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生門術(shù)士?!”古斜顫聲問道。
我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啊……是啊。”
“死,死應(yīng)回首定帝懷!”古斜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啊?”我一愣,你講咩???
古斜本來一絲不茍的臉上顯出一絲著急:“誒呀,你的師門就沒告訴你口訣么?四門若相遇當(dāng)講出本門教義以便相認(rèn)么?我是死門弟子!”
“我……我,我不知道??!”我愣住了,三叔公從來沒告訴過我什么生門教義。
“令尊師就沒跟你說過?”
“……”我思考片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死。”
“……”古斜啞然,“生門竟已支離破碎了么?竟然教義都沒有傳下來!”
我問:“你知道生門教義么?”
“不知道,四門教義連起來是一首藏字詩。”
“你師父知道?”
“不知,教義是祖上流傳下來的,我們已經(jīng)好幾十年不見其他三支了!今天能遇到生門道友,這應(yīng)是我的福源!”
我突然想起了爺爺所說的標(biāo)志:“對了,給我看看你死門的標(biāo)志。”
古斜恍然,解開外套扣子,里面的棉褂左胸處秀了一朵祥云。
“我沒有信物給你看,但我生門乃是梅花。”我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原本以為世界之大,再也不可能找齊四門之人,想不到去收個鬼物祛個陰邪能遇到一個死門弟子!
“我相信你,如果我的爺爺他們知道我找到了生門傳人一定會很高興的!”古斜也非常激動!
心中激動時,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句話:“生與紅塵事是哀……”
我喊出來:“生與紅塵事是哀!我想起來了!”
“生與紅塵事是哀,死應(yīng)回首定帝懷!”古斜默念,他大笑道:“對!就是這個!生門師兄,我們今晚回去就稟告各自長輩,改日,最好近日生死兩門門人見個面!爺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邱斌和呂欽輕一頭霧水,這倆人在高興什么?
“稟告……長輩?”我的動作一滯……生門已經(jīng)沒有人了??!
“對!就是您的掌門!”古斜道。
“我……就是掌門。”我默默坐了下來。
古斜一愣,“?。?rdquo;
興高采烈的氣氛再次降到冰點(diǎn)。
“你……是生門掌門?為,為什么?”
“因?yàn)?hellip;…生門已經(jīng)沒有人了啊!”我嘆了口氣。
“什么?!”古斜大驚,“為什么這么說!爺爺跟我說過,生門是四門中最會逃命的一門!”
四門中最會逃命的一門,這不是嘲笑,而是一種本事!
“不知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我是生門弟子,而在前不久生門地二十六代掌門,也就是我的三叔公去世,他讓我找齊其他三支!”我一時間有些傷感。
“……”古斜動了動嘴唇,說了句:“節(jié)哀。”
“對了,能不能給我引薦一下死門掌門。”
“當(dāng)然可以!”
“什么時候?”
“明天!”古斜坐下來,也嘆口氣:“我爺爺經(jīng)常說,他此生最想見的,就是生門后人,他總是說對不起生門。”
“嗯?為什么?”我不解。
“我也不知道,我們這一輩的弟子都不知道!”
“你們這一輩?你們這一輩弟子很多么?”
“是……”古斜猶豫了一會,問道:“恕我冒昧,生門,真的沒人了嗎?”
我笑了笑:“對啊,都被我爺爺和三叔公敗光了,也不知道他倆是怎么把生門搞殘的,把掌門令牌交給我的時候還說靠我振興生門,他們的臉皮也是夠厚的。”
“唉,世事無常。”古斜嘆息。
“哦,對了,我爺爺還健在,但其實(shí),生門也就一塊令牌,還有我一個人而已。”
古斜惆悵道:“四門中的生門都零落如此了,真不知道其他兩門現(xiàn)況如何了……”
“看開點(diǎn)嘛,你們死門都如此昌盛,我覺得其他兩門未必會比生門慘。”
古斜聽我這么說,頓時漲紅了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好像家道繁榮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似的。
死門以拼命著稱,歷代都是寥寥幾人支撐傳承,死亡率是玄門派別中最高的一脈,但他的祖父輩到他這一輩都是人丁興旺。
“……唔……那個,現(xiàn)在死門的弟子都是組團(tuán)歷練,所以死亡率很低。”古斜支支吾吾地辯解,但聲音著實(shí)顯得無力。
我笑道:“我又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啊,沒死人那不是很好嘛?”
“掌門師兄大義,弟子不及。”古斜怯怯地作了個揖。
我連忙擺手道:“別別別,叫我盧易就好,叫掌門什么的真不習(xí)慣!”
“不,一定要叫的,這是禮數(shù)!”
“我真不習(xí)慣!好好好,私底下怎么叫都行,有外人在就叫盧易。”
古斜猶豫了一下,答應(yīng)了:“……好。”
呂欽輕聽了一會,啥也沒聽明白,便道:“貌似沒我什么事情了……那我去處理善后了,有事可以打我電話!”
說完她留下一張紙條,就走了。
“掌門師兄在哪個班?我今晚回去稟告爺爺,明天去給掌門師兄送請?zhí)?rdquo;
“別別別,別搞的好像很隆重似的,我們就吃個飯,順便談點(diǎn)事情……”
古斜一副莊嚴(yán)肅穆的樣子,“一定要的!”
“好吧……我在高三一班,那個……你偷偷塞給我就好,別搞的我好像是個什么人似的。”
“誒……你們聊了那么多我啥也沒聽懂,盧易,剛才你拿出來的那本書是啥?”
“呃……”我掏出《生門點(diǎn)穴術(shù)》:“就這個,生門秘術(shù)。”
古斜一聽頓時像是踩了尾巴的貓,抓住我的手就往我的包里塞,邊塞還邊緊張地說:“這個絕對不能翻開看!這是生門秘術(shù),死門人不能看的,看了就是偷術(shù)了!這是要被門規(guī)處置的!”
我:“……”
“這么牛逼???”邱斌驚奇道:“會被三刀六洞油鍋火海嗎?”
古斜原本天崩了心都不會多跳一下的神情出現(xiàn)了慌張,溫文儒雅的他還爆了粗口:“三刀六洞油鍋火海都他媽是輕的!”
“這保命用的,但除非是必死之境地,我可不舍得用。”
“屌!”邱斌豎起大拇指。
“是蠻屌的,但卻是一次性消耗品,我三叔公也就燒過半本,搞的我就只有半本可看。”我對古斜有點(diǎn)哭笑不得。
“天色有些晚了,我先告辭了!”古斜十分拘謹(jǐn)?shù)卣酒饋碜饕?,然后去結(jié)賬。
“我也滾回家了,拜拜。”邱斌大大咧咧的。
我左右看看,好像今晚的事情已經(jīng)告一段落了,我也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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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啦。”我一推開門,就看到爺爺坐在院子里漫不經(jīng)心地喝著茶。
老爸和劉萍還有妹妹盧夏媛也在。
老爸和妹妹臉上帶著著急的神色。
“呃……”
“兒子!”老爸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來一把抱住我,“你去哪里了,擔(dān)心死我了!”
“我……我去……”握草,我去哪里了?
爺爺不急不緩道:“我早就說了他去同學(xué)家了嘛。”
“對對對,我去同學(xué)家啦。”
“怎么也不打個電話給我?”老爸一拍腦門:“對了,還沒給你配手機(jī)。”
老爸說著掏出自己的手機(jī)塞我手里:“你先拿著我的,明天我再買一臺。”
“我,我有……”我拿出一臺老舊的諾基亞:“不好意思啊,讓你們擔(dān)心了。”
“說什么話呢!沒事就好!”這話是爺爺說的。
“對對對,都是一家人!你那手機(jī)太舊了,換臺新的!”老爸。
“對不起啦,讓你擔(dān)心了~”我走過去摸了摸妹妹的腦袋。
“嗯~”妹妹搖搖頭:“哥哥,我們回家吧!”
“呃……爺爺家也是我們家啊,要不今晚就住在這吧!”
劉萍連忙過來拉妹妹:“別跟哥哥撒嬌讓哥哥為難。”
老爸和爺爺不禁眉頭一皺,劉萍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么,連忙閉嘴。
“哼。”老爸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那小易今晚先住在爸這兒,明天我讓人過來搬東西。”
“沒什么好搬的,也不用過來搬,我人老了就不能讓孫子陪陪我?”
老爸頓時語塞,但他也很久沒見兒子了,好不容易兒子來了,卻見不到,這讓他很難受。
“你也別成天想著盧易搬到你那去住,那不可能,你讓我怎么辦?。?rdquo;
“爸,您也一齊搬到家里去住??!”老爸道。
“我住不慣!”爺爺擺擺手:“這樣吧,小易每天午飯去你那吃,晚上回我這住。”
“爸~!”老爸還是不愿。
“怎么滴?你還想跟我倔?”
老爸和爺爺好一陣磨蹭交涉,最后敲定一三五回老爸的別墅,二四六七在爺爺這住……你們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嘛,老子還要兩邊跑?!
老爸他們走后,我卸下背包拿出那一堆破銅爛鐵,把《生門點(diǎn)穴術(shù)》扔在桌子上。
爺爺看了一眼,不咸不淡道:“活著回來就好。”
“是挺好的……”
“你三叔公一定說過,你斷卦還不夠火候。”
“的確啊……”我念道:“何來惆悵客,知我淚縱橫~”
爺爺瞄了我一眼:“回屋洗個澡吧,我給你熱熱雞湯。”
我對此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我遇見死門人了。”
爺爺?shù)膭幼饕粶?,臉色登時一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