去宣傳,……。這樣算是安排好了。我這幾天是啥都不管了,只管收賬點錢啊。”
時間不大,好酒好菜的,用木頭食盒乘著拎來,擺到桌子上。吃著喝著,魏成豹說:“小五子,你個熊樣,今天開水澆我,看把你嚇的,都尿褲子了吧。來,過來,找根縫衣服鋼針,把我后背的泡都給挑了,把水放了,不然沒法倒下睡覺。”
小五子手拿鋼針哆嗦著在魏成豹身后挑水泡,其他眾混混都不吃不喝,看著心發(fā)寒。
但看這魏成豹,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沒事人一樣。
吃喝完畢,這魏成豹到里屋找出一個白色床單,床上一鋪,鋪好厚棉被,倒身便睡。
且不提這魏成豹躺在床上將養(yǎng)。
魏成豹手下,第二天按魏成豹的布置安排,有的上陽城接戲班子,有人布置戲臺,……。接下來,開鑼唱戲了。
戲確是不錯。三天戲,那戲臺下都是人挨人,人擠人。看戲根不要錢是的,得虧是搭建的臨時天棚,要是有頂子,估計真能買了掉票。這兩天大戲,魏成豹也混了個大錢。
這邊送走戲班子,拆了戲臺,分完帳,都收拾利索了。
再說陽城的劉甲虎心里敬重魏成豹是個人物,有把骨頭,能撐著勁。便安排管家劉福忠到德豐鎮(zhèn)帶著東西去看望一下魏成豹。
這管家到了德豐鎮(zhèn)打聽到了這魏成豹平日里在某個客棧常住。拐彎抹角的找到了這客棧。和家丁一共三個人上得店來,進(jìn)到魏成豹住的房間。一明一暗的套間。外邊是餐桌,十幾把凳子。桌子上天九牌、骰子堆放著。半只燒雞,幾杯殘酒錯落在桌面上。
里間魏成豹躺在床上,身邊一個年輕有姿色的婦人石氏給他打著支應(yīng)。這婦人石氏原本是德豐鎮(zhèn)南十里地,前寨村人,因為長得漂亮,人送名:十里花。
十里花的男人叫石祖房。本是平常農(nóng)戶,三年前因為這石祖房貪圖便宜買了一伙子賊人偷的耕牛。可時間不長,這伙賊人被官府拿住,嚴(yán)刑拷問后,全部供述出來。
衙門公差按著招供,找到當(dāng)?shù)氐乇?,到了石祖房家里,劈頭蓋臉幾句惡狠官面話,把個莊戶人石祖房嚇得不輕。公差留下話,讓聽侯處理。本來這事,最大也就是個罰金了事。
可這石祖房拐彎抹角的和魏成豹粘點親,是十桿子剛擦邊的親戚。從年齡上論起來,是魏成豹的表哥。便找到他幫著平事。
魏成豹仗著自己在當(dāng)?shù)鼗斐鰜淼墓夤髅^,揣著石祖房給的辦事費用,連公差帶地保吃喝一頓,把事情給平下了。
事后,這石祖房覺得這魏表弟能辦事了事,想拉近乎當(dāng)靠山。沒事經(jīng)常請這魏成豹。誰成想,這一請不要緊,這魏成豹到了石祖房家看到這位表嫂子貌美有幾分姿色。便眉來眼去,勾搭上了。
為了霸占,話上說是讓這位表嫂到德豐鎮(zhèn)某客棧打工賺錢,實則是給其當(dāng)姘頭。這石祖房引狼入室,知道了真情也是打掉牙咽肚里,胳膊斷了呑袖里,裝作沒事人一樣,也不敢惹這魏成豹。
聽到有來人,魏成豹揮手讓那婦人出來招呼。劉福忠道了名姓,說明來意。讓人搬進(jìn)禮品盒子。各式的點心,雞魚肘肉。劉管家然后掏出二千錢的紅包。說道:“成豹老弟,劉東家有事未能親臨,囑咐我問候于您,好好將養(yǎng),一點生活費用,不要見笑。”說完,就準(zhǔn)備返回。這魏成豹連忙起身,趕緊說道:“福忠大哥,哪能走啊,這都中午了,到了小弟這里,雖無好菜,涼酒我給咱捂熱了,是我的一片心意。這大老遠(yuǎn)的來了,不能走,孬好吃了飯。”說著讓十里香去安排酒飯,順便找?guī)讉€陪酒的陪客。
酒菜齊備,一桌賓朋圍坐,等著開席。魏成豹把披著的衣服一甩,只見后背上粘著那塊白布床單,然后對著陪客李生、馬林講:“這身后有這塊布礙事麻煩,來你倆一頭一個給我拽著。”
那二人起身來到魏成豹身后拽著魏成豹脖子后白布單的兩個角。只見魏成豹猛的一哈身,“哧”的一聲,白布單和魏成豹的后背就分開了,但見得魏成豹的后背立即血肉模糊,嚇到大家都捏呆呆發(fā)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