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堂似乎對那片樹林也略有知曉,一聽陳忠林居然跑到了那里,雙手捏著沈惜安的肩膀,急忙道:“安安,什么時候的事情?”
沈惜安帶著歉意的語氣道:“大概有兩天了,我看到二哥進(jìn)去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對不起陳大哥,我先前一直在山上,沒有機(jī)會告訴你。”
陳忠堂嘆了口氣,柔聲道:“我知道你的難處,你不用怪自己的。”對于沈惜安,他永遠(yuǎn)都是如此的溫柔。
沈惜安將一直帶在身上的匕首從懷里拿出來,遞到陳忠堂面前道:“陳大哥,這一把匕首你認(rèn)識么。”那天晚上,她將所有的金銀珠寶都放回了箱子里面后,唯獨(dú)沒有把這把匕首一起放進(jìn)去,而木兮也一直沒有過問。
她始終覺得,這把匕首,和陳忠堂身上佩戴的那把匕首,有著或多或少的聯(lián)系,就想找個時間給他看看。
陳忠堂見到匕首,眼睛便再也無法離開,伸手撫摸著匕首上‘素雪’兩個字,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傷心的事情,眼眶漸漸的紅了,“這匕首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沈惜安照實說道:“我是在那二當(dāng)家的屋子里面翻到的。”看著他的臉色,沈惜安心底或多或少明白了一些,這匕肯定和另外一只匕首是一對的,至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木兮那里,估計只有木兮知道了。
陳忠堂將匕首拿在手中,沉默了片刻道:“這一把匕首,和我身上的匕首,原本就是一對的。我一直想要找到它,沒想到安安你卻給我?guī)Щ貋磉@么大的驚喜,謝謝你了。”
沈惜安道:“能找回來就好。”
陳忠堂將匕首又放回了沈惜安手里,“這匕首還是放在你這里好了,就當(dāng)是防身之物。”見她似有推辭,繼續(xù)道,“你一個女孩子家,身上沒點防身的東西可不行,現(xiàn)在知道它在你身上,我也安心了。”
沈惜安知道陳忠堂想來是說一不二,就沒有繼續(xù)推辭,有些好奇的問道:“陳大哥,這一對匕首是不是還有故事,能給我講講么?”
“現(xiàn)在好不是說這些的事情,等回去了,我在給你好好說。”
兩人談?wù)撝g,刑立和木兮已經(jīng)打了起來。
兩邊都是眼高于頂,桀驁不馴的人,刑立功力深厚,木兮招式靈巧,此時此刻交起手來,就像是一只蝴蝶在空中戲弄一頭大水牛似得。
每次刑立卯足了勁兒要將她一擊斃命的時候,木兮總是能輕輕松松躲避開,猶如閑庭散步,好樂斗牛。
“功力夠了,沒有靈巧的招法支撐也是枉然。”隨著一聲清脆好聽的聲音落下,木兮先前悠閑的打法陡然急轉(zhuǎn)。如果說先前只是小試牛刀,碧波漣漪的話,此刻就是驚濤駭浪,洶涌澎湃,整個院子里面的氣氛就像是凝固了一般,站著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膽戰(zhàn)心驚的看著兩人的搏斗。
陳忠堂此刻看得明白,表面上刑立和那木兮正打得難分難解,平分秋色,但只要稍微細(xì)心觀察一下,就能看出刑立額頭已經(jīng)冒出細(xì)密的汗珠,出招越來越凝重和緩慢,而對面的木兮一如最開始一般,臉不紅氣不喘,神情自然,游刃有余。
刑立輸,只是時間的問題。
在這些人里面,目前只有刑立對木兮還有抗衡,其余的人都不行,要是一會兒木兮殺了刑立,這里沒有領(lǐng)頭的人,整個謝府都會亂成一團(tuán)。
陳忠堂思考片刻,看了一眼旁邊的護(hù)衛(wèi),忽然將別再腰間的刀抽了出來,大吼道:“和這些土匪講什么道理,跟我一起去幫忙!”
說完,就沖到刑立身邊,加入戰(zhàn)團(tuán),一起對付木兮來。
那位護(hù)衛(wèi)原本看到木兮這么厲害,都嚇得不敢上去,這會兒見到有陳忠堂帶頭,膽子也開始大起來,一個個拿著刀就沖了上去。
本來都快被木兮逼得喘不過氣來的刑立,身上的壓力被陳忠堂他們一幫人分去了大半,帶著一抹贊賞的目光看了陳忠堂一樣,手里拿著一把大刀用力一抖,朗聲道:“不錯,和這些土匪將什么一對一的道義,你們今天既然自己跑來送死,但是免了我們?nèi)ヴ逶粕秸夷銈?,全部給我拿下,敢反抗格殺勿論!”
一聲呵斥之下,剩余的十名護(hù)衛(wèi),也和木兮帶來的十名悍匪混戰(zhàn)在了一起。
謝正華先前一場在后院,直到這個時候打得猛烈起來,聽到前院如此噪雜的聲音,正想過來呵斥一聲的,一見到滿院子的人拿著大刀你砍我,我看你的,臉都嚇白了,連忙喊道:“管家,管家!”
謝友民趴在地上,由于先前被木兮和沈惜安踢得太狠,直到此刻都還站不起來,身子也挺不直,蜷縮在地上,用盡了力氣喊道:“老爺,我在這里。”
謝正華定睛一看,嚇得火急火燎的跑過去,“你這是怎么搞得,這院子里是怎么回事!”
謝友民咬牙切齒道:“老爺,那沈惜安故意吧土匪引到了咱們這里來,就是想要報復(fù)我們。”
“反了她了。”謝正華一聽居然是沈惜安搞的鬼,氣得臉色潮紅,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目光環(huán)顧四周,四處尋找沈惜安的蹤跡。
先前誤聽了消息,差點把她供在家里當(dāng)成老祖宗一樣對待,謝正華原本就不爽,現(xiàn)在一聽到這沈惜安居然還敢把土匪引到這里來對付他們,心里已經(jīng)是氣得不行,逮住她硬是要好好的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沒有規(guī)矩的丑八怪。
只是不需要他賣力的尋找,沈惜安就笑嘻嘻的出現(xiàn)在了謝正華的面前,根據(jù)原主的記憶,沈惜安自然也是認(rèn)得謝正華的。
“老爺,你是不是在找我?”沈惜安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謝正華面色一寒,冷冷道:“沈惜安,你嫁出去之后,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還敢把土匪帶到這里來,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一巴掌拍死你!”
正在和木兮搏斗的陳忠堂對著這邊大吼一聲:“你動他一下試試?”
謝正華嚇了一跳,皺著眉頭看著沈惜安,沉聲道:“沈惜安,你不要太得意,不要以為有那個陳忠堂給你撐腰,我就不敢拿你怎樣,充其量不過是個小丫鬟,你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跟我叫板?”
“都長著兩只眼睛,一張嘴巴的人,你是不是要多一只手,多張嘴?憑什么你能對我下狠手,我就不能對你下狠手了,你當(dāng)初讓你的狗腿子天天來煩我的時候,就應(yīng)該要想到會有這一天的。”
沈惜安忽然將那把匕首從懷里摸了出來,對準(zhǔn)了謝正華的咽喉,呵呵道:“老爺,我還記得您以前老是喜歡罵我丑八怪,正好今天我心情好,也在你臉上給你劃幾下,到時候咱倆就是旗鼓相當(dāng)了,你說好不好!”
謝正華嚇得連連后退,連忙揮著手道:“沈惜安,你可不要亂來,你這么做可是犯法的。在說你不是也沒什么事情么,犯不著和我過不去啊。”
謝正華這會兒是真的被嚇到了,像這種越是有錢的人越是怕死,這人世間的紙醉金迷,對于他們來說,就算是在玩一百年也不會膩味,要是白白的毀在一個小人物的手上,那簡直是死的太冤了。
沈惜安笑道:“感情你們有錢人亂打亂砸就是應(yīng)該的,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打了一下,罵了一下,就是犯法了。老爺,這宣化城的律法,我看完全就是給你們這些有錢人設(shè)定的嘛,這樣的律法,我看不要也是可以的。”
謝正華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沉聲道:“沈惜安,開條件吧,到底要怎樣,你才肯離開,要多少錢你直說,我給!”
沈惜安搖搖頭:“老爺,我不要錢。我只想給自己出口氣,就這么簡單,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整個人都鉆到錢眼里面去了啊。”
謝正華目光直視這沈惜安,頓時有些摸不準(zhǔn)她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她說他不要錢,謝正華是一點不信,他自己認(rèn)為,這世上錢可以說是萬能的,錦衣玉食,香車寶馬,除非腦子有問題的人,不可能和錢過不去。
“你就直說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謝正華皺眉道。
沈惜安指著地上的謝友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給我道個歉就成了。”
謝正華呵斥道:“還不快道歉!”
謝友民就是以奴才,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講什么自尊心了,苦著一張臉道:“沈小姐,是我對不起你,你就莫要為難老爺了,對不起!”
沈惜安滿意的看了謝友民一眼,抬起頭笑瞇瞇的看著謝正華道:“老爺,他已經(jīng)道歉了,現(xiàn)在該你了。”
謝正華臉色頓時就變了,冷哼道:“你一個卑賤的丫鬟,還想讓我跟你道歉?”從始至終,謝正華就沒有看起過這沈惜安,以前還在府上是個丫鬟,現(xiàn)在要給她道歉,謝正華硬是沒這個臉開口!
“老爺,做事不要半途而廢啊。”沈惜安將手中的匕首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