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沈惜安和那三哥倆都約定好了,以后也不怕日子難過,最多也就是苦點,也好過回去當丫鬟,給人跑腿受訓的好。
三兄弟之中,對沈惜安最奇怪的就要數(shù)老二陳忠林,前兩天要死要活,不肯進這個家門,今天也是要死要活,卻是不回去了。
“陳大嬸,麻煩你回去告訴老爺,我在這里過得挺好的,就不勞老爺贖我了。”沈惜安道。
陳大嬸見沈惜安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莫名其妙,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走到她面前,伸手要去摸沈惜安的額頭,沈惜安厭惡的往后退了一步,躲開了。
“你這丫頭,不是巴不得不離開謝府么,怎么今個兒老爺贖你回去,你又不回去了,腦子燒壞了?”這陳大嬸一把年紀了,說話也是開房得很,“還是被他們?nèi)鐐z‘弄’傻了?”
沈惜安也沒想到這老婆子說話這么口沒遮攔,臉頰微紅,橫了她一眼。
陳忠堂也有些尷尬,睜大了眼睛瞪了陳大嬸一眼,沉聲道:“陳大嬸,說了不賣就是不賣,麻煩你回去跟謝老爺說一聲。”
“身強力壯的,真是根木頭似得。”陳大嬸撇了撇嘴,見這三兄弟不松口,悻悻而歸。
來之前謝老爺曾許諾這陳大嬸,只要能說動三兄弟,就給她一兩銀子,本以為這好處容易的很,卻不想過來碰了一鼻子的灰。這一路上是邊走邊罵。
見陳大嬸走了,陳忠林笑呵呵的走到了沈惜安的身邊,戲虐道:“丑女人,怎么突然又賴在我家不想走了,是不是看上咱兄弟啦?”
沈惜安本想氣他兩句,一看這陳忠堂也是個滾刀肉,嘴皮子的罵聲對他簡直就像是撓癢癢,完全沒啥用,這種沒心沒肺的人,打一頓就長記性了。
想到這里,沈惜安忽然雙腳并攏,雙手捏著衣角,牙齒咬著淡紅的嘴唇。
陳忠林以為她要發(fā)飆了,絲毫不怕,反而像是看戲一眼,笑吟吟的看著她。
沈惜安忽然裝出一副十分哀怨的模樣,目若秋水似得看向陳忠堂,滿是委屈的嬌嗔道:“陳大哥,二哥又來欺負我了。”
這幅表情,若是在一個姿色正常的女子身上表現(xiàn)出來,或許還能平添幾分動人的色彩,令人著迷。此刻在沈惜安的身上,讓身邊的人看得都是頭皮發(fā)麻,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也不用陳忠堂過來海扁他了,陳忠林連忙逃到了將要騰出來的那個屋子,惡心道:“你下次再敢做出這么惡心的動作來,大哥都要打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副面容。”
沈惜安仰著勝利的面容,毫不在意道,“你下次嘴巴再犯賤,我還要爬你的床!”
陳忠林正要反擊,陳忠堂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道:“別鬧了,爭取傍晚之前把屋子騰出來給媳婦……安安住。”
兩兄弟在屋里搗騰整理,倒也沒多大的活兒。這屋子以前是陳忠堂和陳忠林兩兄弟住的,也就是把一些簡單的用具拿出來,再整理整理,沈惜安就能住進來了。
陳忠林手里拿著一個貨架,平時拿來放自己制作的弓箭,標槍什么的。
他忽然問道:“大哥,我們真要和沈惜安過么,那陳大嬸的意見其實也……”
陳忠堂知道他要說什么,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老二,大哥也知道你嫌棄媳婦臉丑,只是你我年紀都大了,陳家的香火要是在我們這里斷了,我這個做大哥的,也沒臉去見爹娘了。謝老爺那人你也知道,為人摳門之極,真要讓媳婦回去了,別說十兩銀子,怕是一兩銀子都拿不回來。”
陳忠堂一邊說一邊整理老舊的床鋪:“你看如今家里有了個女人,總算是有了點生氣不是?以后你也別惹媳婦生氣,我們出去了,老三在家里也要人照顧。”
他們兄弟之間,還是默默的將沈惜安稱作媳婦。
陳忠林知道自己大哥考慮的一向比較多,也沒有在提什么意見,默默的收拾著屋子。
陳忠堂看著窗臺空落落的,沒什么擺放的東西,終究不像是一個女人的房間,喃喃道:“等過幾天,砍一根大叔給媳婦做個梳妝臺。”
陳忠林嘿嘿笑道:“這個好心大哥我看你還是算了,她早上起來照鏡子看到自己的臉,估計連她自己都沒吃飯的胃口了,這沈惜安,表面上不在乎自己的臉,可是哪有女人不愛美的,我看也是裝的罷了。”
陳忠堂想了想,覺得陳忠林說的也挺對的,點了點頭道:“那咱們就不裝鏡子了。”
沈惜安很自覺的來到灶房給三兄弟煮飯,打開米缸一看,剩下的米不足三兩,那陳忠堂虎背熊腰,一個人就要吃三兩米,這點東西怎么夠?
她又朝著四周圍看了看,出了地下對著幾十個紅薯外,就一堆只能燒不能吃的柴火。一塊臘肉都沒做。
沈惜安有些沮喪道:“這……這陳家兄弟也太窮了一點吧。”
她走到灶房外,問那老三陳忠玉道:“三哥,家里還有米么,我給你們做午飯。”
陳忠玉有些尷尬道:“媳婦,你做自己吃的飯就成,不用管我們。”
一時間喊習慣了,他也沒改回來。
沈惜安想著米的事情,這些細節(jié)也沒在意,問道:“只做我自己的,那你們吃啥?”
“大哥先前說了,媳婦你從謝府來的,一天三餐吃得飽,而且你身子這么瘦,中午飯自然是要吃的。我們不餓。”陳忠玉道。
沈惜安忽然想起,古時候的窮人家,很多都不吃午飯,只有早晚兩餐,看來這陳家也是這樣。
想通這點,沈惜安也沒繼續(xù)問陳忠玉,轉(zhuǎn)身會灶房搗鼓自己的去了。
“對了,叫我安安,三哥。”沈惜安扭頭糾正道。
“知道了。”陳忠玉點了點頭。
沈惜安將剩下的三兩米全部倒進了鍋里,用來煮成稀飯的話,勉強一人還能有一碗,然后又扔了幾個紅薯到灶里,弄好這些后,就拿著一個菜籃子出去挖野菜去了。
吃午飯的時候,陳忠林看著桌上的飯菜眼前一亮。除了每人一大碗稀飯之外,還人手一個考好的紅薯,桌上還有一盤炒白菜,還有一盤香菇。
陳忠堂見飯都煮了,也沒在說什么,夸贊道:“安安真能干。”
陳忠林喝了口稀飯,滿不在意道:“她以前在謝府就是個丫鬟,哪有不會干活的道理。”
沈惜安直接無視陳忠林,對陳忠堂道:“陳大哥,米缸里面沒有米了。咱們晚上吃啥?”
陳忠堂愣了一下,為了買媳婦,家里能賣的也都賣了才湊了這么點錢來,現(xiàn)在也拿不出錢來買米,有些不好意思道:“灶房里面還有些紅薯,晚上咱們煮成粥湊合著吃,明天我和老二上山打獵,多帶點野味兒回來換錢,到時候就能買米了。”
“對了安安,以后午飯你自己做自己吃就行了,不要給我們做了,省下一些糧食來,你身子弱,多吃點沒事兒。”陳忠堂叮囑了一聲。
看到如此清苦的日子,沈惜安才真正體會到了陳家到底是有多窮。
晚上的時候,沈惜安的房間已經(jīng)收拾了出來,她這會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腦子里想的都是以后的生活到底該怎么辦才好,這陳家兄弟這么窮,午飯都舍不得吃,以后肯定不能一直這樣。
沈惜安對自己道,好歹我也是個穿越者,生活怎么能過的這么苦。
只是想著想著,沈惜安卻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時代時局動蕩,活下去都難,要發(fā)財更難了,難道去打劫土匪?