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云峰山起了火,村民都著急了。
這云峰山樹木繁多,花花草草滿山遍及,而今又是冬天,枯枝敗草更是不少,這火一起,只怕不燒個幾天幾夜是停不下來的,而住在山下的他們很有可能受到殃及。
村長立即派人去通知里正和縣衙的人,而后組織村民救火。
里正趕來的時候,火勢已經(jīng)燒得竄天高,肯定不是人力可以撲滅的。
于是,他把火氣撒到了村長的身上,“你是怎么做村長的,竟讓云峰山起了火了,這下子我看你怎么向縣太爺交代。”
村長沒有理會他,將救火的村民攔下來,避免意外發(fā)生?;饎菀呀?jīng)阻止不了了,可不能再出人命。
里正一看村長沒把他的話當(dāng)回事,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數(shù)落。
許是蒼天憐見,后半夜的時候竟然下雨了,不到一個時辰火苗就被撲滅了,冒起了一股濃濃的黑煙。
衙門里的人趕來的時候,只見云峰山燒到了半山腰,緊蹙的眉頭才松開,心里都想著:幸好下了雨,不然與云峰山相連的幾座大山頭只怕也會遭殃,甚是依山而建的村莊也會被燒毀。
淋了雨的村民第二天都病了,好在縣太爺是個好的,知道他們救火而病,便讓衙役領(lǐng)著太夫去瞧瞧。
這件事村長把懷疑的對象放在郭氏一家身上,因?yàn)楹屠捎鸫ㄒ患疫^不去的就是他們,白天剛來找麻煩,知道家里沒人晚上就來放火燒房子。
只是,里正卻說郎羽川一家子放火后連夜離開的,這話多少有些牽強(qiáng),畢竟白天的時候不少村民都知道郎羽川家里根本沒人。
村長和里正理論一番沒得出一個結(jié)果,兩人不歡而散。隨后,里正對縣太爺卻說無故失火,此事便不了了之。
郭氏一家找了幾天仍是沒有找郎春香的下落,村里卻已經(jīng)傳開了郎春香與人私奔的閑言碎語,氣的郭氏和王氏大吵了幾回。
然而,不管她們怎么吵,事情總歸是瞞不住了。休沐回家的郎富貴帶回了一個驚天消息,郎春香成了鎮(zhèn)上劉家大少爺?shù)男乱棠铩?/p>
郎富貴一回到家,臭著一張臉坐在堂屋里,環(huán)視了一圈在座的人,說道:“春香怎么就去給劉大少做姨娘了?你們知道不知道,因?yàn)檫@事我被同窗取笑了多少次。”
說來說去,還是因?yàn)樗蝗巳⌒α?,而不是?dān)心郎春香為何做了人家的姨娘。
郭氏一聽,她那要嫁給李財(cái)主家的寶貝孫女居然成了劉大少的姨娘,一個倒仰暈了過去。
“我的閨女啊,都是水木蘭那小賤人害的你啊,她怎么就不淹死在河里呢……”王氏跌坐在地上一邊大罵,一邊哭嚎。
頓時間,郭氏一家亂成了一鍋粥。
郎富貴看著哭哭滴滴的大嫂還有不說話臉色陰沉的大哥,氣怒的吼道:“哭什么哭,就知道哭。我問你們,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氏被訓(xùn)斥了一頓,哪里還敢再哭,立即收住了哭聲。郭氏在被二房的劉氏掐了人中后,這會子也醒過來了。
“富貴啊,這件事都是水木蘭那小娼貨弄出來的……”郭氏如實(shí)的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當(dāng)然,期間沒少說水木蘭的壞話。
“如此說來,你們是被人家陰了。”郎富貴露出一絲冷笑,眸光看向了郎大海,“大哥,你說現(xiàn)在是去把春香接回來,還是讓她繼續(xù)做劉家的姨娘?”
被男人碰過的女人都不值錢了,接回來又能怎么辦,難道一輩子養(yǎng)著她?郎大海是不打算去接人的,反正做劉家的姨娘也不錯,他偶爾還能去要些好處。
郭氏的想法確是不同的,她考慮更遠(yuǎn)一些,于是說道:“富貴啊,李財(cái)主家可是說要與春香定親的,趁這事沒傳出去之前把人接回來。”
二房的劉氏在一旁聽了一會,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笑意盈然的說道:“春秀也快十四了,她和李財(cái)主家定親不也一樣么?”
王氏一聽可不干了,立即叫嚷道:“你們家春秀長那樣,也敢和我家春香比。告訴你,李財(cái)主家的親事只能是我家春香的!”
聽了此話,劉氏沒有生氣反而冷嘲熱諷的說道:“我家春秀是不及你家春香好看,可我家春秀好歹還是個清白的閨女。”
如此誅心之言,氣得郭氏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怒罵道:“好你個劉氏,竟敢如此說自己的侄女,你的心肝是不是被狗吃了?”
郎大河一看老娘生氣,立即扯了一下劉氏的衣袖,卻被她甩開了。
“娘,你一直都偏心春香我認(rèn)了,可如今她都做了別人家的姨娘了,不管是自愿還是被算計(jì),她都已經(jīng)比不上春秀了,你還想把所有好的都給她么?”劉氏算是豁出去了。
郭氏氣怒的指著她罵道:“你這賤人,簡直是反了。大河,還不管管你媳婦。”
眾人的視線看向了郎大河,逼得他不得不做出回應(yīng)。于是,他上前拉著劉氏出了堂屋,卻被處于憤怒中的劉氏抓花了臉。
郎富貴看著亂成一團(tuán)的家,直接甩袖而去,卻被郭氏死死的拉住,“我的兒啊,你現(xiàn)在不想想辦法把春香接回來,你走去哪里?”
“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另一個人換回來,而且這個人還要長的漂亮。”郎富貴說完,掙開了郭氏的手,快速躲進(jìn)他的房間里。
王氏一聽,一臉無措的問道:“找誰去換啊,這大郎一家子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曾說話的郎大海倏然站了起來,在郭氏的耳中嘀咕了一句,而后郭氏眼眸一亮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把那賤丫頭送去給劉大少,不過,你可別讓村長知道了。”
第二天,郎大海隨著郎富貴一起去了劉家,也不知道他們和劉大少說了什么,郎春香就被他們帶回來了。
這三天的經(jīng)歷,郎春香只覺得猶如噩夢一般。別看劉大少長得人模人樣,稍不順著他就是拳腳相向。
帶著一身傷回來的郎春香一見到郭氏和王氏頓時哭得稀里嘩啦,訴說這三天來的遭遇。
不得不說,郎春香這人運(yùn)氣還挺好的,居然只是被打了,并沒有被劉大少碰了身子。
因?yàn)樗婚_始反抗的原因,劉大少一生氣往死里抽她,結(jié)果一看她奄奄一息的,哪里還有興致碰她,而后郎大海就來接她了。
果真是禍害遺千年,好人不長命啊。
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就過了三天。
寒錦琰一早起來,就急沖沖的要出門。今天可是第七天,也是關(guān)鍵的一天,水木蘭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玉潔瞧著他吃早飯都心不在焉的,于是問道:“寒公子,你今天是怎么了?”
處于游神狀態(tài)的寒錦琰勺子沒送進(jìn)嘴里,反而把鼻子給燙了,這才回過神來,卻見玉潔正掩嘴偷笑,他才知道自己做的蠢事被人家姑娘看見了。
“我在想事情,你吃飯吧。”寒錦琰說完,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飯,而后就出門了。
在他離去之后,郎羽川從屋里走了出來,不顧玉潔阻攔,跟了上去。
整顆心思都在水木蘭身上的寒錦琰根本不知道他被跟蹤了,待他翻上圍墻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身后站著郎羽川。
“你……”寒錦琰一時語塞,驚慌的摔進(jìn)了院墻里,整張臉都砸在了地上。
爺這張俊臉不會摔殘了吧,以后還怎么勾搭妹紙啊。
門外的郎羽川卻似乎聽見了屋里傳來了水木蘭痛苦的呻吟聲,心急的拍著門喊道:“快開門。”
寒錦琰也聽見了水木蘭的聲音,于是爬起來開門,誰知門一開人就被撞倒了。
瞧著郎羽川急沖沖的奔進(jìn)屋子里的背影,他起身把門關(guān)上,也跟著沖進(jìn)去。
此時的水木蘭正處于冰火兩重天的處境中,神志混沌,迷糊不清,根本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郎羽川看著水木蘭一身衣物已經(jīng)濕透,此時正冷的瑟瑟發(fā)抖,心疼的把她擁進(jìn)懷里,對剛進(jìn)來的寒錦琰吼道:“你對我家蘭兒做了什么?”
極其無辜的寒錦琰被問的無力反駁,上前替水木蘭把了脈,而后才如實(shí)說道:“她如今這樣,是因?yàn)樗胍儚?qiáng),這一切都是因?yàn)槟?,而不是我對她做了什么?rdquo;
其實(shí)郎羽川心里早就有了猜測,只是不愿相信罷了。
他們其實(shí)不過相識一個多月,緣何情深如此?或許,他們上輩子就相識相戀,這輩子再續(xù)前緣。
“蘭兒,叫我拿你怎么辦?”郎羽川緊緊抱著她,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耳朵里流出了鮮紅的液體,慌亂的喊道:“寒公子,蘭兒這是……”
寒錦琰也看到了水木蘭的情況,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失敗了?
他不敢多想,仔細(xì)給水木蘭把了脈,發(fā)現(xiàn)她還存在微弱的脈搏,心里多少存留了一絲幻想,或許,她能堅(jiān)持下來。
隨后,郎羽川先后發(fā)現(xiàn)水木蘭的鼻孔、眼睛、嘴巴都流出了鮮血,急切的喊道:“寒公子,你快想想辦法,蘭兒這樣下去會死的。”
“我已經(jīng)……無能為力。”寒錦琰艱難到吐出最后四個字,便癱坐在身后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