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花容月貌的。”老鴇瞇著眼,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少女的來歷,但從穿衣打扮看來,的確是顯貴人家的小姐,這帝都的權(quán)勢太多,她一個小小的青樓想要和氣生財那可是誰都不能得罪,反正就算放她離開,她也不吃虧,想著老鴇也就打消了強行壓下沈良久的念頭。
“那就送你了。”沈良久將繩頭一甩,就丟給了一旁圍著的那幾個大漢。那幾個大漢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老鴇。
一聽說不花錢就能白得個這樣的美人兒,老鴇的嘴角頓時就咧到了后腦勺:“姑娘的話可當真?”
“自然當真!只是……我家這個奴才可是個官奴,你可得看好了。”沈良久的指尖挑起了秦歡耳后的發(fā)絲,一個烏青色的‘奴’字赫然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下。
看熱鬧的眾人一片嘩然,官奴那可都是犯了罪被流放的罪人,雖然可以被買賣,但卻要花很大的心思看管,因為弄丟了官奴,那可是要惹官司的。
秦歡驚的連退了好幾步,驚慌失措的捂著自己的左耳根!
她居然看穿了她的身份!
老鴇倒也不是個怕事的,生怕沈良久反悔她急忙表態(tài):“姑娘請放心,媽媽我可是專門整治這種小丫頭的,她要是敢跑,我就砍斷她的腿!”
秦歡一見情況越發(fā)不可收拾,立馬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緊緊的抱著沈良久的腿不讓她離開:“小姐,求求你,不要將秦歡賣到這種地方??!”
沈良久平靜的看著哭得快要背過氣的秦歡,任由她扯著她的腿哀求著。
她沈秦歡也有跪在地上哀求著她的這一天??!
沈良久的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起來,她隱約記得,她曾經(jīng)也是這樣跪在地上哀求她的,求她在楚晏面前替她的兒子求情,求她告訴楚晏,她的兒子的的確確是楚晏的血脈??伤齾s得意的將毒藥扔在她的腳下,騙她說只要她吃了毒藥就會救她的兒子!
她吃了!可最后呢?她昏迷了三日,醒來后就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了暗無天日的地牢里,而她那尚不足月的兒子,也被活活的沉進了池塘!
她染上恨意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秦歡的身上,急什么,這不過才是剛剛開始啊!
“青煙,我們走!”沈良久連甩了好幾下才甩開了沈秦歡,老鴇身邊的壯漢立刻就壓住了沈秦歡的胳膊,將她控制起來。
青煙被嚇得有些丟了魂,身體僵硬得遲遲不能動彈。她怔怔的看著沈良久,眼神中含著一絲懼意。
“怎么,你要留在這里陪她嗎?”沈良久黯然的道。
她之所以讓青煙跟著一起,也是要給她個提個醒,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了她沈良久的丫鬟,要是敢再三心二意心懷鬼胎的替沈傾城做一些對付她的下三濫的事,那這就是她的下場!
青煙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立馬加快了步子緊跟著沈良久出了鳳凰樓。
綠葉已經(jīng)置辦好了沈良久吩咐的東西,正一臉歡欣的坐在馬車里吃著棗泥糕。見到青煙一臉好似見了鬼的表情,她不禁有些擔憂的伸手摸上了青煙的額頭:“青煙,你不舒服嗎,怎么好像在發(fā)抖呢?”
“沒,沒有,只是天氣有點涼,我冷。”青煙磕磕巴巴的打著掩飾,又抬眼偷瞄了沈良久一眼,見沈良久依舊是冷冷的看著自己,她更是心虛的冒起了冷汗。
“真的?那你怎么還冒汗了呀!”綠葉將棗泥糕擱置到一旁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又摸了摸自己的腦門,然后才一臉不解的呢喃道:“咦,奇怪,沒發(fā)燒啊。”
“等到了鄉(xiāng)下,要是還不舒服,你一定要跟我說……”沈良久悠悠的道,說完便闔上了雙眼,倚著軟塌淺瞇了起來。
希望這個丫鬟是個聰明人,能聽懂她話里的意思吧……
否則,她再留著她,也就沒什么意思了。
“對了,怎么不見秦歡呢?”馬車已經(jīng)顛簸的走了老遠,綠葉才發(fā)現(xiàn)秦歡不見了。
“秦歡……”青煙吞吞吐吐的看了一眼仿佛已經(jīng)睡熟的沈良久,但一想到她對秦歡的態(tài)度,還是覺得有些發(fā)怵,囁嚅了半天才編了個謊:“小姐給了些銀錢打發(fā)秦歡回老家了。”
“是嗎?咱們小姐就是宅心仁厚??!”綠葉因此更加欽佩起沈良久來。
蜿蜒的小道曲折連綿,臨近黃昏,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一片紅霞。
總算是到了周家了!
綠葉與青煙扶著睡得迷迷糊糊的沈良久下了車,迎面正好撞見了周家的女兒周彩兒。
“喲,這不是剛剛回了帝都的沈三小姐嗎?怎么有空來我們這種窮鄉(xiāng)僻壤啊!”周彩兒的語氣又酸又刻薄。
沈良久一下子就被這濃濃的酸意熏醒了,周彩兒雖然是個村女,可卻妖嬈美艷,論姿色,絲毫不輸那些帝都自詡沉魚落雁的大家閨秀們。但畢竟大字不識幾個,風塵味太過,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怎么,不歡迎我嗎?”沈良久揉了揉眼睛,又沖著周彩兒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為了報答你母親多年來的撫育之恩,我今天可是帶了一份厚禮要送她呢!”
一聽到‘厚禮’兩個字,周彩兒立刻就收起了尖酸刻薄的模樣,有些好奇的伸著脖子滿懷期待的看著綠葉將準備好的東西從馬車上取了下來。
“都是些什么呀?”周彩兒看著綠葉搬下來兩個扎著紅緞帶禮結(jié)的箱子,更加好奇了!
“你搬進去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沈良久話音一落,周彩兒便迫不及待的先搬了一個箱子進了屋。
真是幫了她的大忙,綠葉暗自俏皮的吐了吐舌,蹲身抱起剩下的一個箱子顯得有些吃力,她向青煙投去求救的目光,卻只見青煙呆愣楞的,依然是神色恍惚,直到沈良久傾身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些什么,她才緩過神來不知去了哪里。
“哎喲,要不我怎么老是跟你表舅說久兒你比彩兒更像咱親閨女呢!”周氏看著搬進來的沉甸甸的兩個大箱子,興高采烈的用胳膊肘頂了頂杵在一旁的周福。
周??s著頭,還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他嘟囔道:“你這個婆娘,能不能要點臉!”
“咦!你個挨千刀的,你誠心跟我作對是吧?”
周氏又要開始罵街了,可她今天來可不是為了聽她撒潑的:“表舅母,一直都把久兒當做親生女兒久兒心里很清楚。”
沈良久揚聲打斷了周氏:“所以,久兒作為你們的親閨女,自然要替表舅的幸福著想。”
“是啊!”周氏一門心思全在那兩個大箱子上了,聽到沈良久說的好像也沒什么不對,就隨聲附和起來。
“所以久兒特意問了父親母親的意思,又再三考量,才決定帶來了這份薄禮。”沈良久揮了揮手,示意綠葉打開箱子。
箱子一開,周彩兒與周氏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竟然不是金子!
周彩兒與周氏一臉失望。周彩兒不死心的在箱子里翻了又翻,最后才拎出了那件看似還稍微值點銀子的嫁衣:“這是什么厚禮?”
沈良久不理會周彩兒的質(zhì)問,只是唇角帶著淡淡的笑,她彎身捧起新郎裝又走到周福身前比劃起來:“恩,大小好像還挺合適的,表舅你穿上試試?”
周福倒也實在,不問緣由,就拿著衣服進了內(nèi)屋。
“喲,我都一把年紀了,還穿什么嫁衣??!”周氏滿心都是金子,見了是件嫁衣之后,忍不住冷嘲熱諷起來。
沈良久上前奪過周彩兒手里的嫁衣,眼睛卻轉(zhuǎn)到了正好被青煙領(lǐng)進門的汪寡婦身上:“表舅母是不是會錯了意?這嫁衣可不是給你的,而是久兒送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