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堂的聲音中氣十足,并沒有刻意壓低,那個正在操練手下的頭領(lǐng)的,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這句話,目光朝著這邊看了一眼。
見到陳忠堂穿的一身破爛,和乞丐沒什么區(qū)別,眼底露出一抹鄙夷之色,心道,也不知道老城主去哪里找來一個瘋子,一個殘廢的。
一個離他比較近的手下,笑呵呵道:“老大,那邊有個乞丐說想坐你的位置呢。”
頭領(lǐng)瞪了他一眼:“我聾了么,要你提醒。繼續(xù)練你的。”
那手下也不怕這頭領(lǐng)發(fā)火,笑道:“新來的都這樣,老大你不露兩手,我看他的樣子怕是不會服氣的喲。”
老城主饒有興趣的看著陳忠堂,“你才來就想當(dāng)老大,就不怕那群人揍你?”
陳忠堂偏頭瞥了一眼那些護衛(wèi),神色淡然道:“還不知道是誰打誰。”
那頭領(lǐng)聽到這話,也站不住了,朝這邊走來,對著魏高怡行了一禮:“城主。”
魏高怡點點頭,對陳忠堂道:“他就是你以后的頭領(lǐng),刑立。你倆認識認識。”
刑立趾高氣揚的站在陳忠堂面前,不屑道:“你剛才說,想坐我的位置?”旁邊還有這么多兄弟正在他,刑立也不能丟了面子。
陳忠堂臉色無懼,干凈利落的回答道:“是!”
刑立指了指身后那五十多名護衛(wèi),冷笑道:“你問問他們答不答應(yīng)。當(dāng)初我讓他們服我,可是一個個打過來的,你光憑一句話,就想坐我這個位置,你覺得可能么。”他底下的那些護衛(wèi),和他的關(guān)系都不錯,沒有什么事情,在一起玩耍之時,都是以兄弟相稱。
也正如刑立所說,他能走到這個地步,全是一拳一拳打上來的,所以那群護衛(wèi)對他都特別服氣。
陳忠堂豪氣干云,朗聲道:“那你把他們叫過來,等我一個個打完了,再和你打!”
那群護衛(wèi)一聽到這話,頓時爆發(fā)出喧鬧的笑聲來,感覺老城主今天怎么無緣無故的叫了一個傻子回來。
刑立沒有笑,反而仔細打量起這個虎背熊腰的壯漢來,目光炯炯有神,背上背著一個人這么久了,也沒有露出絲毫的沉重感出來,一雙手臂即便是沒有親手撫摸,也能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道肯定不會小。
“有點意思。”刑立淡淡道,仍然沒有太過在意。
陳忠堂也在打量著他,見這人剛才走過來的時候,步伐沉穩(wěn)矯健,呼吸綿長,有可能還是個內(nèi)家高手,心底也生氣了一絲謹慎。
“刑老大,把你的人叫過來吧,你的位置,我是坐定了。”陳忠堂語氣篤定,絲毫不懼。
那群護衛(wèi)有一個站不住了,直接跑了過來,一臉鄙夷的看著陳忠堂,不屑道:“就你這跟個乞丐似得,還想當(dāng)我們的頭兒,我今天就把你打成豬頭,看你以后還敢不敢亂說話。”
陳忠玉這會兒還在陳忠堂的背上,見要打架,在他耳邊低聲道:“大哥,你把我放心來。”
“不用,對付他,我一只手就夠了。”
陳忠堂輕視的話語,徹底激怒了那個護衛(wèi),抬起手就朝著這邊猛沖過來,準(zhǔn)備一拳一腳,就把這不知所謂的大漢打個四腳朝天。
刑立看出了自己這手下不是陳忠堂的對手,剛要呵斥他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魏高怡看了這么久,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安靜地在旁邊觀看。
只見那護衛(wèi)抬手一拳打出,直抵陳忠堂面門,他想的很美好,先在他臉上左右來一拳,然后肚子上再來一拳,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然后在眾人膜拜的眼神中瀟灑退場。
想象很美好,現(xiàn)實卻總是殘酷的。
他的拳頭在距離陳忠堂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暮然停了下來,再也無法寸進一點,一雙粗糙的大手輕輕松松就握住了他的拳頭,給他的感覺,自己的拳頭就像是羊入虎口般,軟綿無力。
隨后陳忠堂手臂一甩,那護衛(wèi)根本還來不及反抗,‘呯’的一聲,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摔在了地上,一只手捂著另一只手,哀嚎不停。
就這么一招,高下立判。
先前那些還看不起陳忠堂的人,頓時緘口不言,喧鬧的廣場頓時安靜了下來,都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陳忠堂轉(zhuǎn)身看著那些護衛(wèi),大聲道:“還有誰要是不服的,盡管上來,我陳某人一一接著便是。”
背上的陳忠玉看著自己大哥,眼底忽然升起一絲期待的目光來。
刑立冷哼了一聲,正欲上前和陳忠堂較量一番,一直站在旁邊看戲的魏高怡忽然說話了:“今天的比斗,我看就到這里吧。我還要一件事情要你們?nèi)プ?,等這件事情完了,本城主再給你們倆比試的機會。”
刑立收斂了怒容,拱手道:“請城主吩咐。”
魏高怡看了看還在背上的陳忠玉,對一個下人道:“去找一把輪椅來。”
先前陳忠堂露了一手,也不是一點效果都沒有的。
沒過多久,一名下人就拿著一把輪椅過來,陳忠堂看了一眼,還是用上等的樺木做成的,上面還有柔軟的墊子,比之陳忠玉以前那個輪椅,好了千百倍。
“多謝城主。”陳忠堂緩緩地將陳忠玉放到輪椅上,誠心答謝道。
魏高怡微笑著搖了搖頭,接著先前的話題道:“謝府在宣化城家大業(yè)大,生意更是坐到了其他的省城去了,這謝府財力大增后,對于這城主府,倒是沒有放在心上。這該交的稅錢,一年比一年少,我還在想辦法,該怎么給他們敲個警鐘。”
刑立毫不思索道:“城主,您統(tǒng)領(lǐng)宣化城,謝府既然不按規(guī)矩來,屬下立馬帶著兄弟們,血洗謝府!”
魏高怡瞪了刑立一眼,呵斥道:“混賬,你知道你說的是什么話么?我們是官家人,為朝廷辦事,真要如你所做,那和土匪有什么區(qū)別。這宣化城的老百姓還會對我們服氣么。”
刑立低下頭道:“屬下知錯了。”
“人是要有點規(guī)矩,要是沒了規(guī)矩,想干什么干什么,那就和禽獸無異了。下次在說這樣的話,我決不輕饒。”魏高怡道,“你們都想想辦法,明天如何能堂堂正正的進入謝府給他們敲個警鐘。”
坐在輪椅上的陳忠玉腦筋急轉(zhuǎn),同時又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魏高怡,身為一城之主,按理說要整治整治謝府可以說是輕而易舉,辦法也多得是,魏高怡沒有道理想不出來的。
他看了一眼那些五大三粗的大漢,這些人成天只知道打架殺人,多半也想不出來。他也不管魏高怡到底是什么意思,朗聲道:“城主大人,我有一個法子,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魏高怡見是陳忠玉說話,微笑道:“你說。”
陳忠玉聯(lián)想才兩天才被遇害的城主劉一夢,開口道:“其實要進入謝府辦法多得是,前城主被人謀害,兇手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抓到,城主大可說懷疑謝府家中藏有兇手,到時候誰要是不聽話,就抓回來好好審問審問。這樣折騰一番,我想只要謝府的人不笨,多半也會明白城主的用意了。”
魏高怡一臉滿意的看著陳忠玉,稱贊道:“這個辦法還不錯,那咱們就這么辦了吧。刑立,你明天帶二十個人去謝府。”
陳忠堂忽然道:“城主大人,屬下明天也想去謝府。”
陳忠堂不是一個愛記仇的人,但也不是一個怕事的人,謝府三番兩次的找他們兄弟的麻煩,這一次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怎么也要出口惡氣。
魏高怡似乎看懂了陳忠堂的想法,也沒拒接,點點頭道:“行,明天你就跟著他們一起去,事情完了之后,你們可以找個時間切磋切磋,頭領(lǐng)的位置,還是和以前一樣,技高者得。”說著,他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刑立。
“謝謝城主。”陳忠堂目光之中充滿了期待,期待明天將那個謝友民打成狗,讓他跪在地上求饒。
魏高怡吩咐下人將陳忠堂和陳忠玉安排到城主府護衛(wèi)住的院子后,也沒有在管其他的事情,直接回了自己屋子里面去了。
陳忠堂推著陳忠玉進了屋子,里面放著兩套干凈的衣服,款式和外面的護衛(wèi)一樣。
摸清楚了院子后,陳忠堂就準(zhǔn)備去打水洗澡,四五個人忽然堵在了門口,一臉囂張道:“小子,你今天在我們頭兒面前很囂張嘛,不要以為隨便答應(yīng)了我們里面最差的一個,就真能當(dāng)上頭領(lǐng)了。你也不看看你這幅窮屌樣。”
“讓開。”陳忠堂目光一冷,聲音低沉道。
那五個護衛(wèi)迎上陳忠堂的目光時,心底忽然升起一種錯覺,仿佛這不是一個人的眼神,而是一頭壓抑了多年,準(zhǔn)備沖出山林的困獸。
“你說讓就讓?我們是這么隨便的人?”其中一名身子比較瘦。人看起來有些鬼靈精護衛(wèi)叫囂道。
“我們這有個規(guī)矩,凡是新來的,都要主動給大伙收拾屋子,隨便倒一倒洗腳水什么的。不是咱哥幾個為難你,規(guī)矩可不能壞了,不然要遭到懲罰的。”說話的還是那個瘦小的護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