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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府。
家丁進去通報之后很快出來,恭敬道:“大人,請進。”
幾個丫鬟把柴莞和柴灝引到了后花園,那里傳來笑聲,是個女子。
“公子,柴大人來了。”
丫鬟鶯啼燕語,聲音好聽至極。
柴灝目不斜視,對這些個長得漂亮精靈的丫鬟沒心思。還不如自己的骰子長得好看呢,他想。
柴莞朝許鹿言勾首,“許公子,最近事情太多我一直忘了登門拜謝。還請公子莫要怪罪,這份謝禮,還請公子收下。”
柴灝忙將禮物遞出去,那丫鬟就接在手里了。
許鹿言束起了頭發(fā),銀色的發(fā)頂戴著紫色的紗冠,濃黑的眉毛如同一把利劍飛上鬢角,神采奕奕。
他起身,“柴大人,請坐。”
柴莞點頭,剛剛坐下,許鹿言旁邊的女子起身朝柴莞拜了拜。
柴莞將目光挪向那個女子。
弱柳扶風,嬌花照水,清麗脫俗。
此刻唇角正噙著淺笑,溫柔動人。
許鹿言給柴莞倒茶,介紹道:“這位是蘇小姐。”說完,他又側頭對那位蘇小姐介紹柴莞,“陌鳶,這位是柴大人,淮南城的知府。”
蘇陌鳶頷首,“小女子陌鳶,見過柴大人。”
柴莞朝她笑了笑,淺淺抿了一口許鹿言倒的茶水,重新站了起來,“許公子,我還有要事在身,既然許公子已經接下了謝禮,那么在下就告辭了。”
許鹿言的目光掃了一眼柴莞身后,道:“柴大人何須如此匆忙,如今城內安逸太平,大人切莫要勞苦了自己的身體啊。”
丫鬟端上一盤冰鎮(zhèn)荔枝,好似剛從樹上采摘下來的新鮮水果,那些冰塊冒著冷氣,看得柴莞牙疼。
“柴大人,這是從中川運來的荔枝。如果大人不介意,還請一嘗。”
許鹿言伸手剝開荔枝果殼,晶瑩剔透的果肉讓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可是柴莞沒有。
她盯了一眼前方枝葉搖動的大樹,問道:“許公子不覺得今天很冷嗎?”
許鹿言和蘇陌鳶同時愣在當場,“嗯?”
柴莞垂眸,“沒什么,二位慢慢享用吧。”
她認為,自己已經厚禮謝過許鹿言的救命之恩了。二人兩清,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但是既然家門相對,平時進出難免碰到。
柴莞也都點頭算是招呼了對方,許鹿言也是淺笑不語。
但是柴夫人不那么認為啊,她聽說對家的許公子家境殷實,父母遠在海外,而且目前尚未婚配。
柴夫人心里開始打算盤了。
不知道她心思的柴莞,還是每天按部就班的去府衙,然后回家。
直到她收到了從君行手里遞過來的請柬。
“溫小姐讓我給柴大人帶話,請柴大人務必參加她和小王爺?shù)幕槎Y。”
柴莞點頭,欣然同意。
婚禮時間是兩天后的黃道吉日,聽說王府為了準備景謙和溫婉的婚禮已經忙了許久。在長安的溫尚書專程趕到,連同溫家家族的長輩們。
一時間,淮南城熱鬧起來。
柴珩一個人坐在搖搖椅上面,耳朵上別著一朵艷紅的玫瑰,他閉著眼睛,問身邊看書曬太陽的柴莞。
“四妹,你說最近朝陽怎么都不來找我?”
柴莞翻動書頁,“興許,是覺得無法忍受你的習慣吧。”
柴珩詫異,“我的習慣?你哥我的習慣怎么了?”
柴莞的目光從字里行間移到柴珩身上,頭痛道:“這么些日子以來,我時常在府衙聽到有姑娘狀告一個紈绔調戲良家婦女,更過分的是,還想要強占別人的妻子。”
柴珩征楞一瞬,矢口否認,“不是我,爹娘都在家里看著我,我沒時間去做那些事情。”
柴莞這次連看都不看他直接說:“現(xiàn)在整個淮南城都知道知府大人的兄長是個好色的登徒子了,滿城傳得沸沸揚揚。”
柴珩抿唇,起身,“好困啊,我回房睡覺了。”
只是他的步子還沒移開,柴灝就興沖沖的撲上來,兩兄弟一同倒在搖搖椅上,柴莞只聽一聲吱嘎,以為椅子散架了。
柴灝和柴珩打鬧一陣子,神秘兮兮的朝柴莞說:“四妹,你還記得你讓我打聽的黎疆月宮嗎?”
柴莞的手指僵在頁腳。
“這是一個去過中川的人告訴我的。”柴灝興致勃勃講起黎疆月宮,雖然被中川皇族看重,但在柴莞耳中,這個黎疆月宮更像是個江湖組織般的存在。
“黎疆月宮有一寶物,名叫‘月魂’。世上的人誰都沒有見過那個月魂,但都知道它是個能夠興亡天下的寶物。得到它,就能夠號召神兵,一統(tǒng)天下。”
柴灝悄悄在柴莞耳邊附語,“但是,聽說,那個月魂在二十年前就被黎疆月宮的人盜走了。”
“真有那么神奇?”
柴珩湊過來,被柴灝一巴掌呼到邊上去了。
柴莞撐著腦袋,想道:“這月魂如此厲害,難怪會被人偷走。只是既然得到月魂就能夠一統(tǒng)天下,那黎疆月宮為什么沒有用它來稱霸天下?”
很明顯是世人把這個月魂吹捧得太厲害了,柴莞才不相信這世上有什么能夠一統(tǒng)天下的捷徑。自古以來,一個國家的更替形成,都是由無數(shù)戰(zhàn)士和百姓的血肉白骨堆積而起的。想要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整個天下,呵,無稽之談。
柴灝被問得啞口無言,撓頭道:“可能,是因為它被那個人盜走了吧。”
柴莞笑笑,起身道:“行了大哥二哥,還是快想想小王爺成親,我們拿什么做賀禮吧。”
離那個大喜的日子越來越近,溫尚書也已抵達淮南,住在溫家在淮南買的別業(yè)宅邸之中。
今天天氣陰冷,柴莞穿上了夾棉的厚衣裳,再穿上官服出門。恰好遇見許鹿言也一同出來,身旁跟著蘇陌鳶。
柴夫人用審視的目光盯著蘇陌鳶,“許公子沒有婚配,怎么身邊就一直有個跟屁蟲?”
柴莞汗顏,“娘,你怎么能用不好的話來形容別人呢?她與你無冤無仇的,你較什么勁?”
柴夫人咂咂嘴,將她送進轎子里,回道:“這是娘的直覺,莞兒啊,你也不小了。娘可是一直在幫你留意良人吶,你呀,也多長個心眼兒,要把握住機會。”
雖然景小王爺成親了,可是這世上的好男人還多的是。
當知道景謙有未婚妻的時候,柴夫人心中雖然可惜再也找不到身份這么尊貴的男子了,可是來到淮南城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除了景謙,還是有很多權貴公子可以讓她女兒考慮考慮的。
譬如說對家這個。
柴莞沉默半晌,才吩咐下人抬轎離開,臨走前語重心長的跟柴夫人說:“娘,三位哥哥尚未成親,莞兒不敢逾越在前。況且現(xiàn)在我身份不宜說這些事情,娘以后在外面可莫要說漏了嘴。”
柴夫人愣在原地,覺得柴莞的話說得很對,可是自己就是心里不得勁。
恰時許鹿言見到她,便朝柴夫人拜了拜,柴夫人笑瞇瞇的招呼,“許公子,出門?。?rdquo;
許鹿言點頭,“是的,柴夫人這么早就起床了?”
“嗯,送我女...不是,送我兒子出門。”柴夫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許鹿言站在馬車前,“柴夫人真是有福氣,柴大人清正廉明,又破獲奇案。想必日后肯定官運亨通,官道平坦。”
柴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吧,哈哈道:“多謝,多謝許公子吉言。”
她轉轉眼珠子,試探道:“許公子,這位是您夫人?”
許鹿言見她看著蘇陌鳶,露出一副驚訝又急于撇清這個關系的神色,解釋道:“柴夫人莫要誤會,陌鳶是我朋友的妹妹,在下只是暫時代替朋友照看陌鳶而已。”
蘇陌鳶也朝柴夫人笑笑,說:“柴夫人誤會了,陌鳶只把許公子當作哥哥看待。”
柴夫人算盤打響,又說:“原來如此啊,看來是我老了,眼睛不看事兒了。兩位心里莫要生氣啊,呵呵。”
許鹿言陪笑道:“怎么會呢,柴夫人,那我們先走了。”
“恩恩,好。”柴夫人朝許鹿言揮手,喊道:“許公子,有空來我們府上坐坐。”
許鹿言點頭,和蘇陌鳶一起上了馬車。
柴灝將柴夫人和許鹿言剛才的對話全部聽在耳朵里,柴紓走過來,“大哥,你干嘛?”
柴灝眨眼,“我發(fā)現(xiàn)咱娘要給你找媳婦兒了。”
柴紓完全看不出柴灝眼里的玩笑,如臨大敵,“不要,我不要媳婦兒。”
柴灝偷笑,拍著他的肩膀問道:“你一個大男人不娶媳婦兒,這成何體統(tǒng)?”
柴紓撇嘴,“我寧愿和我書房里的書墨紙筆成親,也不要娶一個女人回家心煩傷神。”
“說得對,我也寧愿娶我的骰子。”
柴灝將手里的骰子拋在半空又接住,吹著口哨往府衙走去。
......
九月二十四。
宜嫁娶、祭祀、蓋屋、開市......
淮南王府鞭炮震耳欲聾,大紅喜色綿延十里。
柴莞領著家眷站在王府門側謝禮的地方,朝陽很熱情的招待柴莞進了王府,柴珩幾次三番想要和朝陽搭一句話都被朝陽無視了。
正廳前,景謙一身艷紅喜服。
柴莞上前,笑道:“小王爺,今天的紅色,很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