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小天狂奔出塵簫閣,沿著西邊的白玉石階往岸上跑,
“你給我站??!”太子殺氣騰騰地追來。
靳小天跑到一顆樹下,扭頭一瞧,發(fā)現(xiàn)太子近在咫尺,
太子一拳砸在樹上,靳小天蹲了下去,從他臂彎里溜了出去,再行往北邊的庭院里跑。
太子轉(zhuǎn)眼間,靳小天就跟個猴子似的溜得沒影。
靳小天跑了好大一會,累的氣喘吁吁,邊回頭尋找太子身影防他追來,邊往里頭圓拱門走去。
一個不小心,“哎喲!”
她撞倒了一個人,她立馬扭頭看去,正見一個身著白色挑線繡紅梅裙衫的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
“哪個不長眼的兔崽子,敢撞本公主!”
靳小天心咯噔一跳,哎喲喂,撞了個公主,已經(jīng)得罪了太子,不能再得罪一個公主,她立馬俯身上前扶她,十分殷勤道:“對不起,對不起,微臣不小心撞了公主您的大駕,這就給您賠不是,您有沒有傷著?”
邊說變從兜里掏出一枚白色方巾給公主擦擦汗,擦擦手上的灰塵,然后扶著她起來,再拍了拍她衣衫的灰塵。
公主睜著圓啾啾的眼睛盯著她一氣呵成的動作,有些發(fā)懵,再仔細瞧她,見她眼睫濃密而翹長,鼻梁堅挺,面龐更是十分俊秀,長得極為漂亮。
她很少見到這么俊俏的男子,又見她十分殷勤溫和,心里頓時生出一股好感。
“你是誰呀?走路怎么不小心的?”公主俏生生地問道,臉上還飛出一朵紅霞。
靳小天給她收拾好后,連忙躬身行了一禮,從容回道:“在下靳小天,是太子殿下身邊的隨從,敢問您是哪位公主?”
皇帝陛下什么不多,就是公主多,陛下登基前五年,他沒生出一個兒子,不由著急了,便廣納后宮,設(shè)法開枝散葉,就在第六年年底,他居然一口氣生出了十個公主,可沒一個帶把的。
直到登基第七年,皇后才懷孕生下唯一的嫡子,也就是當今太子殿下,陛下松了一口氣,孩子墜地當日,便封他為太子,大赦天下。
再后來,他以為自己該轉(zhuǎn)運了,結(jié)果還是一波一波地生公主。
聽聞陛下已經(jīng)有了四十六位公主,正因為公主太多,就顯得不那么金貴,皇帝為了施恩周邊小國,主動聯(lián)姻,讓大晉北邊和西邊的小國,一家取回一個公主。
那么眼前這個長得一張圓圓臉蛋,眨著天真眸子的是哪位公主呢?
“我是三十三公主寒若!”寒若公主嘣噠起來笑著道,那模樣天真爛漫,可愛極了,至少比那棺材臉的太子可愛多了。
“你今年多大啦?”靳小天不自覺地摸了摸她的頭,
寒若公主越發(fā)不好意思來,雙手背在身后,晃著身子嬌俏道:“我剛滿十四歲,我是三月初三生的!”
靳小天眼眸唰的一下亮了,撫掌一笑,“三十三公主殿下,微臣跟您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呢!”
“真的嗎?”寒若跳了起來,眼神嬌柔地跟一朵剛剛盛放的牡丹似的。
她雖然姐妹多,可宮里最缺的就是親情,她母妃偏偏又早逝,她被養(yǎng)在不太受寵的韓貴人宮里,她內(nèi)心其實很寂寞,陡然遇到一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子,心生親近。
正巧這時,她的宮女跑了過來,見此情景,連忙把公主拉開了一些距離,“公主,您讓奴婢好找!”隨即又警惕地看著靳小天,斥道:“你是何人?怎么獨自一人在這里?”
寒若公主不喜歡她斥責靳小天,“本公主在此,哪有你說話的份!”
旋即她對著靳小天笑道:“你是太子哥哥身邊的人?”
“正是!”靳小天表現(xiàn)得十分從容淡定,再一次博得寒若的好感,在心思單純的寒若眼里,太子哥哥身邊的人,都是很厲害的人。
靳小天擔心太子追來,便找了借口,“微臣還有點事,先行離開,今日唐突了公主,還望見諒!”
寒若公主不開心了,“你要去哪里呀!”
靳小天隨意指了指東邊,
“我跟你一起去!”
遇到一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是多么難得的緣分呀,寒若可不是就這么與她失之交臂。
靳小天哭笑不得,便任由她跟著,抬步沿著庭院的長廊往東邊的水閣走。
“公主,萬萬不可!”宮女去拉寒若,被寒若給甩開了。宮女無法,只得跟了上去。
靳小天漫無目的走著,還時不時墊著腳看太子有沒有追來,正走著走著,她忽然聽到嵌著雕花窗的白色圍墻外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你真的可以退婚了?靳家答應(yīng)了?”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靳小天眉心一顫,心里有了一個底,她朝寒若公主打了一個噓聲。
三人趴在那雕窗側(cè),靜靜聽著那邊的動靜。
“正是,我爹昨日找了靳小蕓她爹,他們主動提出要退婚,只是商量好好的,昨夜又派人來說,信物要晚些時候送,不知道靳家葫蘆里賣什么藥?”
這個男子不用多想,肯定是李長青無疑。
原來他們趁著拍賣會,在此幽會呢。
“那怎么辦呀,會不會節(jié)外生枝啊..”女子滿是委屈道,“你可是答應(yīng)過我,要娶我的!”
聽到這話,不僅靳小天,就是寒若也猛然睜大了眼,眼神滿是不可置信。他們一男一女,竟然私相授受。
李長青見心上人含著淚花,一個沒忍住握住了她的手,“雨竹妹妹,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我不會娶別人的!”
“.……”靳小天聽到這話,氣血全沖腦門來了,趴在雕窗另一邊的寒若公主朝她吐了吐舌頭,表示了自己的惡心。
“我就知道長青哥哥對我最好了!”外頭的女子擦著眼淚露出了嬌俏的笑容,
里頭的寒若公主垮著個笑臉,翻了個白眼,做了個嘔吐的姿勢。
靳小天生氣的同時被她可愛的樣子逗樂了。
李長青借著這個機會握著女子的手舍不得放,情意綿綿地望著她,“雨竹妹妹,謝謝你上次想的那個法子,當街罵了靳小蕓一頓,她果然沒臉繼續(xù)結(jié)親!”
聽到這話靳小天吸了一口冷氣,眼珠子要瞪出來,目光如火炬恨不得燒穿圍墻,燒死李長青和那個什么雨竹妹妹,
搞了半天,那天的事是他們的合謀,真是奸夫淫婦,害她姐姐受委屈,害她在太子底下贖罪,不行,此仇不報非君子。
寒若聽得糊里糊涂,可細細想了想,也猜了大概,不由拿著手指戳著墻壁,鄙視這對狗男女。
熟知這時,那女子反握住李長青的手,幽幽笑道:“長青哥哥,我看那個靳小蕓是想拖住你不放,不如咱們再加把火….”說著她聲音放低了些,跟李長青說了幾句話。
聽了那話,靳小天拳頭都捏碎了,對面的寒若公主捂著嘴,眼珠瞪得圓啾啾的,直到李長青和那個女子商量好走出了里頭的園子,二人才回過神來。
寒若公主立馬趴在雕窗上去瞅那個女子的身影,越瞅她越覺得有點眼熟,“那個女人不是…”
“不是什么?”靳小天立馬問她,她正想知道那個女人是哪家的貨色,心思太歹毒了。
寒若公主眨著眼睛,想了想說道:“好像是宋國公家的二小姐,是個庶女,叫宋雨竹,七公主姐姐嫁給了宋家長子,我曾在宋家見過她一面,她母親早死,一直依附嫡母生活,但是嫡母和嫡姐見她長得太漂亮,一直壓著她,及笄了,也不給她說媒,她便自己動了心思!”
靳小天冷笑,她可憐歸她可憐,可她害無辜之人就是她的不對。
“不行,她太過分了,我要去揭穿她!”寒若公主嘩啦啦提著裙子就往外頭跑,
靳小天一驚,連忙拉住她,把自己姐姐的事跟寒若一說,并讓她別輕舉妄動,寒若聞言更是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對靳小天萬分同情,又把那個宋雨竹和李長青給罵了一通。
“走,咱們回塵簫閣吧!”靳小天微微笑道,聲音跟春日的清風般拂過寒若公主的心,她估摸著寒若公主也是偷偷跑出來玩的,這個時候太子氣也應(yīng)該消了,她開始往外走。
寒若睜著大大的眼睛,覺得靳小天剛剛的聲音很柔和,像跟她很要好似的,又捏著她剛剛給她擦汗的白巾,心頭趟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她跟在她身后乖巧地走。
“那明年我及笄,你也及冠咯?”寒若公主跟個小鳥兒似的蹦蹦跳跳,嘰嘰喳喳,
靳小天腦子里還在想她姐的事,隨便應(yīng)付了幾句,不知不覺二人就走到了塵簫閣附近,宮女擔心別人看到公主跟一個男子出來不好,硬是拉著她換了個方向。
常春閣內(nèi),亭池相繞,九曲廊橋,正值當午,陽光強烈地讓人睜不開眼,水面上貼著的睡蓮也有些無精打采。
靳小天摸著前胸貼后背的肚皮來到了塵簫閣外邊那白玉石砌的寬臺上,頂著大太陽準備往里邊走。
結(jié)果正巧看到太子身邊的一個人走了下來,打了一個笑臉,“哎喲,靳三公子,你回來了?”
“是啊…”她訕訕地笑著,估摸太子還惦記著教訓她呢。
正巧這時,一人從旁邊的水廊走了過來,瞇著眼上下審視著靳小天,眼里是憎恨的氣息,“你是靳小蕓的弟弟靳小天?”
靳小天側(cè)頭一望,見是穿著天青色長衫的李長青,頓時眸光一閃,冷哼了一聲,“你是李長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