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大人送上賀禮一份。”
“九皇子送上玉鐲一對。”
“云公子送上紅珊瑚一份。”
……
“娘,你就別在我的眼前走來走去了,都快走了十趟了,你不嫌累我還嫌累呢。”夏初看著一直在屋子里打轉(zhuǎn)的王氏,出聲道。
今日清晨,她早早的就被王氏叫了起來,讓下人們端來熱水,將她全身上下都打整了一遍。
給她換上了那身粉色棉錦,精致的頸項和鎖骨用白色貂毛包裹住,青絲梳成了一個簡單的小髻,只插了一只玉簪,方便等會兒加冠。
雙頰涂上點點腮紅,反而更加襯得肌膚雪白,靈氣中透著點嬌媚。
“娘緊張啊,你看看外面來的都是些什么人,沒有一個是我們能得罪的起的。”王氏緊抱著手爐,大冷天的居然冒出了一層細(xì)汗。
“娘,你再仔細(xì)悄悄,那些大人都沒有來,來的只是送禮的小廝罷了,初兒還沒有那么大的面子呢。再說,我們平白無故的為何得罪他們???”夏初上前拍拍她的手,有些無奈,王氏竟比她這個主人翁還緊張。
王氏仔細(xì)看了看,才稍微放心下來。“那娘就先扶著你師娘出去了,等吉時一到蓉兒就會來請你的。”說罷她就出了屋門,留下夏初一人坐在桌前。
“他,會來么?”雙手杵著下巴,她對這個及笄禮并沒有多大的重視,反而是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聲音??勺屗氖牵恢睕]有出現(xiàn)那人的名字,甚至連賀禮都沒有。
“小姐,我們得出去了。”高蓉走了進(jìn)來,為她披上銀色的襲衣。
“小姐今日可真漂亮,出去一定讓人眼前一亮。”高蓉伸手扶了扶夏初頭頂有些歪的發(fā)簪說道。
“可是誥命夫人并沒有來,出去誰給我加冠呢?”夏初一直聽著外面的動靜,知道那位誥命夫人一直都沒有現(xiàn)身。
“夫子也是有些疑惑,許是路上出了點什么事吧。不過還好有夫人,讓夫人給你加冠也是行的。”高蓉解釋道,夏初點點頭,跟著她出了屋門。
前廳內(nèi),王氏等人正在招待著賓客,來的大多是學(xué)院夫子的夫人,夫子不想節(jié)外生枝,所以也沒有告訴太多的人。不過還是被一些消息靈通的人知道了,送來了賀禮。
禮節(jié)開始,眾賓客一一就位,夫子起身致詞,“咳,咳咳,今日愛徒夏初行成人笄禮,感謝各位前來祝賀,咳……”
師娘則是坐在本該是誥命夫人的位置,眾人都是笑著看向夏初,不過笑容深處則各自隱含著深意。
夏初由高蓉攙扶著慢慢從門口入內(nèi),向各位賓客行禮,再走到師娘面前跪坐下。
接著就是一系列的繁瑣之事,不過礙于師父和師娘的身體不適,也都簡化了不少。
禮成,夫子笑著朝眾人說道:“愛徒夏初今日笄禮已成,感謝各位盛情的參與!”
可就在這句話說完之后他便“咚”的一聲倒了下去,嘴角流出一絲血跡。
“師父!”
“夫子!”
眾人亂做一團(tuán),急忙圍上前查看,而一旁的師娘卻也在這時一聲不吭的倒下。
“師娘,這,這是怎么回事?”前一秒才幫自己戴好釵冠,下一秒怎么就沒了生氣。
這當(dāng)夏初一頭霧水的時候,外面?zhèn)鱽硪魂嚭奥暋?ldquo;一品誥命夫人到。”
眾人聽見這聲通傳紛紛回過頭,讓出了一條路。
“這?夫子這是怎么了?來人,快去請御醫(yī)來。怎么我路上耽擱了一會兒,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
誥命夫人也是一驚,急忙吩咐婢女,同時也安排了另一個人去報官,這夫子死了可是一件大事,她可做不了主。
“誰能告訴我,這發(fā)生了什么?”誥命夫人掃視了周圍一圈,王氏已經(jīng)嚇懵了,傻傻的看著死去的兩人。
夏初則是在拼命的確認(rèn),他們還有沒有救活的可能,不過得到的卻是越來越微弱的脈搏,和停止了的呼吸。
這絕對有蹊蹺,因為夫子兩人嘴唇已經(jīng)發(fā)紫,明顯是中毒的跡象。
誥命夫人見無人理她,就隨便指了一人來回答。“你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稟,稟夫人,我是夫子的養(yǎng)女高蓉,剛才我一直陪同小姐行及笄禮,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嗚~”說著說著便大哭了起來。
“夏姑娘,你可有所發(fā)現(xiàn)?”誥命夫人只好把視線轉(zhuǎn)向一旁的夏初,不過夏初自然什么都不知道,搖了搖頭。
這幾年的相處,夏初已經(jīng)誠心的把他們當(dāng)做了自己的祖父祖母,對他們突然的死去也是一時間接受不了。
剛才他們還在高高興興的給自己行笄禮,此刻卻成為了兩具尸體,是誰?到底是誰做的?
夏初掃視了周圍一圈,不過最后還是把目光放在了高蓉身上。老人胃口比較差消化也不好,昨晚她就熬了一點雞絲粥好讓師父他們今早能喝上。
不過昨晚熬到一半高蓉就讓自己回來歇息,她守著熬。“小姐,明日可是你的好日子,得休息好,快回屋吧,我會好好守著的。”
夏初難以置信的看向高蓉,不過她依舊哭得傷心,沒有一絲異常,反倒讓夏初懷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
御醫(yī)就在書院,所以沒過一會兒他便匆匆趕來,看了看兩者發(fā)紫的嘴唇,當(dāng)下就開口道:“夫子這是中毒了,此前他們吃過什么?”
說罷就看向王氏,畢竟她一直和師娘在一起。不過王氏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依舊傻愣愣的看著師娘她們。
“你來說。”御醫(yī)指了指高蓉,后者立馬擦干了眼淚,哽咽著道:“夫子他們胃口不好,今早就喝了點昨晚小姐熬好的雞絲粥。”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幾乎都看向了夏初。“來人,去把粥端上來。”
誥命夫人一聲令下,身旁的婢女即刻去了廚房,將粥抬了出來。
御醫(yī)拿起一根銀針插入碗里,果然變成了黑色。
“好啊,來人,給我拿下這個賊子。夏初啊,夫子待你不薄,還專門請我來給你行及笄禮。沒想到你卻包藏禍心,置他們于死地,真令人發(fā)指。”
夏初此刻若是還不知道是高蓉搞得鬼,她就白活了,當(dāng)下出言道:“夫人在上,初兒昨夜想為夫子他們熬粥,可是熬到一半高蓉就進(jìn)來接替了我。還說明日是我的及笄大禮,讓我早些休息,我便……”
夏初話還沒說完,高蓉就一聲叫了起來。“小姐,你可不能這樣冤枉我。我昨日是想幫你,不過你卻說你要給夫子盡孝,死活讓我不要打擾,我就回屋歇著了,哪有替你啊?夫人明鑒吶。”
兩人各執(zhí)一詞弄得誥命夫人也不知所措,這時一名下人上前道:“夫人,我是給墨香居送柴火的小廝,昨晚我去廚房檢查柴火,看見有人在熬粥。”
“哦?這就好辦了,夏姑娘,請你說說你昨日是什么時辰離開的廚房,讓高蓉接替的?可否見過這位小廝?”
那名小廝夏初也是認(rèn)識的,在墨香居幫忙幾年了,昨晚并沒有見過他,應(yīng)該是在自己走后才來的。
“亥時,并沒有見過。”
她的話音剛落,那小廝就指著夏初的鼻子道:“夫人,我昨晚是亥時快到子時的時候去的廚房,看見夏姑娘在熬粥,我還和她打了聲招呼,夸她孝順溫婉,這么晚了還給夫子熬粥。沒想到這粥,卻是穿腸的毒藥,我真是瞎了眼了,錯夸了這蛇蝎心腸的女子。”
他的話讓夏初直愣,看著他那滿臉憤慨的樣子,似乎并不是假裝。
可若不是受人指使,那又怎會平白無故的污蔑自己?
“來人,給我把她捆起來。”誥命夫人一拍桌子,王氏這才反應(yīng)過來,立刻護(hù)住了夏初。
“夫人,我家初兒是不會做這種事的?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笑話,人證物證都在,還想狡辯什么?來人,將這個女的也一起綁了。”
王氏還想再說卻被堵上了嘴,夏初自然也不例外。
不一會兒衙門的人也到了,知府大人知道夫子死活連帽子都沒帶好,一路狂奔而來。
“這怎么回事?這不是夏姑娘嘛?怎么把她綁上了?”知府先向誥命夫人行了一禮,才出言問道。
“大人有所不知道,就是這個女子下毒害死夫子的。”誥命夫人指著夏初說道。
夏初見到來人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亮光,這是夫子的好友,來過幾次墨香居。夫子一直讓她招待著,應(yīng)該會給上幾分情面。
隨即她便咿呀著沖知府拼命搖頭,知府看到后便摘下了她口中的棉布。
“夏姑娘可是有話說?”夏初知道他是在給自己辯解的機會。
“稟大人,我根本沒有毒害師父的必要啊,若我要毒殺師父,為何選擇在眾目睽睽之下呢?請大人明查。”
不過她的話音剛落,一名衙役就匆匆趕來:“啟稟大人,我們在夏初枕頭下找到毒藥,經(jīng)御醫(yī)證實與夫子所中之毒一致。”
知府聞言怒不可遏,拿起毒藥看向夏初。“好啊,居然真的是你!來人,給我押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