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安努力的將原主有限的記憶全部挖了出來,自從上次落水之后,顧芊芊的腦子里,似乎就多了一層朦朦朧朧的記憶,模模糊糊的像是被什么東西擋著,怎么想也想不起來。
但是如今的情況,她還是從原主的記憶中知道了一些。
現(xiàn)今這個時代,兵荒馬亂,北周自從十六年前,被一群牧馬放羊的蠻夷打開了邊關(guān)之后,就天下大亂。
這十六年里,各地的藩王各自劃地為王,擁兵自重,和北周劃清界限。北周朝廷被蠻夷部落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十幾年的時間,原本九州三十六省不斷縮減,版圖不斷被關(guān)外蠻夷和各地藩王吞噬,現(xiàn)如今只剩下三州十二省。
北周皇帝被蠻夷打得毫無脾氣,不斷遷移京都,現(xiàn)定都關(guān)寧,守著最后一點(diǎn)土地,希望下半輩子能夠安安寧寧的享受過去,北周皇帝就滿足了。
沈惜安現(xiàn)在呆的地方,就是在北周三州十二省之中,靖州宣化城旁邊的一個清貧的村子里,靖州以北,就是其他藩王的地界了。
沈惜安回想著當(dāng)下的時局,喃喃自語道:“這北周皇帝慫的跟個卵似得,遲早玩完,現(xiàn)在漢州內(nèi)又盜匪四起,還沒人來管,怕是這三州十二省,也要保不住了。”
“原本還想回到古代當(dāng)個小地主什么的,現(xiàn)在看來是不行咯。”沈惜安垂頭喪氣道,“好像這附近就有幾股土匪流竄,可別跑到這里來了。”
她又想到,這村子里這么窮,一天三餐都吃不起,估計(jì)那些土匪不會吃飽了撐的,跑到這里看誰最窮。
她又想了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的時候,她剛剛醒來,太陽才剛剛升起,還沒撒落到他的窗臺,就聽到門外傳來有些喧鬧的聲音。
聽這密集的聲音,好像人還不少。
沈惜安穿好衣服,拉開大門。抬眼就看到在籬笆圍城的院子外,這會兒圍著一大群人。
大多是鄉(xiāng)里一些好事的農(nóng)婦,還有幾個穿著下人服侍的男人這會兒正站在陳家三兄弟的對面。
沈惜安認(rèn)得那些人,正是謝府的下人。領(lǐng)頭的是謝府的官家謝友民。年紀(jì)四十多歲,無論何時都帶著一頂黑色的方帽的男人,嘴唇上還留了兩條胡子。
他面色看起來十分的著急,對著面前的陳忠堂道:“陳老大,我今天是奉了老爺?shù)拿?,?wù)必要把沈惜安帶回去,你要多少錢,開個價便是。”
陳忠堂沉聲道:“謝管家,我陳某已經(jīng)和你說的明明白白,沈惜安既然已經(jīng)嫁到我陳家,就沒有再賣出去的道理,我陳忠堂就算是再缺錢,也不會賣了自家的媳婦!”
此話一處,圍觀的農(nóng)婦,有的贊嘆陳忠堂的善良忠義,也有的嘲笑陳忠堂腦子有病,換了銀子買個好看的媳婦多好。
謝管家見陳忠堂死不松口,要是帶不回沈惜安,又沒有辦法和自家老爺交代,想起臨走是自家老爺放下的狠話,這謝管家見好說好歹不成,就準(zhǔn)備來硬的了。無論如何,都要把沈惜安帶回去。
就在這時候,沈惜安忽然湊了過來,對那謝管家道:“謝管家,我在這里好好的,不想回去,你走吧。”
謝管家一見到沈惜安,神色顯得恭敬無比,“沈小姐,老爺說了,您只要回去,他就立馬收您為義女,還專門給你準(zhǔn)備的丫鬟和下人服侍你。”
這一回?fù)Q成是沈惜安愣住了,這又是唱的哪出?
在原主的記憶之中,謝府的人可沒把原主當(dāng)人看,這謝管家以前還經(jīng)常欺負(fù)原主,有一次這謝管家挨了謝老爺?shù)牧R,卻把原主給打了一頓,拿來出氣。
今兒這態(tài)度變得實(shí)在是有些反常?
沈惜安忽然眼前一亮,心里嘀咕道,難道我有個牛逼哄哄的強(qiáng)大背景,這謝府的人知道了,害怕了,所以想接我回去,以免我以后牛逼哄哄的時候,把他們都?xì)⒘嗣础?/p>
想著想著,沈惜安就泄了氣,原主記憶之中,他還沒出生的時候,她那沒良心的父親,就拋棄了自己的妻兒,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原主的母親為了能夠養(yǎng)活原主,只好到了謝府做工,只因生了孩子,耗盡了精力,又要日夜勞作,原主才兩歲多的時候,她母親就死了。
這些話還是她長大了,府里的一些年長的下人嘲笑她的時候說的。
“你們謝府的小姐金貴,我當(dāng)不起就不去了,謝管家趕緊回去吧。”沈惜安覺得天上不可能掉這么大一個餡餅下來,多半要陷進(jìn),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況且這謝管家平日里這么欺負(fù)原主,這一回沒把沈惜安帶回去,回去了少不了要吃一頓鞭子,正好報(bào)復(fù)他一下。
謝管家見這么好的條件,沈惜安還不肯回去,他也急了,眼下軟的不行,那就只能來硬得了。
“得罪了,沈小姐。”
三名身子比較結(jié)實(shí)的下人上前一步,準(zhǔn)備強(qiáng)行將沈惜安帶回去。
陳忠堂跨了一大步,挺著胸膛站在沈惜安的面前,冷冷的看著面前的三名下人,沉聲道:“謝管家,我媳婦都說了不回去,你們難道還想強(qiáng)搶不成!”
謝管家瞧了瞧陳忠堂,不信他敢得罪謝府的人,也來氣了,冷哼道:“陳忠堂,你們兄弟打得野味兒,大部分都是進(jìn)了我們謝府,這個頭能不能出,你怕是要好好考慮一下。”
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能久放的糧食才是最重要的,山上的野味兒,也就城里的富貴人家吃得起,平時打來的野兔,山雞什么的,都是謝府收著,只有少數(shù)飯店要了。
陳忠堂今天真要是和謝管家的人干了起來,那以后打來的野味兒,相當(dāng)于少了一個銷路,本來艱難的日子,將會更加難過。
即便如此,陳忠堂仍舊沒有后退一步的意思,他目光凜凜的看著謝管家,嗓音渾厚,斬釘截鐵道:“今天想要帶走我媳婦,就先從我身上踩過去。”
一直和沈惜安不對眼的陳忠林,這一次也非常默契的站在陳忠堂的身邊,意思已經(jīng)是不言而喻。
“不識好歹。”謝管家十分不屑的朝著陳家三兄弟瞧了一眼,大喊道,“給我往死里打。”
那三名下人立馬拿著早就準(zhǔn)備好的棍子沖了上來,看來他們是早就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旁邊的農(nóng)婦一看要打起來,哪還敢站在這里,全部都跑的遠(yuǎn)遠(yuǎn)的觀望,生怕打到了她們。
陳忠堂捏緊了拳頭,低吼了一聲,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大步上前,眼看兩名下人的棍子已經(jīng)到了眼前,陳忠堂不慌不忙,抬手就握住了打來的木棍,然后用力一拉,硬是用蠻力就把兩人手里的棍子給拉扯掉了。
然后趁著兩名下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拳一個,三兩下就打趴在地。
整個過程,連十秒鐘的時間都不到。
旁邊去打陳忠林的那個下人的下場也和另外兩人差不多,三兩下就被打在地上慘叫連天的。
沈惜安喃喃自語道,沒想到那瘦不拉幾的陳忠林,手上的力道也這么大。
謝管家見自己帶來的人全部被放倒,想要強(qiáng)行帶走沈惜安是不可能了,恨恨道:“陳忠堂,連我們謝府你都敢得罪,看你以后還怎么在陳家村吃飯!”
“老子又不用你們的錢,有本事現(xiàn)在就拿刀來砍了我們,沒這個本事就趕緊滾。”陳忠林見這謝管家說話越來越難聽,也懶得在客氣了,罵罵咧咧道。
謝管家哼了一聲,帶著人就回去了。
沈惜安見到人都走了,松了口氣的同時高興的叫了起來,“陳大哥,你好厲害。”
陳忠堂這一次并沒有高興起來,而是十分嚴(yán)肅的看著沈惜安,問道:“安安,你老老實(shí)實(shí)告訴我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