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銘覺得,既然這件親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到了如今這種地步,沈良久必然只能嫁給楚鈺了。
好歹也是個太子爺,就算是個殘廢,大不了到時候他鼎力相助,也不一定就不能拿下東宣帝的位置了。如此自我安慰了一下,沈銘才覺得心中好受多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答應(yīng)讓沈良久送他出府。
楚鈺手一揮,那身邊的小丫鬟就很識相的站到了他的身后,沈良久也回頭囑咐了一下綠葉:“你先回去替我鋪好床被,等會兒我就回去。”
“是,小姐……”因?yàn)槌暸c沈銘在此,綠葉也很有規(guī)矩的沖著沈良久行了個禮。只是她原本只是想看個熱鬧,哪想到她家小姐居然放著才貌雙全,體格健碩的晏王爺不選,反而選了瘸腿的太子鈺,實(shí)在是讓她難以置信……
看來這些大家小姐的想法,她這種奴婢是難以理解的了,要是她,她一定會選擇晏王爺……
楚鈺抬手就將胳膊架上了沈良久的脖子,沈良久嚇了一跳,但看了看眼神略帶疑惑的沈銘,只好咬了咬牙,架著他一步步的往廳門外走去。
直到回頭望不見沈銘了,沈良久才將楚鈺的胳膊從自己的肩上推了下去。
楚鈺似乎也并不勉強(qiáng),又重新按上了他身邊那個一直毫無表情,甚至都沒什么呼吸聲的小丫鬟,與沈良久并排緩緩的走著。
“本殿真的很好奇,你剛剛在你爹耳旁究竟說了什么,竟讓他立刻就改變了主意?”楚鈺看人可是準(zhǔn)的很,剛剛那沈銘一開始態(tài)度可一直都是傾向于楚晏的,他又怎么會看不出沈銘中意的人根本不是他楚鈺呢。
“哦……其實(shí)也沒什么,我只是說我已經(jīng)懷了你的孩子。”沈良久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淡淡的說:“這樣我爹就算是為了顧忌沈家的顏面,也不得不同意了。”
“……”楚鈺真是沒想到這個女人,還真是豁得出,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謊話。
“你也不用驚訝,你不是跟我約定過,要是我與你假成親之后,你就會替我奪來一切我想要的嗎?”
“沒錯,本殿是說過……”楚鈺點(diǎn)了點(diǎn)頭,話鋒一轉(zhuǎn)卻又回到了沈良久的身上:“難道你說那樣的謊話,就不怕毀了自身的清譽(yù)?”
沈良久的腳步頓了下來,唇角在燈籠的光亮下微微揚(yáng)起:“我沈良久早就沒什么清譽(yù)可言了,我只想盡快的得到我想要的,而殿下你,也能因此得到你想要的,既然互惠互利,殿下何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我呢?”
楚鈺的腳步也停下了,小道旁的幾片枯黃的楓葉緩緩的飄落在他的肩上,又落到了地上。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良久,楚鈺才緩緩開口:“本殿不否認(rèn)確實(shí)試探過你,但剛剛只是出于關(guān)心……”
關(guān)心?
沈良久實(shí)在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總是這樣,永遠(yuǎn)讓她看不透。
一瞬間,沈良久就覺得自己和楚鈺實(shí)在是像兩個世界的人。
楚鈺抿了抿唇,他也不知道剛剛怎么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更是不知道自己剛剛所說的到底是為了抵擋沈良久的質(zhì)問,還是……真是自己的心聲……
“殿下其實(shí)也只是消遣我才要我送的吧……”沈良久看了一眼旁邊依然是一臉?biāo)阑液翢o表情的扶著楚鈺的小丫鬟:“既然如此,良久也累了,就先回去了。太子慢走……”
楚鈺依然是不阻攔,只是見沈良久走得匆匆的,竟忍不住想要逗她一下:“三小姐小心些,可別摔傷了肚子里咱們的孩子!”
“還請殿下放心,不會的!”沈良久扭過身,揉了揉小腹,然后就一臉無語的離開了。
待沈良久與楚鈺全都離開后,楚晏才從旁邊的一座假山后走了出來。他身后跟著的小廝瞇著一雙細(xì)長的眼,在楚晏耳邊小聲的道:“王爺,這……沈三小姐懷了太子的孩子?”
楚晏惡狠狠的瞪了那小廝一眼,那小廝立馬就又縮到了楚晏身后不再講話。
好你個沈良久!竟然敢這樣戲弄他,明明就已經(jīng)和楚鈺暗通款曲,竟然還敢裝作一副貞潔烈女的樣子,他楚晏……差點(diǎn)就因?yàn)檫@個女人頭頂一片綠洲了……
“哼!”這個屈辱,他楚晏一定不會就這么算了。
楚晏發(fā)著狠,這才與小廝一同出了府。
“救我……救救我……”
楚晏的馬車還未到達(dá)王府,就突然被一個沖上來的女人攔住了去路。
楚晏原本還在因?yàn)樯蛄季玫氖虑槭钟魫?,才坐在了馬車的駕駛旁,想透透氣。卻沒想到大半夜的竟然還被人攔了下來,頓時更是火冒三丈。
“誰敢攔本王的馬車!”說著,楚晏就一把奪過了架著小廝手里的馬鞭,跳了下去沖著那地上的人連揮了好幾鞭子。
“求你……求你救救我……”沈秦歡撐著最后一口氣,伸手死死的拽住了楚晏銀灰色的袍子。她還不能死還不能死!要死,也要拉著沈良久一起死!沈秦歡仰著臉求著楚晏,哀求得目光里還隱隱的帶著一絲怨恨。
楚晏被滿臉是血的沈秦歡嚇了一跳,但他一點(diǎn)兒也沒有要救一個將死之人的打算。他冷漠的抬腳就將沈秦歡踹得滾到了一邊:“哪來的瘋女人,離本王遠(yuǎn)一點(diǎn)!”
沈秦歡聽清了楚晏的話,頓時眼睛亮了起來……
“王爺,王爺……”沈秦歡跪著匍匐著爬到了楚晏的腳邊:“王爺,您救救我,只要你救了我,我就送你一樣?xùn)|西!”
楚晏的心更煩躁了,一個瘋女人而已,能有什么好東西?楚晏不屑的瞥了沈秦歡一眼,就打算再次賞她一腳。
沈秦歡知道楚晏不信她,急急的喊了出來:“難道王爺不想要大玉圭嗎?”
楚晏一聽到‘大玉圭’三個字,原本抬起的腳瞬間就放了下來。
這大玉圭原本可是遠(yuǎn)古的皇家秘寶,自從分割成四國之后,這大玉圭就消失了……
但傳說,大玉圭上刻有的讓人難以想象的天命之言能幫助它的主人完成一統(tǒng)四國的霸業(yè)。
要是真能得到這件秘寶,到時候,不止是東宣國,甚至是南岐,北狄以及西戎都將盡收他楚晏的囊中。
不管是真是假,他……確實(shí)有些心動了!
“將她扶進(jìn)馬車,帶回王府!”楚晏內(nèi)心激動不已,表面卻故作平靜的沖著小廝說了一句。
“是,王爺。”
沈秦歡欣喜若狂,她……再次撿回了一條命!
“謝王爺,謝王爺!”沈秦歡跪在地上不停的沖著楚晏磕著頭,額上磕出了血來也不自知。她要想盡辦法,讓這個小王爺,為她所用!她就不信有了這個王爺做靠山,她秦歡還能斗不過一個將軍府的小姐!
“小姐,藥來了,您快趁熱喝了吧”王媽媽端著一碗看著黑不溜秋的中藥放在了沈良久的身旁,關(guān)懷的道。
難得的清閑了幾日,沈良久窩在靠著窗旁的軟塌上悠閑的曬著太陽。只是她沒想到,沈銘下起決心來還真有本事。一下子就讓東宣帝應(yīng)允了這門親事,還火速的商量好了成親的日子。
只不過因?yàn)橹e話太過,沈良久不得不假裝喝起了沈氏給她準(zhǔn)備的安胎藥。
“王媽媽,您擱著吧,我等會就喝。”沈良久笑了笑,從軟塌上坐了起來。
“哎呀,三小姐,你身子不方便,還是躺著不要起身的好。”王媽媽趕緊又將沈良久按了下去。
“咦……小姐,你生病了嗎?奴婢怎么不知道呢?”綠葉嘟著嘴,一邊吃著桂花糕一邊天真的問道。
“沒有的事!就是些補(bǔ)藥……”王媽媽倒也是謹(jǐn)慎,做事密不透風(fēng)的。聽到綠葉這么問,她趕緊打起了掩護(hù)。
“綠葉,你怎么光顧著自己吃了,我讓你給王媽媽準(zhǔn)備的那份呢?”沈良久搖搖頭,看著綠葉無奈的笑了起來:“就在那后邊的茶幾上呢,要不我去拿給王媽媽?”
“哎呀,不用不用,小姐你千萬別動,趕緊把藥喝了,老奴自己去拿就行了。”王媽媽一邊起身,還一邊不忘叮囑沈良久喝藥。
趁著王媽媽身子背了過去,沈良久立刻將碗里的藥倒出了窗外,然后又悄悄的將空碗放回了原地。
“我已經(jīng)喝完了!”沈良久看著拿著桂花糕走回來的王媽媽,指了指一旁的空碗獻(xiàn)寶似的笑了笑。
“呀!”
王媽媽剛想夸夸沈良久,卻沒想到,窗外竟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尖叫。
沒一會兒,沈良久就見沈傾城掛著一臉的湯藥,怒氣沖沖的沖進(jìn)了屋子里。
“沈良久,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沈傾城叉著腰,艷麗的面容也掩飾不了她活脫脫的一幅潑婦樣。
“什么?”沈良久向后躺了下去,只是挑了挑眼皮子,漫不經(jīng)心的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故意將湯藥倒在本小姐的身上?”
“何出此言?這里本來就是我的景蘭苑,你蹲在我屋子的窗下,我又怎么知道你在那里偷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