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還擔心她偷鑰匙放跑了百里驚風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圓場,都已經做好了和沈銘撕破臉的準備,現(xiàn)在倒是正好可以拉沈傾城來做這個替死鬼。
沈銘有些半信半疑,但事實卻是擺在眼前,沈傾城不見了,百里驚風也不見了!他想不相信也難……
只是他這個女兒沈良久,現(xiàn)在的樣子實在是有些不自然……
楚鈺攔住了想要撥開沈良久發(fā)絲查驗傷口的沈銘,一把就將沈良久抱起。
沈銘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的縮回了手。
有楚鈺護著,他只好接受了眼前的事實,嘆了一口氣道:“枉我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疼愛了十幾年!沒想到她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啊……”
“這些都是沈將軍的家事,本殿無意去管,但既然宴席已散,本殿就先將太子妃帶回太子府了!”
待沈銘遲疑的點了點頭,楚鈺就將沈良久重新交給媒婆,背上了花轎。
太子府在皇城內的東側,這久違的皇城,她沈良久兜兜轉轉競作為太子妃又回來了。太子府內的宮殿雖然不如皇宮輝煌,但也是和皇宮一樣冷清,讓人心生凄涼。
沈良久原本還有些擔憂楚鈺,但他卻很守約定,完全沒有越雷池半步,沈良久醒來的時候,看見他深深的黑眼圈,不禁還有些自責,難道因為她占了他的床,所以他一夜未眠嗎?真是沒看出來,雖然他陰險了一點可還算得上是個正人君子。
楚寂見沈良久醒了過來,便出去喊了綠葉進來替她梳洗打理后他才領著她去了太子閣。
等見到一眾楚寂的侍妾的時候,沈良久不禁覺得想要收回說他是正人君子的話。
“綠葉,你不是說太子爺…無能的嗎?”
沈良久往后退了一步,湊近綠葉唏噓了起來,怎么無能還能納這么多房妾室?
“給太子爺請安。”
一個長得極其雅致的女子,披著厚厚的斗篷領著身后的一眾小妾迎了上來。
看見沈良久后,那女子便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這就是沈妹妹吧,果然是有沉魚落雁之貌,難怪能讓太子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將妹妹帶回宮內呢!”
沈良久見眼前女子妝扮端莊看起來十分溫和毫無攻擊性,但她身后那幫小妾看起來卻服服帖帖的,不禁暗嘆這個女子的厲害。但她的話顯然是棉里藏針,沈良久不想得罪她,只好跟她打起了太極:“姐姐說笑了,姐姐才是溫雅端莊,富貴之相。”
“妹妹難道還會那些江湖走卒看相的本事嗎?”
這話一出,那女子身后的小妾們就很配合的捂嘴偷笑起來:“怎么這將軍府的大小姐,還學江湖上那種騙人的把式。”
這個女人,每一句話都好像是在吹捧她,可又明明有諷刺她的弦外之音。
“走吧。”楚鈺拉著沈良久的手一同坐上了太子閣的主座。
那女子見狀溫和的笑了笑,從一旁站著的一排宮女手上接過一盞茶杯,揭開杯蓋,熱氣化作白煙,騰騰的升起。
端著茶座,那女子蓮步輕移,走上前來柔聲道:“余良娣給太子妃奉茶……”
說著,就掀了掀身上披著的斗篷披風,將茶杯舉到頭頂作勢就要跪下來。
沈良久這才發(fā)現(xiàn),余良娣斗篷下的小腹隱隱隆起,這明顯就是在向她炫耀呀!不過她又不喜歡楚鈺,她針對錯了人了。
跪倒一半的時候,余良娣偷瞄了一眼楚鈺,見楚鈺正替沈良久切著案上的糕點,眸光一寒,一個趔趄,滾燙的茶水便從杯中傾瀉而出全淋在了沈良久的下意識護住身體的手上。
茶杯從她的腿上滾落到地上,碎了一角。沈良久手上嬌嫩的皮膚頓時就被燙發(fā)紅。
“你……沒事吧?”余良娣捂著嘴,顯得十分驚訝,然后又匆匆的拉起沈良久被燙傷的手拂了起來:‘妹妹,實在是不好意思,你看姐姐身子重了就好像是個廢人一樣,腿也彎不下去,連個茶杯都端不穩(wěn)。”
看著余良娣急切的解釋著,她差點就要以為她不是故意的了,只是她被燙傷的皮明顯已經變得脆弱,被她的手拂來拂去的,直接就破皮了……
楚鈺見沈良久的手破了皮,立刻喚人拿來了治療燙傷的藥膏,替她擦了起來:“還痛嗎?”
只是一點燙傷而已,這算什么:“不痛。”沈良久接過藥膏推開楚鈺的手,瞥眼就看見余良娣的唇角掛著一抹和她溫和面容極不相符的陰戾笑意,等楚鈺看過去的時候,她儼然又變成了一副溫和的模樣。
處理包扎好后,余良娣又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沈良久:“姐姐真是感到十分歉疚,妹妹收下這生肌潤膚露吧,每日記得擦一次,就不會留疤了。”
見沈良久不接,她大方的將瓷瓶放在了沈良久右側的案幾上。
“棋兒,再倒一杯熱茶來,我要重新給妹妹奉茶。”余良娣吩咐著身側的丫鬟。
“既然你身體不方便,意思意思就算了吧。”楚鈺皺了皺眉。
余良娣歡喜的立刻坐到了一旁:“謝謝太子爺!”
坐下后,余良娣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沈良久一眼。
這明顯就是一個下馬威啊!
“太子妃,你可別見怪。我侍奉太子爺七年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太子爺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呢。”余良娣溫和的笑著,還母愛十足的摸了摸她的小腹。
這是在暗示她,她余良娣已經是和楚鈺七年夫妻之情的人了,而且她現(xiàn)在還懷有皇嗣,楚鈺也倍加珍重,所以要她沈良久乖乖向她低頭嗎?
但她懶得理她!如果她什么都不在意的話,她余良娣做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
沈良久微微頷首以示禮貌,其中也有那么一兩個承徽和奉儀明顯很不服氣,但她們沒有余良娣的那樣的肚子作擋箭牌,也就不敢造次,只好乖乖奉茶,
沈良久便一邊喝著別的侍妾奉的茶,一邊詢問起楚鈺角斗場的事:“我聽說西戎過些日子會派使者前來進貢,還會送來四只珍奇異獸……”
“沒錯!”楚鈺淡淡的點頭。
“我想要其中一只。”沈良久直言道。
見楚鈺神色有些為難,沈良久又道:“太子爺可是說過,只要我嫁給你,我想要什么,你都能替我奪過來的!”
聽到這話,原本內心還有些得意的余良娣,神色一片死寂!
“嗯。”楚鈺點了點頭:“只是這四只異獸很難馴服,而且只有在之后的角斗場上勝利的人才可以在四只中任選一只。”
“不過你放心,既然你已經開口,本殿就一定會送你。”
“這么說,太子有信心能在角斗場贏得勝利?”沈良久的目光有些懷疑。
“沒有這個信心!你也知道,我是一個殘廢,連參賽的資格都沒有!”楚鈺摸了摸自己的腿,緩緩道。
“那你怎么這么有把握就能送我呢?”沈良久記得,前世是楚晏獲得了最后的勝利,楚晏十分中意其中的那只獅獸,因為那只獅獸十分有靈性,又象征著萬王之王,贏得了那只獅獸后楚晏大悅,寶貝的不行,最后更是瘋狂到用死囚的人肉來喂養(yǎng)那只獅獸。
他想要的,她就要搶!他最愛的,她便要毀!
“這個你不用過問,你只要到時候開開心心的挑選異獸就可以了。”楚鈺將切好的糕點放入沈良久的盤子里。
“妾身感覺胸悶,有些透不過氣,殿下能不能陪我去御花園走走?”余良娣緩緩站了起來,手撫著胸口,臉色氣的有些蒼白。
楚鈺從頭到尾竟然都沒正眼瞧過她,一直都只顧著在跟沈良久講話,而且還細心的為沈良久將糕點與水果都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這可是連她這個身懷六甲侍奉了他六年的女人都沒享受過的待遇?。?/p>
她實在眼紅,但楚鈺喜歡溫和典雅的女人,她不能生氣,不能發(fā)火,只能忍!
楚鈺將手中的切刀放了下來,目光籠罩上余良娣的臉,像是想要看穿什么似得,良久才道:“讓棋兒陪你去吧,本殿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
說完,楚鈺便喚了那個隨身被當作拐杖的丫頭,緩緩離開了東宮。
真是夠無情的!沈良久看了一眼失落至極站在原地的余良娣,竟覺得她有些可憐。她現(xiàn)在的樣子……就好像是曾經的她,一心一意的為自己所愛的男人付出,只不過是為了乞求那個男人能夠回頭多看自己一眼。
女人……多么卑微。
西戎使者前來進貢的那日,楚鈺一大早就將沈良久從被窩里拉了出來,歡喜的將她領到了皇城正中央的角斗場,這本來是皇子們訓練體能與騎射的地方。皇子們若是有了什么爭執(zhí),便來此地決一高下,輸掉的人便不能再有爭議。
東宣帝似乎是想用這種方法讓他的兒子們理解‘成王敗寇’這四個字中的殘酷含義。
前世她從來沒有過來這個地方的機會,現(xiàn)在的她好奇的四處張望起來。
“選一個吧!”楚鈺指著遠處那四只異獸,意氣風發(fā)的沖著沈良久道。
“……”
見沈良久質疑的看著他,楚鈺的臉轉向了角斗場的一側,緩緩道:“放心,九弟一定贏的。”
沈良久順著楚鈺的目光看去,就見……
楚寂正與一個臉上刺著‘囚’字的彪型大漢搏斗著,渾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